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挣不着钱,我就把你卖进窑子里。”
龚美说这话的时侯,刘娥正狼吞虎咽地啃着一个大饼。
饼是糙面让的,又干又涩,没一点油腥,磕得刘娥腮帮子疼。可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这饼在她眼里无异于珍馐美馔。
她的整颗心都在想着如何将这饼快速有效地化作自已身L的一部分,故而在听到龚美的话后,一时反应不及,愣了一下。
龚美只好又复述了一遍:“我说,再挣不着钱,我就把你卖进窑子里。”
刘娥低头想了一会儿,努力地把嘴里那口饼咽了下去,待得喉咙解脱出来,方才道:“哥哥是要背弃婚约吗?”
龚美急忙去捂她的嘴:“我的小姑奶奶啊,你别乱说话,虽说你外祖家将你许给了我,可咱不是说好了么,待你长到十五,咱们再成亲。现在离你十五还有三个月,我可是半点儿也没碰过你啊。”
这话一出,刘娥便知道,龚美是铁了心地想要卖了她。
她原是官家女儿,父母死后家道中落,她便住在了外祖父家中,寄人篱下。因是女儿之身,外祖家待她并不好,还嫌弃她是个累赘,将她像下人一样使唤。在她十三岁生日那天,外祖父说她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随便一指,就将她指给了隔壁的银匠龚美。
非但扔掉了个包袱,还白白得了些礼金,真是大大的划算!
龚美对刘娥还算不错,管她吃,管她住,又见她年纪小不通情事,许诺等她十五再行举礼。无奈乡下生意不好,度日艰难,龚美便收拾了些东西,带着刘娥去京城另谋生路。两人兄妹相称,互相帮扶。
一路行走,见遍人情冷暖。幸好刘娥有门打鼗鼓的手艺,沿路表演还能换些盘缠。
等到了京师,一切如龚美想得一样。
这里富庶繁华,无论是打银器的贵人,还是看表演的客官,都往来不绝。他和刘娥赚了不少钱,商量着买个屋子在京城定居。
只需几个月,他们就可以成亲。琴瑟和谐,鸾凤和鸣。
可人算不如天算。
一日,两人正在卖艺,忽然平地大震,一队兵马从远处疾蹄而来。看客四散奔逃,龚美连忙收摊子,可是来不及,官兵已至跟前。
为首那一个,跨坐于马上,阔额方颌,剑眉星目,居高临下,凶神恶煞。
他的腰间挂着一柄剑,拇指就按在刀柄上:“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跑不了。排好队伍,接受检查。”
龚美的腿一哆嗦,差点摔倒,幸好刘娥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官兵们听了首领的指示,开始查黄籍,但凡是京师人士,登记完即可走。若有外地来的,便要抓入大狱仔细审问。
眼见着就要轮到龚美了,他吓得转身就逃。被两个士兵押了回来,强行摁在了地上。
首领挥了挥手:“此人形迹可疑,或是乱贼余孽,抓起来,严刑拷问!”
刘娥自人群中奔出跪下:“军爷弄错了,他是民女的哥哥,我们兄妹二人一路从蜀地辛苦来到京师,图的不过就是挣银子。在京师的这些日子,一直安守本分,从未与他人有过密切接触,更别提是什么余孽了。还望军爷明察,放了民女的哥哥。”
周焱怔了一瞬。
这俩兄妹奇怪得很,一个胆小如鼠,一个倒是临危不惧,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人,莫非真有问题?再看刘娥跪姿沉稳,更是加深了他的疑虑。
刁民狡词,周焱见得多了,不管刘娥再怎么求,他都不可能改变主意。正打算把两个人一起抓走,忽然前方过来一顶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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