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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锦徽和佟云争的合作源自于两年前。
为了趁乱共同拿下加勒机械厂,两人在电话里达成利益一致。只要赶走庄天贺,锦徽会让出加勒机械厂的核心部分给到佟云争。
对锦徽来说,让庄天贺离开不再打扰易舷,比什么都重要。
佟云争今日找锦徽是商量加勒机械厂的地皮租赁。
加勒机械厂被分别吞并后,三江机械厂在加勒机械厂原厂址上继续生产,加勒机械厂改名为了三江机械二厂。现在土地租金到期,佟云争有意买下这块地继续为二厂使用,但因为锦徽也有这块地使用权和租赁权,他需要问问锦徽的意思。
到底是合作盟友,佟云争做不到独吞。
易艋说,加勒机械厂在德租界。无法买卖,但是可以租赁。
锦徽的态度很明确,哪怕是租赁土地必须归国人所有。佟云争想租赁必须要以个人名义租赁,如果日本商会插手其中,她不介意她来承担这个费用。
佟云争没想用日本商会的名义与德租界协商。他在使用加勒机械厂的厂房,他来承担费用。
锦徽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想来佟云争正在想方设法将三江机械厂归他所有。
他在打日本商会的主意。
不过这已经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易艋与锦徽一道离开,两人没有乘车,易艋送锦徽回附近的宏鑫公司。
锦徽的步伐缓慢,以往易舷陪她走路都会配合她的步调,他喜欢牵着她的手听她说话。易艋显然还没有这个意识,男人大步流星,不过几步就将锦徽甩在身后。
锦徽不慌不忙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成家?”
话说的没头没尾,令易艋狠狠地愣了一下,他回头等了一会儿锦徽,待她走到自己跟前,听到锦徽说:“走路将女士甩在后面很不绅士,你这样有容易没有女朋友。”
易艋被噎了一下,他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直接说:“等你是易舷的责任,不是我的。”
“等女士是全天下男人的责任。”锦徽继续噎他。
易艋说不出话了,老老实实地迈着小步走在锦徽身边。
来往的行人有侧目看他们。
易艋扑哧笑了一声,锦徽看他。
易艋说:“我现在是人尽皆知的刽子手,易太太和我走在一起小心被批成刽子手同党。”
锦徽无所谓:“我是你二嫂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躲得了吗?”
“不怕有人暗杀我,牵连到你?”
“有我在,现在谁敢暗杀你?”
“怎么?二嫂会保护我?”
“我保护不了你,但是整个江东地区还是没人敢误伤我的。”锦徽十足的自信。
以前她是仗着秦家和易舷,没人敢动她。
现在的锦徽是沪城响当当的实业家,供着很多军队的军火,新政府恨不得把她供起来。就算是有人想对没有防备的易艋动手,也要掂量掂量他身边的锦徽。
易艋想着了很久,忽然豁然开朗,后知后觉。
“怪不得当年程威想杀易舷,明明有很多机会,还是不敢直接动手。敢情是有易太太的关系。”
锦徽停住脚步。
易艋走了两步,发现身边的人停下了,回头看见锦徽的脸色极差,整张脸都黑了起来,仿佛有阴云密布。
“怎么了?”他问。
锦徽问:“你刚刚说程威很多次都想杀了允谋。”
易艋理所当然地点头:“易舷没跟你说吗?”
锦徽沉默。
“看来他没告诉你。”易艋说,“程威只想让易舷死,不在乎什么方法。路上埋伏,车里安炸弹,刺客暗杀这些招数他都用过。易舷中了一两次,命大,都活过来了。”
锦徽的脸越来越阴郁,易艋眼睁睁看着锦徽忽然来了气势,大步向前走,哪里有刚才慢吞吞散步的样子。
“哎……你怎么突然走这么快!”易艋跟上,“瞧你的架势,是去杀人吗?”
锦徽气势汹汹:“程威该死!”
“程威已经死了!”
“你是不是知道程威葬在哪里?”
“知道啊,我埋的。”
“你的人能不能借我用用?”
“小心!”易艋拉住要过马路的锦徽,一辆车从马路飞驰而过,锦徽再多走两步就要撞车了。可是当事人浑然不觉,还沉浸在“报仇雪恨”的恨意中。
易艋忽然觉得这位格格大人性情很冲动,连忙问她:“你要做什么?”
