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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糯?"
画面有些卡。
沈知砚看到熟悉的那张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惊喜,柏青岑校服没换,坐在酒店的白床上。
沈知砚的心里忽然有些难受,微微低头掩饰眼眶的薄红。
"青岑……你的伤……严重吗?"
"不严重啊,他们没怎么得手。"
"我能看看吗?"
柏青岑默然一瞬,随即笑道:"伤的地方都盖着呢,糯糯要我掀衣服?"
"你、你掀开我看看。"
"……真不重——"
"我要看。"沈知砚意外地倔强,抬起头看向屏幕。
"看论坛了吗?"
沈知砚"嗯"一声。
"那你还担心什么。"
学校论坛已经炸了一下午了——那场约架,柏青岑掏了枪。他击中石鹏辉的小腿,把人踩到脚下,石鹏辉像只受伤的困兽撕心裂肺地嚎叫,他那群小弟也被一声枪响吓得如群鸟乍惊般散开,围观的人心惊肉跳。国家并未严令禁枪,但学生持枪伤人事件足以登上本地头条。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最疯的人,是柏青岑。
"迫不得已。那废物不止喊了十几个人,随便一数就二十有余了,"柏青岑说得倒是很从容,"打不过。"
见沈知砚沉默,他把枪从裤兜中掏出来,扔到床上:
"小口径的,死不了人。原本没打算用,只是随身带着,等我到地儿了才发现这小子是真无耻。他不规矩,我也只能拿枪教他做个人了。"
"学校知道这件事了吗?"
沈知砚关注了一下午的论坛,把事了解清楚了,同学们普遍认为石鹏辉欺人太甚,柏青岑掏枪并不为过。
沈知砚也觉得,只要青岑没吃亏就好了。只是这件事情影响不小,恐怕……
"学校知道。目前没什么处理,估计就赔点钱。"
"只是赔点钱?"
"嗯,包销个住院费,"柏青岑淡淡应一声后,忽然笑了,"这次石鹏辉是长记性了。你不知道,他那群所谓的小弟跟丧家犬似的,比石鹏辉嚎得还厉害,生怕下一个枪子儿打在他们身上……"
后面的话沈知砚大多没有听清。
柏青岑带着笑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沈知砚眼中焦距渐散。
这么大的事,柏青岑没有被学校和基地处理?本地新闻也没有出现这次枪击事件,明显是有人把事压下来了。
而且,什么人会随身配枪……
柏青岑大概真的有背景吧,是沈知砚不敢想象的那种高位。
沈知砚咽了下口水,目光闪躲着看了屏幕一眼,柏青岑说话声戛然而止。
"……糯糯?"
"嗯?"
"你又在怕。"
柏青岑说得很笃定,他都被糯糯搞得有经验了:"这次的原因,我听听。"
沈知砚手足无措。
他心里正乱,顶不住柏青岑这样的质问,脑子一热,把通话点了挂断。
柏青岑:???
[青岑]:这么突然?
[青岑]:怎么了这是……
[青岑]:不回我?
[青岑]:别逼我去找你,天黑了。
[糯米团子]:不要!
沈知砚也后悔挂电话了,他只要一慌就会手忙脚乱。
[糯米团子]:对不起……
[青岑]:原因?
[糯米团子]:你的小可爱正在飞奔向你.jpg
[青岑]:……
[青岑]:接住我的大宝贝.jpg
[糯米团子]:嘿嘿quq
[青岑]:……别转移话题!你还偷我表情包!
[青岑]:等着,我这就出门。
[糯米团子]:不要不要!!很吓人的!
