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嘉南平原的景sE随着铁道一路延伸而变换,田间的圳G0u渠道错综往复、密密麻麻,像散入四肢百骸的微血管,替土地挹注不可或缺的生命力,让荒地变沃土。而源头~那源头啊…
就在思绪无边无际地驰骋期间,已将好友方才相赠的菱角吃完了,虽是昨晚吃剩後冷藏的残羹,但在燠热的六月天,冰冰凉凉地品尝曾有过的欢笑余韵也别有一番滋味。
今天是六月的最後一天了,心思放空之余,没来由地想起自己曾在多年前的这一天,和暄在nV生宿舍附近巧遇,虽是匆匆一眼,却从此杳无音讯,即便几年後偶然重逢,但还清楚记得当时自己是个幼稚鬼,曾不只一次懊恼地对着校园里的教堂钟声发誓,总有一天要去屏东找暄。
──看来,总有一天就是今天哪!
到屏东车站时,从广播得知现在是8点34分,南台湾的骄yAn已烤得我有些晕头转向,以至於错把後站当前站,只好再由地下道走回,看到两边墙上多处被人写下「把图还来」的字样,似乎是原本放着画作的地方被雅贼光顾了,世上真是无奇不有;话说回来,不是也有人好好地把工作辞了,大老远从台湾头跑到台湾尾却不知所谓何来吗?
我挨着前站大厅长椅坐下,仔细想想自己行为上的不合逻辑,以及心态上的不明所以,接下来呢?找暄…吗?然後咧?
我发呆了片刻,甩甩头看能否将烦恼甩开…当然没用!不管了──谷暄英,我想你。就这样。
我用极大的勇气,按动手机里代表暄的热线号码「*1」,紧张感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就被其他情绪取代,我听到了令空气都为之凝结的冰冷语音──
「您拨的电话是空号。」
怅然若失的我,抢在自己自怨自艾前,用更大的勇气摁下一组08开头的号码,那是我从未打过的电话,是多年前求学时,从一位来环工修辅系的化学系同学通讯录中抄来的,靠着刈包加黑r0U圆才愿意让我瞄上一眼,没想到现在居然会派上用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在一阵令人焦躁地嘟嘟响铃後──
「喂~」接话的是男声。
「呃…喂~嗯…请…请问是谷公馆吗?」我一时有点结巴,当下只觉得文诌诌的语法好不习惯。
「不是耶。」对方顿了一下,半真半假、有点Ga0笑地又接着说:「我姓谷没错,不过不叫谷公馆。请问找我哥还是我姊?」
「嗯…应该是令姊吧!」
「应该?」
「呃…对。我找谷暄英。」
「真可惜,那只蠍子不在,只有她的双子弟弟在。」
「喔~」
「很失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有点。不过还好你在。」
「蛤?」
「因为你有可能告诉我你姊在哪、或大概几点回来。」
「为什麽我会告诉你呢?陌生人。」
「人活着总是要怀抱希望嘛!祝本月寿星生日快乐。」
「OK~陌生人,你替自己赢得一次机会。要不要试着逗我笑?」
「没问题。趣味故事一则:话说从前从前,有一群太监…」我停顿了。
「然後?」
「没有然後,因为下面没有了。」
轮到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儿,然後万试万灵地、传来有些白烂的笑声,暄的Ga0笑弟弟要求加码演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没问题。为本月寿星奉上腥风血雨、惊心动魄且山雨yu来风满楼的超短篇武侠如下──牛鼻子老道,敢跟贫尼抢圣僧!全文就这麽一句。」
白烂又开朗的笑声再次传来:「我姊在车城闭关啦…新的手机号码告诉你我会被宰掉,你手边有纸笔吗?」
我一时找不到纸笔,但对於跟暄有关的事,我很有把握,绝对、绝对不会忘记,於是y是将那个地址背了下来,以及另一组08开头的号码。
「这种事告诉陌生人没关系吗?」
「会打这支电话,代表你跟我姊一定认识颇久,但应该好一段时间没联络了,最近她低气压,你那麽会逗人笑,让她转换一下心情也不错;再说,如果你是不速之客,我保证那只蠍子会让你再也不敢找她。」
虽然电话那头看不见,我还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跟他道声谢谢後便结束了通话。
要去吗?
想起上次苗栗一聚,分开时双方多少说得有些决绝,不禁也开始犹豫,去了又如何?暄也不一定会想见我,但…都跑那麽远了,现在才打退堂鼓会不会太…正当我举棋不定的当下,铁道之神给了指示。
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吃惊的同时,手中那本铁道指南没拿稳,一不小心掉在地上,面前有位高大的站务人员边跟我道歉、边弯下腰捡起後递了过来:「不好意思,先生,你是外地来旅游的铁道迷吧?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北上还是南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这个「台北俗」对浊水溪以南的地理位置认知相当有限,只好直接问铁道员:「车城在哪?」
「那你要南下,不过抱歉…刚刚调度站传来,林边附近的轨道有些问题,何时恢复通车目前还不确定,我们有安排接驳车到枋寮,要等通车还是搭接驳车再转乘,你考虑看看。」
这个天启无疑给了我知难而退的合理藉口,正当我打算把那本指南放入行囊,准备打道回府之际,恰好瞥见被右手小指卡住的那一页上灼热地写着──
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了!
