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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不减多恶风,雨如决河收夏暑。
风雨无凭,如冥如晦。
萧其琛侧抱着半昏过去的叶淮安,避着对方肩侧的伤口将沾血的绸衫褪下来。天水碧丝绦的绸衫被血泡得胭红,混着浓血凝成红膏。
萧其琛恐擦碰到伤处,径直扯裂了绸衫的领口,将撕成缕条的外袍撇脱下来。待脱下罩衫,萧其琛正欲把叶淮安侧放回床榻,方一托背揽腰就听对方哼喘一声,这才发觉他腰背上还有一片红热的擦伤。
“殿下怕是被断木一般的东西擦破了腰,须得清理一下。”尹从穆差人取来棉布和清酒,萧其琛轻缓地揭起叶淮安亵衣的下摆,露出对方一截细白的腰,浅长肿高的划痕就显出来。
小厮使细棉扫开伤口周遭的碎木屑,涂药的动作尽量拈轻,可酒水刺激伤口的灼痛还是让叶淮安痛醒了过来。
“乖宝贝,怎么样?”萧其琛托抱着叶淮安的后背,担惊受怕地扣住对方颈后搂起来,横眉立目地看着小厮将一托盘沾血的布巾撤下去,这才诚惶诚恐地轻啄一下叶淮安的下颌。
叶淮安尚有些昏懵,里衣也被冷汗打得几番微透,颤钦钦地打了个寒战,只偎在萧其琛肩头问他道:“我的腰怎么了?”
“大抵是在马车里磕到,都透出血来了还不说。”萧其琛心慌意急地解下叶淮安汗湿的里衣,接过近旁仆役奉上前的寝袍暂替人穿上,惶惶地扣着他未伤的那只手,附道,“还和小时候一样,疼了病了都不肯说。”
“殿下又要和我翻旧账,”叶淮安撑着堆叠的锦被靠坐下来,对着面色不善的萧其琛澹冶一笑,轻拢住玉山似高隆的莹软孕肚,陷靠在床褥间仰颈慢挨过一番钝痛,虚亏地抚着胸口喘息发汗,“呼——哈啊……”
萧其琛见状心忙意急地替叶淮安推揉心口,又轻轻舒下手,解开叶淮安系腰的绦带,隔着寝衣以掌心合围住他白软的腹部,见叶淮安促喘稍复才告罪道:“我一时浑说的,你别急。”
“我没事,只是这小孩被吓到了,想急着出来——呜呃……”叶淮安托揉着坠胀的腹底,在骤然的闷痛间曲起膝弯又脱力伏下去,整个人侧躺在床褥上气咽声丝地痛喘了几声,还未缓过神来就被腹内翻覆折腾得痛吟出声,“呃啊……都急着出来,原还想着待在肚子里好好养养……唔额……”
“淮安你只要好好的,等他生下来再供着养着,没事的。”萧其琛心慌不安地从背后扶起叶淮安,挟制住他的小臂,唯恐他挣身牵动箭伤,聊增痛楚。
尹从穆近前替叶淮安搭脉,只感指下尺脉转急,如切绳转珠,不敢沉顿道:“太子妃殿下当产,须安神定虑,现下胞衣未破,应先正身仰躺着。”
“……腰疼。”叶淮安吞声忍泪地别过头,已然是被这绵延纷沓的痛楚磋磨得虚亏下去,有些委曲地想翻个身却接不上力。
“好淮淮,靠着我。”萧其琛扣着叶淮安潮热的手心,将人抱坐在自己身前,轻撇开他额角鬓间汗湿的乌发,因得腰间伤口的缘故不敢重抚,只能暂捋着他低坠的胎腹。
叶淮安被生疼得强挣挺腰,央及着歇一歇,却只能缩身痛得哼喘,过会儿竟发喘得透不过气来,连鼻尖都因这没来由的喘症泛着水红。
萧其琛也觉察其间不同,看着尹从穆往叶淮安脚踝几处下针,又见那春葱玉削似的小腿上尽是微微泛紫的针痕,一时发狠喝住他道:“这是怎么回事?”
