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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燃脑海里蓦地出现一把熟悉又突兀的声音——
“我说最近你怎么总往外跑,原来搁这儿喂流浪狗呢。”
“夏燃,你喜欢那条脏狗吗?喜欢就带回家养着呗”
“你看见了吗,它刚就坐在前头摇着尾巴等你开车门下去接它。”
“好歹养了几个月,都养出感情了,有一瞬还真是不忍心。”
“可它还是得死,它不死,我哪里能看到你现在这副悲伤的模样。”
“夏燃你就是个贱骨头,而我,就是专门来治你的。”
“你这辈子最好别喜欢上什么,喜欢一个,我毁一个。”
“你就是我家的一条狗,一条母狗,我等着你求我那天。”
……
斑驳的记忆冰冷冷,混着瘆人的血腥气,夏燃以为时间久了,有些事他便可以忘了,却不想那已经成为了魑魅魍魉,填满了每个阴暗的角落,甩也甩不掉。
夏燃呼吸一滞,生硬道,“我不喜欢。”
“您说谎。”
夏燃把瓦尔纳放回地面,蹙着眉头不耐烦似地拍了拍衣服沾上的狗毛,“照顾它们我会觉得很麻烦。”
像要印证自己的话般,夏燃开始一一数落养宠物的缺点。
“我工作的时候需要安静,它们太吵闹了。”
“我很忙,没时间一早一晚定时带它们散步。”
“家里虽然有钟点工打扫卫生,但……”夏燃留意到指缝粘了一小撮卷毛,不是自然脱落的毛发,应该是他方才抓疼瓦尔纳,生生扯下来的。夏燃的目光追向瓦尔纳,看它怯怯地躲在几步之遥的柜子后,巴巴望着自己,喉头一哽。
宠物就是这点不好,即使它们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它们总能感受到人类微妙的情绪波动。
夏燃摊开手掌,举到方珩面前,“但,它们掉毛实在太厉害了,需要频繁打扫卫生会让我感到厌烦。”
“您说过我们要坦诚。”
“那是我对你的要求。况且,我也没在糊弄你。”
“但我也相信自己看到的,您……”
“信不信由你。”夏燃打断道,“我不认为自己需要在这件事上向你解释或证明什么。”
夏燃清楚,争论再进一步就会变得伤人,他可能会问方珩,做好“宠物本分”很难吗?
也可能会说方珩凭借什么立场和他“讨要说法”。
还可能会忍不住脱口而出,觉得方珩多管闲事,不过相处了短短时日,就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了吗?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夏燃走向门口,“我去下洗手间。”
身后传来方珩喑哑的声音,“您生气了。”
“我没有。”
“我又惹您生气了。”
“我说,没有。”夏燃否认,依旧往前走着,没有回头。
明知夏燃看不见,方珩仍轻轻摇了摇头,“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把尾指蜷起来,它太隐秘了,我最近才发现。”
夏燃脚步顿住,条件反射地松开了尾指的力度,他斟酌了少顷,捡了一句语焉不详的话来说,“方珩,我不喜欢这样。”
“是不喜欢养宠物这件事,还是不喜欢别人去了解您?”
夏燃嘴唇翕动,不发一语。
“我或许,渐渐明白了您想要的只是一段可以随时结束、不需要负责到底的关系,也明白‘宠物’如果想要的太多,就会被放弃。但就算仅仅想离您近一点也不可以吗?”
夏燃心里暗问,把自己放在那么低、那么卑微的位置,有必要吗?
“你想要什么可以直说,只要能给的我都不会吝啬。”方珩,你不需要这样。
“我有时候总觉自己离你很远,很远。”方珩说得很慢,“很多事情只要您不说,我就永远不会知道。”
“方珩……”
“可是,您连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就笃定我不理解呢?”
“方珩,我是主人。”
我才是你的主人。
支配你,满足你,令你臣服。
你本不用理会我多余的喜怒哀乐。
夏燃深深呼出一口气,十指握拢又松开,忽然自嘲道,“你看,我真的不是个好主人,这么多天,你处处为我思虑,我却连你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看破了也装作看不懂、听不明白吧。”方珩毫不留情地拆穿,语气里挟着少有的埋怨。方珩悄悄走近夏燃,勾住他不自觉又要蜷起的左手尾指,“我不在乎其他主人如何,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如果一件不够确认我的心意,您可以做两件、三件。”
方珩磨了磨夏燃的指腹,继续道,“您可以尝试再多信任我一点,尝试……再多考验我一下。”
“做什么都可以?”夏燃吐着气音,缓缓看向宠物诊所里那扇紧闭的小门,“为了让我同意收养那只狗,你会
', ' ')('怎么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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