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苗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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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破天荒地睡不着了。

他曾经设想过无数遍,要是被雁之发现他是妖怪怎么办?雁之应该会害怕,然后就不喜欢他了。

可现实居然是雁之早就发现他是妖怪,还和以前一样待他。

少年像是被馅饼砸中了,欢喜得在床榻间打滚。

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推着内丹摇来摇去,把青年给他盖的手帕都摇掉了。

转瞬他又想到自己不是要跑路吗?为什么这么高兴?唔,他为什么要跑路来着?

苗苗觉得自己好像失忆了,想不起来。

那就暂时不跑了吧,在这也挺好的,不过他好想变成人形呀。

东宫和萱院全然不同,即便是安寝了,殿内也燃着几盏柔和的纱灯。

暖纱灯分布在殿内各处,晕黄绰约,照得室内器物华光流转,宛如仙境,太白山最富有的老蛇妖都没这样的洞府呢。

雁之有这样漂亮的宫殿,就因为身为太子要行居俭朴,所以窝在萱院里吗?

苗苗偏头看着桓雁之的侧脸,难道雁之不害怕自己把他吃掉吗?凡间传说妖怪是会吃人的。

低头看了看小到可怜的内丹,他还是想想自己会不会被吃掉比较好。

要是莺莺还在建邺城就好了。

八月十六。

秋雨下了个猝不及防,滴滴答答地滚下屋檐,石阶上漫起一层水气。

桓雁之在雨声中醒了,环视了一下周围,几息后才适应过来。

如今已不在萱院,父君昨夜留他长居东宫,他总得去给父君请安以尽孝心。

摸了摸榻里的内丹,披衣起身。

苗苗在此时也醒了,见青年要走,忙蹦到了他的身上。

他好无聊,前几日怕雁之发现他,忍着一动不动,也没有人说话,如今雁之已经发现了,他也就不顾忌了。

“你要去哪儿呀?”

少年在桓雁之的手臂上蹭来蹭去,把青年的手臂当成了滑梯,玩得不亦乐乎。

桓雁之把少年捋了下来,放到榻边。

“我要去给陛下请安,回来再陪你玩。”

苗苗点了点头。

在桓雁之看来就是一颗红红的内丹前后摇了两下,可爱极了。

“苗苗。”

苗苗仰头,不明白桓雁之怎么如此郑重地叫自己的名字。

话音刚落,青年便亲了下来。

“……”

苗苗觉得很没面子,自己变成了一颗内丹后,青年想拿就拿,想亲就亲……

想着想着,他又觉得脸颊发烫,怎么变成了内丹还要亲呀。

色雁之!

桓雁之收拾好后,走到榻边对苗苗说道,“不要乱走,等我回来。”

苗苗蹦了两下,表示听见了。

他又不是小孩子,雁之都叮嘱过好几遍了。

桓雁之撑着伞走出东宫。

整座皇城笼罩在烟雨当中,厚重又空蒙。

给桓砀请过安后,他又去给太后请安,回程经过椒房殿时,停了下来。

守门的太监和宫女给桓雁之行礼,并不奇怪太子会来此处。

今日是太子的生辰,每年生辰的时候,太子都会进殿静坐许久然后离开。

易卓连同两个小太监守在殿外,静默地看着院中的秋雨。

偏殿的台子上摆着一尊灵位,上面写着惠孝皇后之位,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连供奉人都没写。

桓雁之跪在下方的蒲团上,天青色的长衫素净又清雅。

“娘。”

“父亲要给我选妃了,你说他会指一个什么样的姑娘给我?”桓雁之嘴角微扬,好似青涩的向往爱情的少年郎。

桓雁之的视线直直地落在灵位上,没有分给其它一丝一毫。

“我知道父君是为我好,不想让我误入歧途,可我有时还是会很难过,要是我没有接触那个人就好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他,可他真的很像你,但假的始终是假的,我不该因为有娘亲的影子就和他走得太近,反而害了他的性命。”

……

青年的眼底全是自责和愧疚,语气轻缓,像是个和母亲抱怨倾诉的小孩。

桓雁之说了两盏茶的时间,停了下来。

“娘,我很想你。”

话音落下后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娘,我遇见了一个特别可爱的石榴精,我很喜欢他,想让他做我的太子妃,可是父君要像带走你一样带走他,我不想做太子了,我想做帝王。”

他的娘亲最温柔不过,每次来椒房殿时,都给他备好了各式糕点果脯。

原来他也是爱吃的,但被父君训过之后便不能吃了。那时年经尚小,不懂得如何自然地遮掩情绪,心里馋,眼神却表现出十分的不喜,以讨好父君,夸他孺子可教,堪当大任。

每每这时,娘亲就会手足无措地站在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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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讨好地看着他,说等他下次来让宫女们提前备上。

次数多了,娘亲似乎以为他厌恶了她,别的皇子的娘亲都是背靠世家的勋贵,而她只是布庄掌柜的女儿,不懂圣贤之书,也不通古玩珍器,于是勉力地学着典故史籍,就为了能同他说上几句话。

他那时还小,不懂得那些嗟叹身世的只言片语到底是何种含义,长大后便明白了其中的沉重。

她说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他做个泽被万民的帝王。

桓雁之低垂了眼睑,抖了下袍角,走出偏殿。

半刻钟后,桓砀自墙后走了出来。

“天师,你说我这个儿子如何?”

