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1 / 2)

<p style="font-size:16px">1.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李重茂本是欲请谢云流帮忙指点一番藤原家的武士的。

可他只来得及迈上通往谢云流所居院落的第一阶台阶,就听到了谢云流的怒斥。

他很愤怒,但似乎又不只是愤怒,那语气中有厌恶不满,却能听出语调中掺杂的一丝柔软。

他斥道:“笨手笨脚的,这都做不利落!”

李重茂的脚步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自己还该不该继续前行。

——毕竟,谢云流的住处,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他不喜倭人,也不喜欢别人伺候,只愿独自待在这处院落习武,除了李重茂或是其他挑战者,这处是非常僻静的,除了飞禽走兽,等闲再无他人敢随意靠近。

——但紧接着,李重茂就听到了另一道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清越,平静无波,语调平平。

他说:“我这就收拾干净,还请师兄勿要生气。”

李重茂冥思苦想,终于在片刻后,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2.

——是李忘生。

3.

半晌后,李重茂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原来是前几日有位民间的阴阳师因被追杀而误闯此地,受谢云流相救后,于道别时送了他一份谢礼。

这份谢礼还是一个巴掌大的纸人,那阴阳师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只是双手结印后吹了一口气的功夫,那轻飘飘的纸人就一抖一抖地自行飘在空中,须臾后便化作了李忘生的模样,其状栩栩如生,不仔细分辨,根本难以辨认出并非真人。

谢云流自然十分震怒,手中刀立时便要出鞘,压着十万分的火气质问:“你什么意思,说要送我一个侍从,却将它化作我仇人的模样?!”

那阴阳师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方道:“云流桑,它化作什么模样,是遵从你的心来的。”

谢云流一时拳头捏得咯咯响,一双眼写满阴鸷,阴沉沉道:“你竟敢愚弄我——”

“我没有愚弄你。你心中想要谁,它就会成为谁。”那位阴阳师转瞬间已翩然跃至十几尺外,远去的话语间带着几分同情,“云流桑,它的样貌只能维持一个月。希望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能认清自己的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李重茂仍有些不敢置信,边听着谢云流寥寥几句讲清这位“李忘生侍从”的来历,边控制不住视线频频追随那道人影。

一隔数年,他与谢云流皆是三十往上的年纪。他们远赴东瀛,那些旧人自此再未相见过。因此,李忘生仍是十七八的模样,骨架还未完全长开,望去清瘦纤细,面容青涩姣好,带着少年长成的珠玉初露,更多却是天然的沉静内敛。

但既然是谢云流亲自与他描述,那也就是说,谢云流最想要的,竟是李忘生。

竟是李忘生。

李重茂望着那道默默蹲在地上捡拾水果的身影,暗暗咋舌。

4.

谢云流暗自生着闷气。

他心中本就十分烦躁,却又听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讨人厌的李忘生又端着果盘寻来了。

他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纤长睫毛低垂,遮住黑润的眼眸,口中无波无澜:“师兄,忘生又去洗了一遍。是要在卧房吃,还是……”

他话说一半,被谢云流一把扯着小臂拉近,一双深邃黑眸紧紧盯着那双冻红的手,顿了许久才道:“……放在一旁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李忘生轻手轻脚地将果盘放下,双臂叠放于小腹前,微红的双手就被宽大衣袖挡得严严实实。他微微躬身道:“那忘生先告退了。”

“等等!”谢云流脱口而出。

可当李忘生真的停在原地,朝他望来的时候,他却又一时哑然。

“……罢了,”他嗫嚅半晌,偏过头烦躁地挥挥手,“你去吧。”

待李忘生退出门外,他才幽幽叹了一口气。

……只是个纸人而已。他心中喃喃。纸人哪里会手疼?

对。心底的声音逐渐添了底气。今日就算来的是他李忘生本人,就凭他对我做出的那些事,数九寒天泡几次刺骨冰水也是活该!他欠我的!

——我真不该信那劳什子阴阳师的话,答应要这破侍从。他暗骂道。施的些什么法!真是惹人厌烦!

5.

可心中想的是厌烦,到了夜里要沐浴的时候,还是要叫那“李忘生”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帮我搓背。”他命令道。

“是,师兄。”李忘生就乖乖地走到他身后,轻柔搓拭起宽阔的后背。

“啧,没吃饭?一点力气都没!”谢云流皱眉不满道,“再用点力。”

“是,师兄。”李忘生乖乖应下,手中果然增了几分力气。

“……”谢云流一时想不到可挑剔的地方,默了会儿,紧紧闭上了嘴巴。

曾经的逃亡生涯,不仅磨砺了他的心智,也为他带来了数不尽的伤疤。

李忘生细白的手指无意间覆上粗粝的疤痕,敏感的再生皮肉轻微颤动,似痒似痛,又似有几分紧张。

一片寂静中,谢云流沉闷道:“你可觉得丑陋?”

