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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遇之慢半拍反应过来南南怕是误会了,他赶忙又抹了抹眼睛,说:“没有,没什么,傅轻没事,你别紧张。”
自从傅轻出事后,南南片刻不敢放松,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任何一件都不能出岔子。她挤开白遇之,凑到小窗口,伸长脖子往里看。
她同样只能看到那些病床旁边的机器,只能借此判断,至少傅轻现在还好好躺在床上。她失魂落魄地往后倒退几步,不小心踩到了手袋里掉出来的车钥匙,脚下一滑。
白遇之扶了她一把,说:“小心。”然后蹲下去帮她捡着地上的物品。
南南也蹲下来一起捡。她刚去公司见过戚别,戚别给了她一张卡,让她打进慈善晚会的捐赠账户中,那张卡普普通通,掉在地上和傅轻的银行卡没有什么区别。
她把那张卡攥进手心,四个角很锋利,在她柔软的手心里硌出了深深的痕迹。她蹲在地上,头深深埋进膝盖。
白遇之捏了捏手指,帮她把东西整理好,重新装进包,随后干脆坐在地上,低声安慰她:“别哭了,他会没事的。”
原本还在压抑着的情绪,听到这句话反而再也藏不住,女人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地上,狼狈地捂着脸痛哭。
白遇之坐在旁边,很用力地咬着下嘴唇,才能将涌到眼眶的泪水压回去。
几分钟后,南南擦了把脸,从地上站起来。她太累了,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处理各项事情,脸上的粉底因为刚刚的眼泪变得斑驳不堪,眼下的青色重到遮瑕都无法盖住。她吸了吸鼻子,对白遇之说:“刚才姜阿姨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没接到,再回过去她就不接了。”
她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白遇之摇摇头:“没什么。”
他捡着能说的,大概复述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情。
南南气得全身发抖,苍白的脸色映得口红更加鲜红,倒像是咬破了嘴唇流出的鲜血。但她最终没说什么,低头在包里翻找着,递给白遇之一个钱包。
“傅轻哥的重要证件都在这儿,”南南闭了闭眼睛,又说,“他平时拍戏时,我帮他保管着倒是没什么,现在……现在这样,他的钱还放在我这儿,确实不太好,也不能怪他们多想。这个是我疏忽了。”
她把钱包打开,抽出几张卡给白遇之看:“他的银行卡密码你知道的,没改过。”
白遇之接过来,低头看了看,他摇摇头,说:“给我也不太好,还是……”
他话没说完便被打断,“还是你拿着吧,交给你。”南南咬着嘴唇,艰难地说:“交给你,我还更放心些。”
话说到这里,白遇之也不再拒绝:“好吧。我也还有些钱,其实钱够用的。”
但两人都知道,傅轻和家人之间的问题,并不只是因为钱。
南南没留多久,很快又匆匆离开。又过了一会儿,谢明声终于赶到了。
白遇之疲惫地冲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离开了。
他不是觉多的人,可这天下午,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傍晚的时候,他接到谢明声的电话。
谢明声语气古怪:“你来医院吧,傅轻哥醒了。”
白遇之赶到医院的时候,傅轻已经被转到单人病房,病房中挤着好几个人。他们都没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沉默。
白遇之挤了进去,问站在病床前的医生:“贺医生,什么情况?”
这位医生就是上午阴阳怪气的那位查房医生,姓贺。贺医生是神经外科的医生,也是傅轻现在的主治医生。贺医生托了托眼镜,让开一点,让白遇之看清躺在病床上的人。
傅轻精神不错,为了避开后脑的伤口,侧躺在病床上,眼睛瞪得圆溜溜,一脸无辜。
白遇之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却说不上来。
贺医生这时才说:“醒是醒了,就是他……记忆出了点问题。”
白遇之注意到,原本乖乖躺在床上的人,听到这话后手指很紧张地捏紧了被角。
白遇之脑中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他不敢置信地问:“什么叫,记忆出了点问题?”
贺医生:“病人以为他现在只有18岁。”
白遇之觉得整个人都麻了,他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贺医生又叫来几个值班的医生,几人给傅轻做了全面的检查,一套下来时间已经快10点了。
“看各项结果是没什么问题的,”贺医生弯下腰,对傅轻说,“晚上如果有哪里不舒服,记得叫我。任何一点不舒服都要叫我,千万别忍着。”
傅轻乖巧点头,动了一下又觉得头晕,他闭紧眼睛缓过那股眩晕后,睁开眼小声问:“怎么会这样?”
白遇之已经说不出话了,完全没想过的走向让他出于极度震惊。他试探性地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傅轻小声说:“白遇之,高中同学。”
他不等白遇之继续问,自己主动指指戚别:“
', ' ')('学长。”然后为难地说:“别的人,嗯……不记得了。”
角落里的谢明声挤到傅轻床前,很小心地握住他的手指向自己:“谢明声,男朋友。”
戚别:?