[青岑]:你都给我整崩溃了,糯糯。
[糯米团子]:乖巧.jpg
[青岑]:……
[青岑]:要命。
沈知砚担心他真的会来,扫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糯米团子]:要不我们一起连麦做作业吧。
十秒后。
[青岑]:嗯。
通话随即连接,沈知砚告诉柏青岑在做的生理卷子页数,手机里便传来哗哗翻书声。
沈知砚在旅店餐桌上伏案,柏青岑侧躺在酒店大床上一同写题,一举一动的声响在手机中传递的尤为清晰。
气氛一开始有些微妙,他们都频频望向屏幕,但两人许久未语,很快进入学习状态,只剩笔落在纸上窸窸窣窣的唰唰声。
天由深蓝渐渐变成昏黑,窗口盛着一方月光浇在桌面上,沈知砚望了一眼窗外,白纱窗帘被风吹得翻飞,一轮月亮在窗帘遮掩下若隐若现——是十一点了。
他做完题,缓缓从一摞书底下抽出答
', ' ')('案小本,开始校对。
柏青岑听见哗啦啦的纸张翻页声,扫了一眼手机,继续做题。
声音传递得很清楚,红笔摩擦在纸上画着勾和叉,被柏青岑尽数听进耳朵里。
"两道?"
沈知砚落下最后一笔后,便听见柏青岑开口。
"嗯,错了两道。"
"还可以。行,先做点别的,等我写完。"
"好。"
沈知砚拿出基础考纲词汇背单词,忽然看到"urge",脑海中便立即响起柏青岑温声念过的那一句"欲望"。
他怔了怔,隐约又回到前两天。那时候,柏青岑是坐在他身旁一起学习的。
正在他愣神时,手机里传来柏青岑的声音。
"对完了,两道。"
"啊,一样。我是4和9。"
"我3、6——互相讲。"
沈知砚振作精神,终于轮到他给青岑讲题了:"按顺序,我先给你讲3。"
是一道情景选择题,送分的。
沈知砚很少给别人讲题,因为激动,说话时有些轻微的磕巴,但柏青岑似乎听得很认真,偶尔应一声"嗯,然后呢?",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温温柔柔的,能透到人心里去。
"嗯、就,然后就是,这位AlphaFemale学生需要Omega友情提供安抚性信息素,来缓解疼痛……"
"安抚信息素的作用那么大吗?"
沈知砚更加认真起来:"当然!安抚类的信息素在减轻生理痛苦等方面是非常有用的。"
"我记得糯糯是Pa型。"
"嗯!"
是国内最受认可的十大优质信息素之一,这是他唯一可以拿出手的东西了。
"啊。那糯糯的信息素,可以帮帮我养伤吗?"
"嗯?"
沈知砚怔一秒,忽然想起来伤口还没看,忙问道:"对了,你伤得到底重不重?"
"不重,就是疼,"柏青岑顿了顿,声音软了又软,音量小小的,"特别疼……"
委屈的语气把沈知砚听得傻住了。
"那……"
"糯糯~行行好儿……如果你不气我了,有空来探望探望我。不来也没关系,我能忍的,这堆伤没什么大不了——"
"……我明天去看你,"沈知砚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裤,睡裤被他刚刚紧张地捏得全是褶子,"给你点,信息素。"
"糯糯好好。"
沈知砚耳尖又红起来,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用的。
他不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那我就在酒店等你了,等讲完这几道题糯糯就早早睡觉,明天早早起床,要快点过来。"
"嗯!"
他们又打了很久的电话,后来题已经讲完了,两人却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挂断,彻天扯地,什么都聊,好像又回到一天前,沈知砚上交了全部信任时的模样。
墙上钟表的时针已至十二点,分针还在一刻不停地一寸一寸地旋着。
说好的早早睡觉,柏青岑也不放他睡了。
沈知砚笑着要道别,却被依依不舍地缠着要再聊几句,"最后几句"。
直到最终实在没什么事可谈,柏青岑便怅然重复了几遍"糯糯明天一定要来啊",听到沈知砚肯定的回答后,让沈知砚挂断了电话。
他还没吃晚饭。
时间已过凌晨,柏青岑懒得生火,随手撕开一袋零食勉强填肚子,扯过被子就闷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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