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轵县客栈安顿下来的第三天，李云澈怀中那几十枚铜钱已所剩无几。每日的食宿嚼用，加上马匹的草料，开销远b他预想的要大。之前的代笔收入不过是杯水车薪。他清楚，若再找不到稳定的进项，他和小石头很快就会再次陷入绝境。
T力活，以他现在的身T状况和年纪，很难找到合适且能维持生计的。唯一的依仗，似乎还是他远超这个时代平均水平的识字和计算能力。虽然暴露这项能力有风险，但在生存的压力面前，他不得不冒险一试。
这一次，他的目标更加明确。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次X的代笔酬劳，而是一份能持续下去、提供稳定收入，并且最好能让他接触到更多信息的活计。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些看起来规模尚可、生意也b较繁忙的商铺，尤其是粮行、布庄、或者那些有车马队进出的货栈。这些地方，往往账目繁杂，对能读会算的账房先生或夥计有着潜在的需求。
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带着小石头，在东市和南市几条主要的商业街道上仔细观察。他留意哪些店铺的掌柜或管事看起来为账目发愁，哪些店铺的夥计在记录货物时显得手忙脚乱。他也刻意避开了那些看起来背景深厚、守卫森严的大商号，选择那些中等规模、更容易接触的目标。
最终，他选定了一家位於南市、名为「恒通粮行」的店铺。这家粮行看起来生意不错，进出的客户和车辆不少，但店面不大，人手也显得有些紧张，柜台後的账簿堆得老高，掌柜的是个微胖的中年人，此刻正为了一笔数目和一个客户争执得面红耳赤。
李云澈深x1一口气，让自己显得更加沉稳老练一些，上前一步，待那客户气冲冲地离开後，才对着一脸烦躁的掌柜拱手道：「掌柜的，看您生意兴隆，却似乎为账目所累。小子不才，自幼读过几年书，粗通算术，也曾在家中米铺帮过忙，不知……能否在您这里寻个差事，帮您分担一二？工钱不敢多要，只求能有口饭吃。」
那王掌柜本来心情不佳，见是个半大少年来讨活计，正要挥手赶人，但听到後半句「粗通算术」、「在家中米铺帮过忙」，又看到李云澈虽然衣衫陈旧，但眼神清亮，言辞也算得T，不像一般的泼皮无赖，不由得心中一动。他这粮行生意越来越大，账目也越来越乱，正缺一个信得过又能算清楚账的人手。
「哦？你识字会算？」王掌柜狐疑地打量着他，「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我这里的账可不是那麽好算的！」
「小子不敢自夸，但加减乘除、清点核对还是能做好的。掌柜若不信，尽可考较一二。」李云澈语气平静，带着自信。
王掌柜沉Y片刻，似乎也是急需人手，便随手从柜台上拿起一本流水账簿和一把算筹：「那好！你把这半个月的进出账目给我算清楚，若是又快又准，我便留下你做个学徒夥计，每月给你八十文钱，管你两顿饭！」
「多谢掌柜！」李云澈心中一喜，知道机会来了。
他接过账簿和算筹，就在柜台旁的角落里席地而坐，凝神开始核算起来。这点程度的账目，对他这个拥有现代思维和数学基础的人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但他依旧保持着谨慎，没有表现得太过惊世骇俗，只是将速度和准确率控制在一个「聪明伶俐的少年」应有的水平上。
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将那本混乱的流水账梳理得清清楚楚，并且用自带的木炭，在一块木板上列出了清晰的进出汇总。
王掌柜拿过木板，又对照着账簿仔细看了半晌，脸上的惊讶之sE越来越浓。这少年不仅算得又快又准，而且条理清晰，b他之前请过的几个老账房都要强！「好！好小子！有点本事！」他忍不住赞道，看向李云澈的眼神也热切了许多。「行！从明天起，你就来我这恒通粮行上工！」
「谢掌柜！」李云澈再次躬身行礼，心中一块大石终於落地。虽然每月八十文钱不算多，但至少解决了他们眼下的生存危机，还有两顿饭可以餬口。更重要的是，他终於在这个混乱的市井中，找到了一个可以观察、可以积累、可以「藏锋芒」的稳定位置。
他向王掌柜告了假，回去安顿小石头，心中则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好这个新的身份。粮行，是信息流通的重要节点，接触的人多，听到的消息也杂。在这里，他或许能更快地了解到黑石镇的深层秘密，以及……那条关於楼兰的线索。
第五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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