李忘生嗓音清雅平缓,轻声答:“忘生不会这么想,忘生只会心疼师兄。”

“……”谢云流搁在浴桶边缘的手指捏紧一瞬,才缓缓放松。他忍不住又问:“是真的心疼,还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说着,又忽然清醒过来,惨然一笑,低声道:“……我在问些什么,你不过是个纸人罢了。”

“师兄,一定很疼吧。”李忘生却轻抚着那盘桓交错的伤疤,缓缓道,“你受苦了。”

他犹自抚摸那布满疤痕的后背,却忽地发出一声低呼。只听水声一阵哗啦聒噪,水花四溅弹射,再静下来时,已被谢云流拽着摔进了浴桶中,双手抵在谢云流胸前,鬓发脸颊沾湿。

“……你这,”谢云流拧眉捏起他下巴,“阴险小人……”

可这纸人竟完全不怕水,自胸脯往下全浸泡在水中,衣物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也不见面上失色,白皙的脸庞滑落几颗水珠,张口时问的却是:“师兄,不擦背了么?”

谢云流怒极反笑,一手掐着那把细腰往身前一拉,一手仍紧捏着他下巴,盯着眼前几近半透明的脸,迁怒道:“擦个背都做不好,真是碍眼!”

“……”李忘生眨眨眼,水润双唇开开合合,“我这就重新为师兄擦背,还请师兄勿要生气。”

“哼,又是这句!”谢云流狠狠将他向后甩去,“只会说这一句废话!”

可那纤瘦身体被他推向对面桶壁上一撞,沉闷一声中水花飞溅,也仍不见痛苦神色,只垂着眼睫爬出浴桶,浑身湿淋淋地又去为谢云流擦背。

“……李忘生,你沦落到这地步,自是活该。”谢云流冷冷开口,片刻后,才静静阖上双目,终于不再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6.

沐浴时撒了些火气,之后一直到躺上床榻,谢云流便都未曾为难过那纸人。

可天气湿冷,他裹着那层湿衣忙里忙外,一会儿刷了浴桶去倒水,一会儿煮了热茶呈给谢云流,一会儿又去背阴的厨房准备明日材料,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不知又是哪里惹了谢云流不满,将手中的书啪地扔到一边,皱着眉头喊道:“进来。”

于是李忘生双手交叠着,安安静静立在了他床尾。

谢云流冷眼瞧着他仍湿着的鬓发,两道纯澈的黑色,衬得脸庞更比身上的衣物还透白,唯额间那点朱红,任主人如何单薄苍白若纸,都仍自鲜艳夺目着。

他不是真正的李忘生,所以他不会因湿衣湿发亦或寒风侵袭而簌簌发抖。

可饶是这样,谢云流心间依然生出一丝心疼。

他一时想: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一时又想:他合该被我如此对待。

谁叫他背弃我?谢云流眉头越蹙越紧。是他为了谋求掌门之位,狠心迫害从小与他相伴长大的师兄。如今我只是对着长着他模样的纸人发脾气,又不是真对他做出了什么。

可他充其量只是个纸人,我对他撒气,又有何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想通了之后,他面色就不再那么苦大仇深,扬声道:“把衣服头发弄干净再来。”

一直垂手静立的李忘生抬起眼来望向他,却道:“师兄,是你想看到我这模样的。”

谢云流一怔,许久无话。

——他竟忘了,纸人种种,权由他内心所定。

定了定神,谢云流心想:好罢,我不想看你这副落汤鸡的样子了,惹人不快。

再一抬眼,果真李忘生又变成了翩翩白衣的干净道子,身上衣物清清爽爽,微微歪头朝他温文一笑,干爽鬓发柔顺地垂在颊畔。

那双黑白分明的湿润杏眼,真真切切地写满崇敬与依恋。

是在记忆中久居多年不曾褪色的,最难忘怀的眼神。

谢云流凝视他半晌,忽然觉着心中紧了紧。

他不想承认,多少次梦中千回百转,这双眼和这眼神,都使他全然忘记两人之间的仇恨,只剩怦然的心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师兄。”正分着神,就听李忘生徐徐道。

谢云流并不出声,只继续盯着他看。

于是李忘生那细长手指翻动几下,素洁腰带被他解开放在榻边小几上,紧接着,慢吞吞地褪下了绣着银线白鹤纹的外衫。

谢云流沉吟道:难道这亦是我所想?

就见李忘生将自己剥得仅剩单薄里衣,撑着床榻,倾身朝他而来。

“师兄。”

他依在谢云流的怀里,小声道。

“忘生陪你入眠。”

7.

闻惯了华山纯净清冽的冰雪味道,东瀛湿冷腥风总令谢云流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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