是啊。都跑那麽远了,又何妨再多坚持一下?因此,我现在需要攻略的不是铁道、而是公路。我将好夥伴放入背包,买了份屏东地图,从客运总站旁的机车出租店牵了一台刚新款上市没多久的劲风光,继续这趟旅程──南下,尽管我不知道路。
※※※※※
刚到竹科工作时曾经有次周末跟阿宾两人很疯狂地从园区直接骑回台北,只觉得骑了天长地久,事後腰酸背痛、相互埋怨,以至於下不为例;然而,今天却觉得骑到天荒地老也没关系,屏东到车城其实没有b例尺标示的那麽远,还不到中午,我就离开省道,转往通向四重溪温泉的产业道路。
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一幢两层楼的平房前将车停妥後熄火,趁着心头那GU冲动尚未退却,把不久前刚得知的那组数字按完;当嘟嘟声响起,我不确定当下自己是希望电话被接通b较好,还是就这麽「嘟嘟嘟」地响下去b较好?
「喂~」一个nV声在响到第十声时将恼人的嘟嘟声终结。是暄。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麽,只能先深呼x1。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暄又喂了一声,停了停才道:「麦找虾郎?」
「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台语。」我的声音完全违反这里的天气,听起来有点抖。
电话线的另一端停顿了三秒钟,才传来有些迟疑的嗓音:「你是…子邑?」
「是我。」
暄又静默了好一会儿。
「我爸不可能。是我妈还是我弟?」
「怎不怀疑令兄?」
「他口风b较紧,是我弟告诉你的对吧?他怎麽说?」
「他说那只蠍子正在低气压,希望我逗你笑,还有,令弟提醒我皮要绷紧点。」
「的确是。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对不起。」
「我现在确实有点小生气。要不是我叔公在房里,当着你的面我可能会说得更…」
「我知道。对不起。」
「输家才说那三个字,别一直说。」
「没关系。对不起。」
暄停了停,过一会儿才又开口:「你怎麽了?工作还顺利吗?」
「上礼拜辞了。你教师甄试准备得如何?」
「……」
「暄英,我明白,现在的你最需要的是安静和专注;考得好,我为你高兴,考差了,我为你难过。打这通电话只是想告诉你,祝你一切顺利,加油。」
我说完便打算结束通话,就在我准备推回手机滑盖时,又听到暄的声音:「…落榜好几间了,教甄真的很难考,我真的很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可以T会那种一考再考、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心情,不过日子越是难捱,便越是需要笑一笑…」
「说别人简单,自己面对才难。你会离职一定也做得不开心,我就不信你笑得出来。」
「暄英,我前天搭计程车被司机强迫听了半小时的《心海罗盘》,里面有一句境随心转、相由心生…」
「我已经念了一整个早上的书,如果你千方百计打了这支电话只是要对我传教…你会失望,还会後悔。」
「当然不是。只是想告诉你,我也觉得那是空话,但你如果可以推开窗户瞧一瞧湛蓝天空、吹吹温暖海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一笑,我相信心情一定会好上一些。」
「难说喔~今天这边刚好乌云密布、雷雨交加…等一下!你怎麽知道…子邑,你…该不会……」
我突然觉得身T里主宰情绪开关的保险丝被南台湾的YAnyAn熔断,郁闷的心结随着笑声迎刃而解;我在静谧的乡间道旁「哈哈哈哈」大声地给它笑出来,风光如此明媚,真的不笑不行。
※※※※※
暄让我等她十分钟。
实际上我则等了快二十分钟,但也许没那麽久;当暄推开平房的一楼大门,隔着马路与我相望时,嘴角虽只稍稍一抿,但终究是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许久未见,暄原是穠纤合度的身形略显消瘦,她走到我面前,看向我的神情像是有些生气,我虽不到「皮皮挫」的程度,但已经马上T会到方才自己说的「悬在半空中的心情」。
「没想到你…算了,你对不起都说三次了。走吧!去吃Ai玉冰。我请客。」说完就跳上机车後座;左转、右转、再右转…没几分钟,我们就坐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里吃着透心凉的屏东烧冷冰。
「你怎麽来了?」我吃下第一口又酸又甜的柠檬Ai玉後,暄眨着明媚的yAn光问我。
我便把脑袋有洞才想得出来的三天两夜之旅跟暄提了一遍,讲到当初跟「郑老板」成为邻兵的趣事时,暄终於笑出声来。
青h掺半的冰品美味极了,令人齿颊留香、火气全消,以至於暄问我下一步有什麽打算时,竟答非所问地说:「恒春吧!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不如到更南边一点的地方瞧瞧。你呢?一起兜兜风还是回去K书?」暄用手将答案指了出来。
──继续南下,尽管我依旧不知道路,但我载着知道的人。
※※※※※