天师:“至情至性,将来是位仁君。”

桓砀面容沉肃,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现在有本事了。”

会演戏给他看了。

不过到底是没经过权势倾轧的小年轻,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太理所当然。

他这儿子一生顺遂,唯一一点挫折都是他这个父亲给的。

智慧有余,经验不足。

天师跟在桓砀身后,“陛下说得是。”

桓雁之回到寝殿。

苗苗乖乖地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他好无聊,被桓雁之揣在怀里的时候,他还能听周围的人说说话,如今没人和他说话,还不能动。

桓雁之见苗苗没反应,以为他是睡着了。

“苗苗?”

苗苗跳了起来,在榻上乱转一气。

他想变成人形,再也不想做内丹了。

桓雁之笑道:“苗苗,生辰快乐。”

苗苗这才想起来今日是雁之的生辰,凡人都很重视自己的生辰,可他把这事给忘了,也没给雁之准备礼物。

跳到雁之手上,“等我变成人了再给你补。”

解赞特别会买东西,送他的玉棒棒瞧着那般好,没想到才十文钱。

等他变成人形了,就给解赞一百两银子,托他买个好千倍的回来。

桓雁之没听懂,玩闹地点着少年的脑袋,急得苗苗又是一通乱转。

青年见他如此焦躁,把他带到书桌边,“苗苗想说什么?”

苗苗直接摔进了墨汁里,糊了一身的墨汁,在宣纸上滚出几个大字:“以后给你买礼物。”

桓雁之笑着答道:“好,等苗苗的礼物。”

苗苗没留意自己身上的墨汁,跳到了青年身上,直接把青年新换的天青色长衫给涂出了个黑墨条。

桓雁之无奈地掏出手帕,将少年身上的墨汁擦干净,自己又换了一身青碧色的窄袖衫。

收拾好砚台和宣纸,走到殿外吩咐宫女们上菜。

大邺的习俗,生辰要吃时令花饼。

生在八月,便吃桂花饼。

身着浅粉长裙的宫女们进进出出,如同游鱼。

等菜上齐了之后,桓雁之屏退众人,同苗苗讲着大邺习俗。

“传闻有女伏昆,生了十二女,各为当月花神,每到女儿生辰时,都费尽心思给女儿们准备生辰礼,因礼物不同,总有女儿不满,于是她便按时令给各女儿做花饼,女儿们都很满意,这个风俗也就流传了下来。”

“我生在八月,每年生辰时,餐宴都会摆上桂花饼。”

苗苗听得认真,蹦到桂花饼里,他也想吃这个。

还没等他站稳,就被饼烫得跳到了汤里,一时间桌上的菜全被少年祸害了个遍。

桓雁之:“……”

苗苗:“……”

守在门外的太监对视了一下,太子的礼仪向来挑不出错,用膳时不会发出声音,今天怎么像是打仗一般,咣啷直响。

苗苗心虚地滚到青年面前的勺子里,他不吃了,反正又吃不了。

桓雁之:“等苗苗恢复人形,我让膳房再准备一份。”

苗苗委屈巴巴地窝在内丹里,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办法了。

要是他现在有尾巴,肯定要缩起来放自己的肚皮上。

桓雁之慢条斯理地用完午膳,差人把餐桌撤下去,又换了套水绿色的宽袖阔袍。

短短半个时辰,他已经换了两套衣裳了。

苗苗躺在雁之给他准备的小篮子里装死,他再也不说一动不动地装死是件特别难受的事情了,装死真是件特别舒服的事。

桓雁之哄道:“苗苗习惯了人身,如今变成了小珠子,偶有不习惯很正常。”

苗苗嘟哝着“嗯”了声,点了点头。

桓雁之又道:“为何会变成这样?还能变回去吗?”

他虽不介意苗苗的模样,可还是想着能看见苗苗变成人的模样。

苗苗跳上桓雁之的手,在他掌心写道:“不知。”

青年浅色的瞳仁动了动,想起来父君身边那位天师,或许可以找他旁敲侧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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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之把玩具搬到寝殿,叮嘱苗苗不要发出响动后,提前去了长乐宫。

祖母给他办了生辰晚宴,他总得去一趟。

亥时。

桓雁之回到寝殿,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赶紧关上殿门,点亮殿内的灯盏,走到苗苗跟前。

“怕不怕?”

苗苗迷糊地睁开眼,蹭了蹭青年的掌心,怎么才回来呀?

桓雁之摩挲着莹润的内丹,“是我不好。”

为防旁人发现苗苗,所有宫女太监不得在他不在时进殿,因而也没人给苗苗点灯。

苗苗懵了一瞬,不就是没点灯么?他在太白山的时候,都没有灯哩。

他想去亲青年的脸,跳上去才发现自己只是个小球球,碰碰青年的脸,根本算不上亲。

桓雁之倒是笑了,“苗苗真好。”

青年洗浴后上床,侧看着大红的内丹。

“传闻在生辰当日,向花神许愿,愿望便可成真。”

两人躺在榻间,许下了同一个愿望——希望苗苗能变成人形。

次日一早。

苗苗醒来就发现自己变了!

他的愿望成真了,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发现这帐顶看起来怎么还是那么高?手帕还是大得像被子!

急急忙忙看向下身。

啊,他那么大的肉棒棒变成小米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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