尹从穆方一置下针,抬身看了眼怫然发怒的萧其琛,只能伏跪道:“先时太子妃殿下经了二殿下和彭奚这两事,受惊兼受寒,又素多体虚,以至脾虚失运,湿浊上迫心肺。孕后胎儿渐大,血气下聚,又致使胎水过多有肿满之症,才时时、喘不得卧……”
“……气滞而胎不转,现下施针使胞衣破开才得生产。”尹从穆看着发狠的萧其琛,起身旋抽出叶淮安脚踝上留的银针,看着苍白无力的叶淮安嘱托道,“殿下疼了也不可骤然用力,要待破水后,才可下生。”
叶淮安勉力颔首,攥住萧其琛的袖口缩卧过去。萧其琛见此连忙揽住他,命人落了帷帘。
尹从穆方欲至后厨煎几服药,出屋便见宫里的内官谊春赶过来,两厢行礼后,谊春便急急问询道:“陛下和殿下听闻太子殿下遇刺,特遣我来叩问。”
尹从穆顿首,交代道:“太子殿下无事,是太子妃殿下挡了箭,只是虽取了箭,恐临产艰难,微臣正欲托人去煎三合济生汤来。”
谊春闻此也心惊地噤了声,连忙让开路,叫随行的人回宫暂行复命,自己则随尹从穆去煎药。
萧其琛屏退了几个内侍,端过瓷碗凑到叶淮安嘴边,看着面色皂白的人强饮下几口蜜水,只能坐在床边替他拭汗。
“疼……”叶淮安只觉疼得目华眼热,昏沉之中翻身不能,玉瓣似的脚趾蜷紧又舒张,弓得发白的足心蹬在床褥上,挺在腰间的白软孕肚也微微有些发紧,撑得腹底一片微红。
叶淮安轻易不会喊疼,平日强忍着便教萧其琛心疼;如今疼到这般受不住,更是摧人心肝。
', ' ')('“好淮淮,受苦了。”萧其琛垂眉吻去叶淮安额头上的细汗,揽着对方的腰背徐徐揉弄他胀满的胎腹。饱胀的胎水蓄积于胞,撑得脐眼都前凸红痒,叶淮安昏蒙蒙地想去抓挠,萧其琛恐他用力自伤,先一步制住他的手。
叶淮安难耐地连哼带喘,擦伤的后腰前挺着在床褥上蹭出些丝丝缕缕的血痕,萧其琛见状赶忙揉着他的腰窝让人松了劲。
“乖宝贝,现在还不行。”萧其琛用手心暖着叶淮安称小的腰髋,起身去探他腿间闭合的肉缝,两指上下揩擦着涂抹了些药膏进去,那缝才微微绽开,连带着腿间的那物也忒忒翘起磨蹭着腹底软嫩的皮肤。
叶淮安仰颈受着,喘嗽了几声就脸红耳热地要曲膝合拢起来。萧其琛才并着手指撤出来,就看着叶淮安脸色醇红地瞪圆了眼睛望过来,哭笑不得地俯身亲了口对方发颤的腿根,手心包拢着叶淮安精漏汪汪的玉茎,指端旋移相就,搓捻得叶淮安下腹晕热、敛眉含情,汤白似的腿根融融落着汗,整个人骨软筋酥地扶着高隆的孕肚,沾情带泪地陷在床褥间,终是眼梢透红地踢了萧其琛一脚。
“宝贝,怎么这么多年还羞成这个样子?”萧其琛见叶淮安腿间的玉茎颤涩地吐露出稀薄的精水,稍舒些心用棉绸将人狼狈的下身收拾好,靠坐回去亲了亲他发凉的鼻尖。
叶淮安按着心下小口小口地喘息,才想背过身去,就被萧其琛怕似地捞回来:“仔细右手的伤。”
“这样早些破水,少受些罪。”萧其琛重用臂弯抱住叶淮安,轻轻扣着他的手心,凑近亲了口耳侧才心中惴惴地将人抱紧了些。
尹从穆端药进来看了几回,皆说是还要再候着,等到子夜,叶淮安的额头有些烧热身上却发寒,虚亏无力地揪住萧其琛的袖口强挨着。
“怎么会烧起来?”萧其琛后怕地看了眼躬身擦药的尹从穆,出言问道。话毕,就听尹从穆沉声道:“回殿下,是太子妃殿下这一身的外伤激起的热毒,治不得……”
萧其琛还未发怒,就觉叶淮安轻扯了下自己的袖口,却又是疼得说不出话来。萧其琛一时间也顿口无言,只能抚了抚叶淮安发热的额头,陪他熬着。
时至四更天,叶淮安胞浆才破,混着绒血的胎水顺着腿根浅浅地流,随之而来的又是挞伐似的痛意,直逼迫得叶淮安低呜着喊疼。
“额唔——要破了,呜……”叶淮安腰胯裂骨似地疼,偏这坠痛的孕肚不得法地发急绞痛,眼见着混在胎水里的血愈多起来。