白遇之:??????
白遇之气疯了,他扯过谢明声肩膀,厉声质问:“你胡说什——”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推开了,只到几个男人腰部的小女孩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哥哥!”
傅轻害怕极了,你又是谁啊。
随后,他看到了跟在小女孩身后进门的女人,他叫了一声“妈”,想从床上坐起,被床前的小女孩握住了手。
傅轻立刻反应过来,他惊喜地问:“甜甜?!是甜甜吗?”
小女孩握着傅轻的手,把自己的脸蛋贴过去。她还是内向不爱说话,这种时候也只会一直叫“哥哥”。
时间很晚了,众人都对傅轻现在的情况无可奈何,却也不想打扰傅轻休息,纷纷离去。
今天晚上轮到谢明声守夜。
自从其他人离开后,傅轻一直偷偷打量着这个自称是自己男朋友的人。但是太放肆地注视一个“陌生人”总是有些不礼貌的,于是傅轻只能装作不在意地,隔一会儿扫一眼。
谢明声在收拾东西。傅轻清醒后,大家也都不想再让他躺在只有护工护士才能进入的ICU,纷纷同意让他转到普通病房。谢明声买了很多日用品,还有傅轻平时爱吃的小零食,现在正在聚精会神地收拾。
傅轻看着忙前忙后的人,心里涌上一股小小的喜悦。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但他还是在心里给谢明声偷偷打了分:长得很帅,身材也很好,对自己说话温温柔柔的。
看上去还不错,傅轻开心地想。
等到谢明声终于收拾好一切后,傅轻出声问道:“有镜子吗?我想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听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过了事故的前因后果,也对自己失去了很多年的记忆这件事很好地接受了,他现在最关心的一件事是……
谢明声找到一把小镜子递给他。
傅轻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看自己的脸。这张脸比起记忆中的模样确实成熟了不少,脸上瘦了一些,下颌的弧线更加明显,即使因为伤情憔悴,看上去也是好看的。
傅轻控制住心里的小得意,把镜子递回去,又找谢明声要了手机看。他在网上输入了自己的名字后,谨慎地点了搜索。
他的名字后面跟着很多关联词,影帝、颜值、优雅、成熟等等,溢美之词铺天盖地。
他看了几眼,就把手机锁了屏。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能看太久手机,眼睛会变成死鱼眼。傅轻抓抓自己的皮肤,认为这应该是自己过去几年养成的习惯。
他这一抓皮肤,又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他把手伸进被子,在自己的小腹上摸来摸去。他大脑中就像有个小灯泡,叮地一声亮起来。
六块腹肌整整齐齐码在他的小腹上,他屏住呼吸,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前和臂膀。
哇……傅轻在心里感慨,同时又很喜悦。
这也太好了吧!他想,一觉睡醒,不仅减肥成功了,还有了个看上去就很靠谱的男朋友,变成了大明星,还拿了最佳男主角,就连肌肉都这么紧致又不夸张。
傅轻美滋滋地想,真好。
但很快,傅轻就知道了,为了得到这些他都付出了些什么。
睡前,谢明声倒了一碗酸奶给他喝,说:“医生说你最近还不能吃太多,也不能太油腻,前几天一直都是挂着营养液,今天可以稍微吃一点东西!不过你太久没吃了,还是先吃些好消化的。”
他把病床缓慢摇起来,关切地问:“我这样动你会头晕吗?”
傅轻诚实地说:“会有一点,但不严重。”
谢明声执意要喂他,傅轻不好意思,却又拒绝不了,张开嘴吃下一口后,傅轻艰难地问:“这几年……酸奶的口味也跟着变了吗??”
他苦着脸说:“这也太酸了吧!你们现在都喜欢喝这种味道吗?”
谢明声哭笑不得,笑过之后心里又有点酸酸的。原来傅轻也会觉得酸,之前吃得很淡定,真的只是因为习惯了。
他掺了一点蜂蜜进去,这才哄着傅轻喝了一点。
傅轻这些日子睡了太久,醒来后反而没了睡意。他对谢明声勾了勾手指,笑眯眯地说:“来呀,我们说说话!”
他招呼谢明声坐在床边,本想问问两人是怎么认识、怎么谈恋爱的,没想到谢明声心事重重坐下后,弯下身子,用嘴唇轻轻吻着他的掌心。
干燥的掌心很快被打湿,傅轻不知所措地看着埋在他手中默默流泪的人,干巴巴地问道:“你怎么了?”
谢明声抬起头,眼睫毛湿了一片。他自己擦干眼泪,盯着傅轻,说:“哥哥,我刚刚说谎了,我们不是在谈恋爱的关系。”
他垂下头对傅轻认错:“我太虚荣了……我太想你了。”
眼前的人眼中充
', ' ')('满心疼和悲伤,这些应该是作不了假的,傅轻疑惑地问:“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谢明声红着眼睛说:“是我单方面喜欢你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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