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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诩坐在湖边的石头上,顺手往湖里扔石子,恰巧惊走了一群鱼。
“那日你讨了我条鱼走,今日毁了我一群鱼,小兄弟,这次又从何算起?”
闻声,容诩别过头便见身侧不知何时坐了位白衣老者,他头发花白,捋着长须,目视前方,侧影仙然。
容诩向上扔着石子,付之一笑:“老头,怎么又是你?这湖与你又有何干?”
老者轻笑着捋须:“此言差矣,这二界之水,本就归我名下,我既出现于此,便不足为奇。”
“原来是神界的小神官。”
老者听后,大笑一声:“你这泼鹤嘴上不肯示弱,往后的亏够你受的。”他杆一抬,一条鱼落入筌箵之中。
容诩用了点修为,那筌箵便到了手中,他朝里一瞧,已有五条鱼了。
“老头,再分我一条如何?......欸?”他话音刚落,手里的筌箵不见了踪影。
老头将筌箵系在腰间,“让你那位小公子用银子与我交换。”
容诩抱臂,笑着揶揄他:“你这小神官要这人界的银子有何用?”
“我有一徒儿贪恋凡尘,此番为他特地来寻的。”
容诩扬唇:“没料想你这老头如此宠徒弟。”
老者起身回望着他,笑言:“不如你随我回去,做我的徒弟?”
容诩扔出最后一块石子:“那你寻别人去,”他拍了拍手心的灰,抬眸时额角两簇黑发悠然上扬,剑眉之下,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眸,“我生性不羁又孤傲,你那地儿我瞧不上。”
“照你此言,冥司比我那地儿好上百倍?”
“这么和你说吧,若我有翻天覆地的本事,我定搅这三界黑白颠倒,身处混沌。定要你们众神官跌落神坛,沦为残魂败魄,孤魂野鬼。”
老者恍若未闻,捋直胡子轻笑,“小兄弟,你那位小公子恐怕会有危险啊。”话音刚落老者不知去向。
容诩双眼微阖,从石头上惊觉而起,他四下望着,说道:“老头,你什么意思?”
回应他的只有平静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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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砚穿梭在人群之中,他不断寻找着熟悉的背影。
他细想了一下容诩会去的地方,于是拉住一个中年男人询问:“请问这附近可有湖?”
“有啊,往前走穿过鸣夜街就是。”
“谢谢。”语毕宋砚往前走去。
这时,一名老妪杵着拐杖与他相撞,好在他手快攥住了老妪的手腕。宋砚借此打量了她一番,花白的头发,皮肤干枯的如同树皮,一双眼睛无神像是覆上一层薄纱。
宋砚正有松手之意,老妪却反攥住他的手腕。他双眸微缩,袖剑即出,便正中她的手心。
一滴血顺着苍老的皮肤流下,宋砚当即从束缚中挣脱出来。但当他定神之时,周遭却变了样,街还是原来街,但是成了一条鬼街。天空染成了青色,通透的鬼魂低垂着头从他身侧飘过。而他身前的老妪,早已消失。
“祈风,今日我要讨回自己的眼睛。”
空灵的声音从宋砚身后响起,他回身只见身着银蓝长袍的男子,周身泛起幽暗的蓝光,他眉间睁着一只蓝眸,阴沉狠厉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宋砚后退一步,他警惕地瞧着身前人:“我想你认错了人,我并非你所谓的祈风。”
律子寒嘴角微勾,眉间的眼睛微阖,双手放置胸前形成一股巨大的漩涡,周遭鬼魂皆被漩涡吸食,宋砚头痛欲裂,旋即跪地,他捂着额角咬牙,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
突然,一支带有结印的箭划伤了律子寒眉间的眼睛,他当即收手踉跄着后退。
而后有人握住宋砚的手肘,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顺势拉至身后,使得他只看清眼前背影清瘦笔直,束起的长发如墨贴在背上。
律子寒隐去眉间的眼睛,抬眸眼神空洞:“你是容诩?”
宋砚纳罕,他费解的是律子寒与他们二人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为何他会语出此言?莫不是他失去了记忆?
容诩扬唇一笑,掌心早已结印:“算你识相。”
“我见过你,”他见容诩手中的结印渐渐淡去,于是接着又言:“在湮川尽头我被禁锢的那些日子,我见过你。说起来,你我颇有几分相似。”
容诩轻蔑冷笑:“你倒是会攀关系,难不成知道今日会死在我手下?”
“你可知你是何人?”
“我乃冥司二殿玄明王。”
话音未落,容诩掌心朝天,上空骤显一道红色结印,青天之中电闪雷鸣,此刻他眼里闪过一丝冷厉,随即他脚下一旋,结印随着掌心向律子寒掠去。
律子寒抬手一挡,结印来势凶猛,似风卷残冰,浪卷残礁,他节节败退,最终不敌跌在地上,猛地吐了口血。
律子寒回头,望着电闪之下的少年,略微一惊:“你不仅不受禁锢限制,还能引雷,原是我小觑了你。”
容诩轻“呵”一声。
宋
', ' ')('砚自从有了血石,也察觉到容诩这些天周身的不同,但是也不知为何如此,原来是因为容诩体内有禁锢。
宋砚握住他的手腕,他微微侧面:“放心,我没事。”
他回首看向律子寒:“高迁将你唤醒就以为真的能与我为敌了?”