“淮淮,宝贝……”萧其琛见叶淮安蓦地吃疼,惊惶地扶住他渐渐失力的双腿,眼见着他身下渐红。
尹从穆也觉情势不对,帘外侍立的产侍知了里头变故,也着慌似地烧水进药。
“殿下胞宫无力运胎,胎儿转身向下时未能顺转,横逆着……”尹从穆稍搭腹侧一探,连忙在热水里暖了手,徐徐托转着叶淮安圆隆的腹底旋着,少顷也见了汗。
叶淮安脱力地陷在萧其琛怀里,苍白的脚背上也沾了几滴血点,鸦色的鬓发尽数被汗水沾湿贴在纤弱的脖颈。
“唔呃——”叶淮安猛地被痛楚挟制得抿住下唇,血珠便从唇角细小的伤口里渗出来,瞧得人触目恸心。
医官不敢用劲,又在腹底施了针,辗转到五更平旦,胎儿才撑着开耻骨下行,只是方才用强,胞衣破而血水渐淋漓,如今产路艰涩以至胎儿难下,不知又是何等滞痛。
叶淮安气血素虚,早已苦熬得眩晕,腹下艰深涩痛却强牵精神让人昏也昏不过去,只能气息奄奄地抽气说道:“其琛……我是不是要死掉了……怎么会这么,痛……呜呃——”
“不会的淮安,都怪我,你撑着些……”萧其琛虚虚握着叶淮安发凉的手,手指都不敢用力握怕弄疼了他。
“呃啊……”硬质的胎头挤开狭窄的交骨,撑进柔嫩脆弱的产道,叶淮安气若游丝间绵软地呻吟,只能大张着双腿狼狈地使力,胎儿每行半寸便被疼得昏沉过去,翕张开阖的产口流净了胎水更是不见孩子。
“殿下,再使点力,不要憋着气。”近前的产侍跪揉着叶淮安酸痛无力的腰,叶淮安支起的腿却几近脱力地倒下去。
“淮淮、淮淮别睡过去!”萧其琛见叶淮安几度阖目,心慌得魂不附体,只能从背后托扶住他的腿,哑着喉音唤他。
胎儿擘开干涩的产道直把叶淮安疼得眼眶蓄泪,待发寒的手轻搭上鼓动的小腹,却还是强撑着挺动上身。坠在腰间的孕肚几番强挣,漫展大敞的细白双腿叠起露出翻红的产口,叶淮安整个人水浸透一般促喘着,疼痛不已地攀住床沿挺身使力,孩子却仍是滞涩不下。
“……哈啊、唔……”叶淮安气脉衰微地倒在萧其琛怀里,喘丝丝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抚着折磨自己良久的腹部,无知无觉地嘶哑着呼痛。
医官产侍见此情状,连忙架住叶淮安的双腿,忧心地用温热的湿布巾擦着臀缝间翻吐着嫩肉的产口,叶淮安强撑着使了几次力已经喘不过气,昏昏沉沉中听得有人说瞧见两腿间露出一片黑濡濡的毛发,这才唤回些
', ' ')('精神。
萧其琛感戴二天地亲吻着叶淮安的额头,几欲落泪地交握着他的手。
叶淮安在接连不断的产痛中翻覆呻吟,脚趾蜷曲着发力,孩子才羞答答地露出头顶;可叶淮安后继无力,孩子便又缩回去,如此三番四复下来,叶淮安被这百般刁难的生产折磨得喊都喊不出。
“其琛、其琛……唔啊——”叶淮安半昏半醒地喊着萧其琛,双腿大开着施力,随着产口变本加厉的胀痛,力竭之时孩子的头终于被娩出。
医官连忙托住半悬在股间的胎头,手法娴熟地扶着孩子的背将他旋转着娩出来,裹进一早准备好的锦被里擦拭。
叶淮安痛哼了几声,力竭筋疲地跌在萧其琛臂弯间,虚弱地看着眼眶湿热的萧其琛,柔柔地笑了笑,却连手指也抬不起来,只能被萧其琛搂在怀里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候在一旁的内侍将新生的婴孩抱过来,初生的孩子哭得震响,脚掌中还有一颗似叶淮安眼尾的红痣,哭累了便蜷着手指缩成小小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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