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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苏杭睫毛猛地颤了颤,依然没有睁眼,手却悄悄抓上了他的衣摆。
男人似乎吝啬于过多停留,距离却仍短暂地紧贴了一瞬间,连呼吸都落在他脸上。
于是余苏杭捕捉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一缕极淡的烟草气息,并不难闻,甚至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余苏杭安静地站着,他能感觉到River的目光正在他脸上逡巡。但他没有说话,更没有问类似于“你为什么亲我”这种自讨没趣的问题。
他知道,很多dom在安抚sub的时候都会做出这种亲密的举动。
这是正常的,与情爱无关。
至于自己的心跳为什么会不受控制地加快,余苏杭把这归究于洗手间的隔间太小,又热又闷导致的呼吸不畅。
逾矩会导致的后果有很多,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他们只是主奴,跪地为奴起身为友在他们之间并不完全适用。
因为抛开网络,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在余苏杭看不见的地方,谢淮正隔着沉默的空气盯着他看,眼神晦暗不明。
青年的眼睛很漂亮,他一直都知道。
尤其是要哭不哭的时候,含着水光如同三月盛放的桃花,要将人卷进去。
而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珠正在薄薄的眼皮底下胡乱动着,让人很容易就能感受到他的不安,还莫名有点可爱。
谢淮抬手摸了摸刚才被自己亲过的地方,青年长长的睫毛再次一颤,戳得指尖有点痒。
他收回手,指腹处似乎还残留着热度,那热度顺着血液一路流窜,险些烧到心里。
事实上,这次的邀约是冲动,也是他谋划已久。
明明说好是网调,见面其实已经有违他一贯坚持的原则。
但青年并没有看到他的脸。谢淮自欺欺人地想,并不是真的见面,倒也不算坏了规矩。
脸上的笑容缓缓隐去,谢淮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居然有点舍不得走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短暂的静默过后,谢淮低声道:“自己默数一百个数,数完再出来。还记得我们平时数的频率吗?就按那个来。”
余苏杭明白他这是要走的意思,默默地松了手,心里难免失望,一开始的紧张和兴奋也荡然无存,小声回答说:“知道了,先生。”
“好了,开始数吧。”谢淮说着,抬起手在他嘴角按了按,过干的唇瓣触感并不是特别好,于是又叮嘱说:“觉得累了可以回家,回去记得再喝点水。”
余苏杭点头,“好。”他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显然是不想让他走。
深知过多的触碰只会让他产生更多依赖的错觉,谢淮没再说话,也没再跟他有肢体接触,拨开隔间的锁便要出去。
手腕处忽然传来一股阻力,谢淮疑惑地回过头,竟是青年拉住了他的袖子。
迈出去的脚步就这么收住了,开到一半的门也停在了那里。
谢淮:“怎么了?”
手伸出去的一瞬间,余苏杭其实就有点后悔了。
他不该有这种想法的。
他要做的只是听从命令,让River满意。
余苏杭的手指紧了又松,脸上的纠结写得很清楚。
谢淮等了片刻,也没挣开,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我……”他这次的语气算不上太好,余苏杭的勇气又消退了一大截,更加说不出口,只是抓着他袖子不肯松开。
谢淮皱起眉,冷声问:“谁允许你回答问题的时候犹豫了?”
“……”余苏杭很快反应过来,“对不起,先生。”
他循着声音扬起头,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请求道:“我可以,睁开眼看看您吗?”
谢淮明显怔了一下。
虽然隐约猜到了青年的意图,但谢淮原本以为,他会找个别的理由搪塞过去,也做好了不跟他计较的准备。
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
但理智还是让他说出了拒绝的话:“不可以。”
谢淮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沮丧收入眼底,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轻叹了口气,用手覆住了他的眼睛。
干燥而温暖的掌心让余苏杭渐渐平静下来,他听到男人沉声问:“这段关系开始的时候,是你自己选择的网调,对吗?”
余苏杭点了点头,“是。”
谢淮:“既然是你做的选择,我相信你一定深思熟虑过,你有你不接受线下的理由。”
余苏杭张了张嘴,他想说没有,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
当时为什么会选择网调呢?
现在回忆一下,半年前的心境已经想不起太多了,或许是怕被骗,抑或许是别的原因。
余苏杭忽然明白了谢淮的意思——无论因为什么,都是他自己选的。
果然,对方继续说:“自己做出
', ' ')('的决定,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同样,你可以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原则。”
谢淮顿了顿,淡淡道:“如果你试过就会发现,网调和现实中的调教,我的态度是不同的。网调没那么多讲究,但是线下,我的要求会比现在还要严格。”
余苏杭:“我……”
“你不用急着表态。”谢淮打断他。“先回家睡一觉,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余苏杭还想再说什么,谢淮皱了皱眉,提醒他:“要我明说吗。半年前我的确愿意收下你,但是换做现在,从你目前的表现来看,我并不一定会同意你的线下请求。换句话说,现在的你不够资格。”
他这话真假参半,哪句真哪句假只有他自己清楚,但用来劝退面前的青年已经足够了。
眼前是一片黑暗,鼻尖充斥着陌生又安全的气息,余苏杭跌宕起伏的心在这样的环境下逐渐归于平静。
半分钟后。
“对不起,先生。”他说,“我不该提出这种请求,让您为难了。”
见他肯听劝,谢淮松了口气,心里却并没有因此畅快多少,甚至因为他的放弃速度之快而有些不爽。
“我知道我现在做的还不够好,但是……”修长的手指将他的西装袖口攥得变了形,青年吸了吸鼻子,小声说:“能不能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谢淮面上的冷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余苏杭深吸了口气,呼吸都在颤抖,字句却清晰且坚定:“我想真正跪在您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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