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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覆之那晚本来没想将褚昭留下。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褚昭脑后的头发,那力道很轻,像是对待一只怯懦的小猫,怕稍不留意对方就会受惊逃跑。
“出去吧。”谢覆之说。
褚昭猛地抬起头,嘴唇微动,低声问:“您觉得哪里不够满意吗?”
谢覆之今天几次被人质疑,耐心早已经消磨殆尽,闻言皱了下眉,随手扔掉手中的书,漫不经心地说。
“站起来。”
褚昭没动,淡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挺直了身体坐着的男人,唇线绷得很紧,里面写满了抗拒。
谢覆之被他气笑了,压着情绪解释:“没有不满意,但我怕你受不了。”
言下之意,就是因为喜欢,所以舍不得。
谢覆之平时揍人一点都不手软:“找个消遣的玩意儿,太顺手跑了不好受。”
这句话说得不客气,但对于谢覆之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哄人了。
他今天第一次见到褚昭,没打也没训,人单纯在那儿跪了几个小时,就值他说一句“顺手”,换个稍微亲近点的人都会惊讶于谢覆之此时的好脾气。
可褚昭并没领情,抬手便脱了上衣,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肌肉紧实而漂亮,皮肤偏白,上面倒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痕迹。
“先生,”褚昭轻轻闭上眼,“我不会跑。您可以先试试。”
一而再再而三的违逆,谢覆之已经被挑起了火气,面上依旧不显,点了点手机屏幕,冲那边说了一句:“东西带上来。”
褚昭没听清对面说了什么,但语气明显有些惊讶,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缩了几下,显出几分不安。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闭嘴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威严,褚昭咬了咬下唇,很识相地没有出声。
包间门没多久便被敲响,谢覆之应了一声,俞应便推门走进来,手上抱着一个纸箱。他径直走过去,表情很平静,弯腰把东西放在了谢覆之和褚昭中间。
俞应知道谢覆之干什么不喜欢第三个人在场,很规矩地没有看褚昭一眼,又沉默地离开了。
谢覆之脚尖点了点纸箱:“挑个喜欢的。”
褚昭依言打开箱子,愣了一下。
这箱子里只有一样东西。
一根黑色的,做工精致的皮鞭。
谢覆之将皮鞭接过来对折三下,顺手又递了出去,褚昭一开始没明白他的意思,正要用手接过来,就听见谢覆之冷淡地命令道:“张嘴。”
折起来的鞭子放进口中,褚昭尝到一嘴的皮革味,下意识地吞咽了几下。
谢覆之又拿起了那本一直在看的书,翻到之前的页码,抬了抬胳膊,让褚昭跪过来一点,将书放在他举起来的手上。
谢覆之只开了小台灯,他禁止褚昭开口,自己也不说话,房间里除了翻书的声音,便是仿佛没有边界的沉寂。
褚昭跪在台灯的光晕里,耳边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肩膀和小臂几乎失去了感觉。他默默地数着谢覆之翻过去的页数,没过十页便发现手指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腕骨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让他心里生出些畏惧。
他余光看到谢覆之没有表现出喜怒的脸,凭着毅力压住颤抖,举平那本在此刻仿佛有千万斤重的书。
书又翻过去一页。
褚昭渐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不论他的手抖得多厉害,谢覆之都未对此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他只是一个不是很好用的桌子。
明明是两个人共处的空间,但是他被无视……或者说,遗弃了。
“啪。”
褚昭陷入混乱的思绪被这一声吓得清醒了一些,双眼睁大,怔怔地看着掉在地上的书。
“十一分钟。”
他听见谢覆之说。
“你只坚持了十一分钟。”
嘴里的皮鞭被拿了出去,褚昭终于能合上嘴巴,他膝行着跟在谢覆之的身边,后知后觉地发现脸上、身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皮鞭挟着破风声而来,第一鞭从右肩拉扯到左边腰窝的位置,皮肤迅速变红肿胀。谢覆之没有留力,那一鞭仿佛是一种预告,在褚昭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一鞭压着一鞭,最短的时间里,谢覆之在同样的位置连着抽了四下。
褚昭用手抵着牙齿,拼命压下因为鞭打而发出的破碎呻吟。
包间中响起一声接着一声的鞭打音,褚昭背对谢覆之跪着,腰完全弯了下去,肩胛骨耸起,身体随着飞起的皮鞭而时不时颤抖一下。
到底打了多少下褚昭没有精力去数,他只知道谢覆之扔了鞭子的时候,后背只余下火辣辣的疼痛,遍布在每一处。
皮鞭上包裹着血,是一遍又一遍划破皮肤,留下来一层又一层堆积起来的痕迹,有些位置已经干涸,有些位置还是新鲜的血。
“我找的不是奴隶,也不是床伴,”谢覆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你跟在我身边
', ' ')(',今天这样的打绝不会少。就跟我房间里的桌子板凳一样,你不是用来泄欲的,懂么?”
褚昭艰难地“嗯”了一声。
谢覆之说的很明白,他不用细想都知道这段话什么意思。
如果褚昭愿意留下,他们之间不会有亲吻,不会有做爱,不会有任何有关性的存在。他要做的是当一个不会说话的家具,挨揍和被使用。
褚昭转过身,面对着谢覆之,手指痉挛一般地死死纠缠在一起。
他像是有些悲伤,声音低哑,轻轻地说:“我愿意。”
谢覆之垂下眼,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然后再次垂下脑袋,用头顶轻轻蹭了蹭西服裤的裤脚。
像只等待抚慰的小动物。
谢覆之终于不再压制心中的燥意,抬起腿,踩在褚昭细长的脖子上,带着嘲弄意味地问:“喜欢这样?”
“先、先生……”褚昭闭上眼,像是答非所问,却足够诚实地回答道,“我快要勃起了。”
谢覆之挪开脚,转身开了门。
俞应看他离开,面无表情地走进去。
褚昭背上全是血,伏趴在地上,若不是肩膀还在起伏,俞应几乎要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衬衫轻轻搭在背上,俞应避开伤口将人平稳地抱起,一如既往的沉默。
谢覆之揍人一向狠,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俞应还是察觉到一丝微妙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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