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前朝的事告一段落,赵靖澜如释重负、优哉游哉地回到王府。
一下马车,正巧看见席容在等着,便问起了陆霖的境况。
席容原本是来回禀内务,他忙得不可开交,每天一睁眼便是处置不完的琐事,对陆霖的关切也十分有限,只听他答道:“小公子回府后第二天就发了热,吃了药却有些反复,前两日才好转,昨日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大夫说那毒十分凶悍,虽有主子给的药方克制住大半毒性,却仍有余毒未清。”
“什么毒这么歹毒,能跑能跳了就是不能承宠?”赵靖澜不满道。
席容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劝道:“陆公子年纪尚小,兴许调理一段时间便见好了。”
“他如今住在哪里?”
"西苑的姣芷阁,府上量入为出,私奴都安排在一处住着了。"
“那院子又小人又多,如何养病?你让陆霖搬过来我这里。”赵靖澜换了衣裳、吩咐道。
席容犹豫道:“主子有意抬举陆公子,原本是好事,只是前儿才出了孙典的事,如今又让小陆公子如此点眼,只怕小陆公子没这个福气。”席容这话说得委婉,陆霖出身微贱,将他放到主子房里本就逾矩,这也是为什么陆霖明明求了他随侍的事,他却只口不提。
“无妨,玉不琢不成器。”赵靖澜倚在软榻上,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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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一日早些时候,西苑姣芷阁内。
陆霖趴在窗台上发呆。
怜生从外面端了药碗进来,连忙过来关了窗:“公子身子还没好,怎么禁得风吹?”
小陆闷闷不乐地坐回里屋,他哪有那么柔弱。
从昏迷中醒来已经过了三日,他自觉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夫三缄其口,也不提他的病怎么样了,每天流水似地汤药煨着,又不能出门,如今连窗子也不让开了。
更别说,自己已经快七日没有见到主人了。
“公子先把药喝了,别胡思乱想。”怜生劝慰道。
陆霖喝药倒是不含糊,一饮而尽,拿白布擦了擦嘴。
“公子不该这样,西苑里住着不少私奴,您看他们哪一个像您这样还有人伺候,主子待您已经是特别了。”怜生知道他想见王爷,一边收拾药碗,一边说道。
陆霖微微仰头,敏锐地察觉了他的不满。
怜生说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换做从前的陆霖,面对这样的劝慰一定心满意足了。
他的天性里带着谨慎和勇敢,谨慎是他在任何时候,都像兔子一样小心翼翼、当他从洞穴里探出头来,一发现危险就会立即往回缩,不再为自己争取什么。只有在确认没有危险的时候,才敢奋力一扑。
勇敢是当他面对主动逼近的危险时,他会一边竖起寒毛、一边用瘦小的身躯挡在面前,不论面前的庞然大物多么凶恶。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比任何时候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咳嗽两声,看着怜生忙来忙去擦拭桌椅,半晌才开口道:“你从前伺候主子,如今却只能伺候我,太委屈你了。”
怜生微微一愣,片刻后转过头来笑着说:“公子别说这样的话,奴才伺候谁不是伺候。”
话虽如此,以私奴的微贱却让怜生这样的二等随侍来伺候,若换了刻薄些的,此时不知道多想掐死陆霖。
“你不想回主子身边吗?”陆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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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霖的屋内传来茶具摔碎的声音,伴随着呼痛的尖叫声,吵得平静的西苑瞬间炸开了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同院的几个私奴听到动静纷纷探出头来,离得最近的一个叫春沐的私奴推门出来,与一脸红痕的怜生擦肩而过。
“你……”刚想发问,怜生快步走了,一溜烟儿出了院子。
春沐回过头来,见陆霖背对着房门喘气不止,猜倒是陆霖失手伤了人,啧啧称奇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对随侍动手。”
另一人也从侧面走过来,呵呵笑道:“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当真有这么不要命的?难不成是仗着自己与主子出去过了一夜就忘了自己身份?咱们还是理他远点,免得惹祸上身。”
春沐点点头十分认同,两人走开一些进了院子中庭,又与正在闲聊的几人凑做一团,议论起来。
“这事儿传到主子耳中,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置?”春沐好奇道。
“哪里等得到主子,便是总管也容不下他这样的,我听说上一回姓孙的总管‘以下犯上’,可是在大庭广众下被活活打死的,他……”说话这人名叫遂溪,瓜子脸杏仁眼,只见他眼中露出玩味的笑意,说到最后一句、捂着嘴轻轻一笑。
“这么点小事不至于闹出人命吧?”胆小一点的倩雪说道。
“你懂什么,王府里最重规矩了,不死也得褪层皮。”
“太可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慌什么?”遂溪嗔道,他心想,这事是大是小,怜生说得不算,陆霖说得不算,可不就是自己这群旁观者说了算?渠清一走,他便将陆霖视为对手,此时见他犯错自然心中窃喜,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有人意识到不对,寻了个借口回房去了,众人各自散去。
原本此事该禀告席容处置,遂溪想了想,转头找上了西苑的徐总管。
不多时,徐总管领着人马怒气冲冲地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