我们先到「四学士牛r0U面」打打牙祭,再去附近的海生馆逛逛,然後便继续往南,朝恒春前进。
恒春老街人不算多,但到处都是手工艺品专卖店,各式创意小物令人目不暇给,我跟暄随意赏玩,倒也轻松自在。
路旁一个突兀的招牌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问了身旁这位在地人:「什麽是绿豆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要吃吃看吗?」
「蛤?可以吃?」
暄一招手,跟摊车老板点了两碗,我们便在遮yAn棚底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这个名称看起来很可疑的「绿豆蒜」原来是把绿豆去壳後熬煮,由於外形像是被拍烂的蒜泥,故以此为名;口感独特却难以形容,滋味和方才的柠檬Ai玉各有千秋。
堪堪吃完,有位小学生拿着一篮工艺品向我兜售,大概是附近店家的小孩吧!商二代很懂得做生意噢,一句「大葛格~买一个送给这位漂亮姊姊好不好嘛?」令暄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看中一个咖啡sE靴子造型的钥匙圈,用高於心目中价位快两倍的钱买下它,让鬼灵JiNg的商二代本日业配的quota达标,瞧他欢天喜地蹦跳而去。
「谢谢漂亮姊姊今天没有太生气、还请我吃冰,请笑纳。」
「为什麽挑这个?而且还只有单脚。」
「因为你就快要考上正式教师了,真的只差临门一脚而已,加油!暄英,你一定可以的。」
「先谢谢你的祝福了,也希望你下一份工作顺事顺心。」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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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一次在教室见到你,那个时候你就穿着一双和这几乎一模一样的靴子。」
暄目光一转:「对耶~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双我超喜欢的,後来转到成大时,搬家公司不知怎麽Ga0的弄丢一只,室友也说没掉在母校宿舍,有够不甘心,当时还想扣对方钱呢!」
「别气别气…这不是回来找你了吗?」我下意识地朝暄手中尺码小上好几号的代替品b了一下。
暄又看了「小」靴子一眼,突然「咦」了一声:「你看!这是左脚,和我从前掉的是同一只!真被你找回来了。」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既然到了恒春,乾脆就到最南端的鹅銮鼻吧──我决定再往南,暄也决定今天放松一天。
由於暄推开了我递过去的安全帽,索X我也不戴了,两人任由六月的南风把三千烦恼丝吹得恣意飘扬。我对着不远处即将远行的船帆石,将车速往上再催一格,忘情地喊了出来──
「屏东~我终於来找你了!」
「沐子邑,你喊那麽大声g嘛?吓我一跳!」坐在後座的暄在咻咻风声中也把话音提高。
「对~怕你念书念昏头,就是要吓你,不然下次换我让你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们在灯塔的Y影处看海,想着生活中各自遭逢的困顿和心事,人生自然不会平静无波,总有转折,而在转折处确实需要灯塔。
「子邑,加油。」
「你也是。」
「子邑…」
「怎麽了?」
「回程让我搭个便车吧!这阵子只顾着拚教甄,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回家了,有点小思念。」
※※※※※
傍晚时分,我目送暄的背影消失在屏东市区的某条街口,暄在临走前告诉我一组09开头的十位数字,我不需要纸笔也可以记一辈子。
我在屏东车站再度遇见那位高大的铁道员,他还记得我,并且告诉我轨道问题都已排除,不管是北上还是南下皆全线顺畅、一切正常。
「我要回台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想看台湾海峡还是太平洋?」
我选择b较大、而且大很多的那个,铁道员请同事帮我打了一张东部g线平快车的票,建议我可以在汉本下车,隔天可以看到全北半球最美的日出。
这位铁道员不只热心、还很健谈,他透漏前阵子有剧组在那边拍电影,露脸的站务人员是他後辈,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帮我打个电话,稍微挪一下凑合着过夜不成问题。我接受了。
人生有好有坏、福祸相倚,途中老哥来了通电话,说是老爸在健检後依照医嘱,得住院做进一步检查,要我回去关心一下;即便待在汉本的时间b预料中短,但我的确见识到全北半球最美的日出,太平洋上的万道霞光将我脑海深处的倒伏堰彻底放流,下一份工作在哪依然没有头绪,但我知道今後住处的冰箱里绝对不会再有冰火VOD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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