锦徽甩开易艋的手,仰头看他,愤恨不停:“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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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徽坐在了易舷的办公室。
她要挖坟鞭尸,易艋哪里敢让她胡来,二话不说将人完完整整的送到宏鑫公司,亲自送进了易舷的办公室。
临走前还对易舷说:“你太太疯了。”
锦徽快疯了,一听易舷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和时间受到过那么多的死亡威胁和伤害,她就心疼难耐。她忽然明白为什么他让丁叔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为什么他要安排易公馆层层守卫,就连食物都要经过严格检查才能被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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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限制过她的自由,依然希望她自由自在不受束缚。他表现的一切正常,只为让她不要担心,给她制造了安全的假象。
可是,锦徽要的不是这个呀。
她只想让易舷平平安安的呀。
易舷给锦徽拿果汁,锦徽不接,只是看他。易舷将吸管塞进锦徽的嘴巴里,锦徽的牙关紧闭,越看他越替他感到委屈。
“好啦。”易舷坐在茶几上哄对面沙发上的锦徽,“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锦徽生气,不愿看他,偏了头。
易舷放下果汁瓶,捏她的下巴,掰正她气鼓鼓的小脸,让她看自己。
“你看我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说着易舷的手指比划自己的身体。
锦徽不乐意:“你为什么不对我说?”
易舷叹了一口气说:“我那时没法对你说。”
“为什么?”
“因为你不爱我。”
锦徽愣了愣。
易舷握着锦徽的手摸在自己的脸上,满眼的温柔:“你那时满心满眼都是另外一个男人,我怎么会跟你告状。”
锦徽心虚的眨了眨眼睛,那会自己没有认准自己的真心,不怪易舷不信任自己。
“现在我爱你了,往后我还会继续爱你。”锦徽的另一只手也覆在易舷的脸上,贴近他轻轻地说,“我会保护你的。”
一股暖流流入易舷的心,他点头:“我知道,我被你保护得很好。”
“允谋……”锦徽的视线从易舷的眉眼到下巴扫过,心疼地请求,“不要受伤好不好?”
易舷点头:“你也是,别去做危险的事。我和平安都离不开你。”
“允谋……”
锦徽抱上易舷,一刻也不想放手。
易舷这时候语重心长地说:“别想着去鞭尸,这不适合你。”
锦徽点头。她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羞愧:“我不会的,那太恐怖了。”
“嗯。”易舷亲吻她的额头。
没过几天,易艋收到消息说是程威的坟墓被人动过,他的白骨被曝光山野,遭到野狗啃噬,已经不成样子。
易艋随意笑了笑,猜到某人知道自己的爱人有那个恐怖的想法,不会善罢甘休:“随便吧,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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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沪城内恐怖还在蔓延,人心惶惶,有人推测区别于军阀战争的革命内战即将打响。
六月,日本商会内部重组,拥有日本背景的三江机械厂将由佟云争全权管理。按照易舷的经验来说,三江机械厂不日将会成为佟云争的私人产业。
七月,沪中机械厂交付订单,顺着宏鑫的货船一路南下。来交接的人不是金先生,锦徽问了金先生没有来的缘由,对方只说金先生被紧急去到北平。
七月下旬,新政府邀请沪城多位商业代表赴宁参加晚宴,锦徽和易舷皆受邀在列。
三日后启程。
锦徽第一次坐飞机。
启程这天天气晴朗,锦徽做了很长时间的上天准备,在飞机飞起来的一瞬间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全程晕乎乎的,只能握着易舷的手才会稍稍缓和。下了飞机,她不断呕吐,腿脚无力,幸得有易舷支撑才不至于跌倒。
易舷喂水给她,锦徽喝下半杯水,特别没出息地说:“听过晕船的,没听过还有晕飞机的。允谋,我不想坐飞机了。”
易舷笑着擦掉她嘴角的水珠:“回去我们可以坐船,坐火车还可以开车回去。想怎么回就怎么回。”
锦徽被易舷逗笑了,她没那么挑剔。
“徽儿姐姐怎么才到?”一个吊儿郎当又慵慵懒懒的声音传过来,“弟弟我等的好辛苦。”
不着调的语气很惹人烦。
易舷背对着来人,眼底的阴郁浓郁。锦徽从易舷的身前探出头,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南松?”