律子寒捂着心口,眼神空洞无物,漠然开口:“那你大可试试。”
“试试?”容诩双手放置身前,一道红色结印绽开来,他眼尾微扬,“我现在便了结你。”
同一刻,律子寒胸前的漩涡也为结印而敞开。
结印散发着幽暗的红光朝律子寒袭去,结印迅猛无比,眼看结印快抵达律子寒身前时,一道寒光倏地将结印劈开,容诩嘴角溢出鲜血,刀风阵阵,宋砚双眼微阖用手遮挡。
“呲——”
兵器摩擦着地面发出的声音在空寂的鬼街上十分刺耳惊悚。
刀风散去,只见尘土中一名身形魁梧,金甲裹身,倒握着一把长柄刀的男子从里走了出来。
刀尖顺着地面划出刺耳响声的同时擦出了不少火花。
男子在律子寒身前停住了脚,他将柄端往地上一扎,刀身处的三个银环响声清脆,男子抬眸时眼底徒升一股寒意。
宋砚自然识得这是曾威震八国的玄武破月刀,他只叹当年有千万人死在这刀下。
律子寒望着身前的背影,终于有所动容,他起身神色也为之柔和下来:“夏侯,真的是你?”
夏侯刈侧面,露出锋利的下颌骨,只听他轻言:“是我。”
律子寒轻笑应了他一声。
容诩用指腹狠狠地擦去嘴角的血,“夏侯刈,咱们速战速决吧。”
夏侯刈:“冥司有敕令规定,我今日不同你打。”
“当年你为律子寒劈北折殿时,也没见你忌惮帝君威严半分。”
“今日不同往日。”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时,沉於与尤洺现身在了二人之间。
沉於等着看好戏,从尤洺手里抓了一把瓜子,他笑弯了眼:“今儿什么日子?几位大殿都齐聚我业川鬼街?”
容诩冷言:“与你无关,好生吃你的葵花籽。”
尤洺驳道:“怎就与我们无关?你别忘了,你毁了我宫殿,又来鬼街闹事,容诩你别过分了,当心我业川的鬼把你那小郎君拖下与我二人作伴。”
容诩眼风扫了过去:“只要你敢,我便将你们打回原形,永世都做一对苦命鸳鸯。”
尤洺:“......”
沉於冷笑一声,转而看向夏侯刈:“四殿,容诩伤了三殿,您能忍?”
尤洺在一旁附议:“是啊,四殿你不谙冥司世事,不知这容诩仗着自己二殿的身份嚣张跋扈,不仅毁了乐极殿,还将我俩强行捆绑于此,我与沉於苦不堪言呐,四殿您要为我们做主啊。”他掏出丝帕,又装模作样挤出几滴眼泪擦拭掉。
容诩:“......”
宋砚明知二人有心污蔑,却不忍容诩被片面之词污名。
“若不是二位咄咄逼人,处处欺压,二位又怎会沦落至此。”
夏侯刈自然不会因片面之词而轻易断定,毕竟他与容诩并不只是泛泛之交。他抬眸扫过宋砚,随即目光落在容诩身上:“你把血石给了个凡人?叶姬知否?”
“这是我的私事。”
夏侯刈对此感到无趣,也不打算过多询问,于是直言:“今日你伤子寒之事我暂不追究,但人我要带走。”
容诩语气硬冷:“不可。”
夏侯刈双眼微阖,“我已退让,二殿莫逼我动手。”
宋砚上前一步,与容诩并肩而立:“夏侯将军,如今的律子寒只是高迁的傀儡,就算您带走了他,冥司便会放过他吗?唯一的办法便是留下律子寒,说不定帝君会从轻发落。”
律子寒垂下眼眸,像个犯了错事的孩子:“夏侯,我......”
夏侯刈略微侧面,“有我在,没人会伤你半分。”随后他回首朝宋砚冷言:“凡人,冥司的敕令与人界的法规并不相同,法规是人定的,敕令便是帝君。”
继而他的目光又扫向容诩:“我今日只想带他走。”
容诩眼眸一沉,将宋砚再次拉至身后,才冲夏侯刈说道:“那今日怕是不行。”
夏侯刈掌心在柄处一旋,将其倒握,他语气幽幽:“那就得罪了。”语毕,他腰身处的血石骤放光芒,玄武破月刀在他身后悬空,刀身燃烧着烈火。
他双手带动着手里的刀,旋身之时,刀身充满杀气,他猛然朝容诩劈去。
刀锋一去,狂风四起,卷起千堆尘土。
尤洺紧紧抱着沉於,二人的头发与衣服在风中狂舞,如同跳舞的海藻。
尤洺哭道:“沉於,我害怕。”
沉於扯了扯嘴角:“应该说害怕的是我吧。”
沉於眼前的尤洺,脸已经被他自己的头发裹得严严实实,黑压压的一片,十分诡异。
', ' ')('正当容诩防守时,一双青色的绣鞋踩在了朝他飞旋而去的刀身之上,随即脚背一勾,长柄刀被一只白皙的手握住。
一袭青衣落地,便将手中的刀掷了出去。
夏侯刈抬手猛地攥住长柄,紧接着将其倒握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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