来的人正是原黎军主帅,现南北军黎军总司令魏南松。
易舷看见锦徽高兴,敛去了眼中的不悦。他回身,正好看到魏南松走过来,抬手向他打了个招呼:“徽儿姐夫。”
易舷嗯了一声。
锦徽松开易舷的手笑问魏南松:“没人告诉我,我会在宁城看到你。”
“这次会晤的守卫是我们负责。”魏南松张开双臂,“姐姐,抱一个?”
锦徽没有拒绝,她轻轻抱了一下。只是没想到魏南松抱着不松手,力气还大了一些,差点让她喘不过气。
“南松,我难受着呢。”
“没办法,太想姐姐了。”魏南松的眼睛一直看向易舷,尤其是抱锦徽的时候,挑衅的十分嚣张。
易舷冷眼看他。
魏南松松开锦徽:“知道姐姐和姐夫会来,我准备了上好的房间,保证让姐姐舒舒服服的休息。”
“有你在,我肯定舒坦。”
魏南松可是锦徽认识的人里最会享受的人了。
魏南松的车在前面带路,锦徽和易舷的车跟在后面。
不得不说,魏南松到哪里都是吃得开的人物,明明比锦徽还小两岁,但是已经在各路复杂的关系网中游刃有余。他与秦煜不同,秦煜敌不过南北军,自愿交出江东三城。但魏南松不是,他是南北军的同盟,却保持高度自治,接受南边的合作,但江北五城仍在他的统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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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南松的能耐早就超出了锦徽对他的认知,但是她还是百分之一百的选择信任魏南松。
两辆车一前一后到达饭店。
易舷先下车开了另一侧的车门扶着锦徽下车。
魏南松看见他们夫妻恩爱的样子,忽然恍惚了一下,但很快他收起自己的愁闷。
三人在夹道的一声声“魏总司令”中进到酒店走上电梯。
电梯停在三层,魏南松送锦徽和易舷到房间。
“没听表哥说,你们长官也会到宁城。”锦徽说。
魏南松说:“我对上级说的。这次宁城之约,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两个月前他直接北上打我,不讲兵法直打我老巢。这仇我可会记一辈子。”
“你们都已经是同盟了,怎么还计较这些。”
“仇不是一日结的,怨肯定不能一日解。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他的小情人到了宁城,还是我亲自接的呢。”魏南松开了房门,让路给他们。
锦徽在门口停住脚步,好奇问:“什么小情人?”
“秦雨时的小情人啊。”
“谁?”锦徽好像听错了。
“什么首席记者,好像姓钟。”魏南松也记不清了,他就见过那位记者一面,还是听说那女人和秦煜有点关系,才兴致冲冲的过去接人顺便看一眼。可惜女人的长相不是他的审美,他就没再注意过了。
锦徽欣喜的看向易舷,他们马上就要见到钟明雁了。
易舷对她笑了一下,和她进了房间。
魏南松的安排不会出错,易舷还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和楼下的情况,锦徽已经脱掉鞋子躺在床上翻滚了。
见到魏南松,锦徽想到平安满月时,魏南松不远千里邮寄过来的黄金,顿时笑出了声:“南松还是没变,真是难得。”
“以前只知道他嚣张狂妄,没想到他还是如此。”易舷拉上窗帘,挡住射到锦徽脸上的强烈日光。
锦徽说:“你不觉得这很好吗?任由风云变幻,他始终亦像从前。”
“时代纷乱,他的这个性子很容易出问题。”易舷坐在锦徽身边,摸了摸她的肚子问她,“胃好些了吗?”
锦徽见到故人都忘了自己刚刚吐到胃疼。
“有点。”还是隐隐作痛。
“我们去医院看看。”
“不要,不是沪城的医院我不放心。”锦徽躺在易舷的腿上,娇气道,“我想吃东西。”
“好。”易舷拨打床边的电话,定了锦徽喜欢吃的食物,顺便要了一壶茶。
锦徽说:“我们一会能见到钟明雁吗?”
“不好说,她现在已经是首席记者,这会应该在这次晚宴的负责人身边。”
锦徽可惜:“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她又嘻嘻笑说:“她居然是表哥的爱人了。”
“魏南松的话不可全信。”
“我不管,我是很喜欢钟记者的。”锦徽开始无限幻想,“允谋,我马上要有嫂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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