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0(彩蛋有番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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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青禾拒绝了戴芃的份内援助,他觉得那是客气,也觉得不必让别人管——他已经有了完全可以替霍昀做主的身份,无论是照顾还是决定动向,一切都应该由他来办。

手术第二天他们启程回南城,为了尽可能的避免颠簸,时青禾把他爹的私人飞机都从泓港弄来了。一切都很顺利,霍昀住进了时青禾的那间公寓,每天有专门的医护人员来换药检查。

又添置了大堆东西,主要是食材。霍昀的伤在上半身,不方便穿衣服,整天穿着大裤衩裸奔。他奔是奔不起来的,只是在家里打转。

稳定后的第四天,霍昀给霍杳杳医院打了个电话,闺女说要打视频,两个人鸡飞狗跳乔装打扮,霍昀站在露天阳台戴着墨镜披上大毛巾,时青禾搬了把凳子矮着身子给他举手机。

“闺女!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啦!你戴叔叔又要跑海南,你看这边儿太阳多大,给我晒的。”

霍杳杳一年到头只有换医院的时候出过门,非常好骗,认真地发号施令要霍昀给她带礼物,顺利地糊弄了过去。

挂了电话,时青禾站起来,把手机塞进卫衣胸前的大口袋里。那里面都是鸡零狗碎的玩意儿,眼药水打火机甚至还有煮蛋时用的定时器,伺候一个丧失动手能力的病人很繁琐,经常顺手就塞兜里了。

他随便地扎着头发,额角垂下散乱的发丝,在阳光下显得脸盘像个毛绒绒的太阳花。当然,是瓜子脸的太阳花。

霍昀觉得很惭愧,把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美人蹉跎成这个样子。

“好冷,快走快走,”他拽住霍昀唯一经得住拉扯的裤腰,把半裸的人往空调屋里拉,“冻坏了吧?我去给你倒热水,喝一口。”

时青禾端来了水,细心地插上玻璃吸管。霍昀的锁骨被杵断了,抬头会牵扯伤处,只好用吸管喝。他坐在沙发上,两只粽子胳膊,一只垂着,一只被外固定支架抬着,用他自己的话形容——就像个废物。

“还要吗?”玻璃吸管被吐出来在杯壁上铛啷一声,霍昀摇摇头,时青禾收走了杯子。

“辛苦你了。”霍昀说。

时青禾没有推诿,只是轻微地撅了撅嘴,然后岔开了话题,摆谈买菜的见闻。

一开始是在app上买好了人家送上来,时青禾不大会做饭,但挑剔食材,决定自己下楼去菜场买。霍昀听着他说话,忽然想象出一个挽着披帛挎着菜篮子的仙女时青禾,头顶双环髻,像王母娘娘男身女养的幺儿,在菜场摊位飞来飞去,一会儿挑萝卜一会儿挑排骨,然后飞回47层。

他笑了一声。

“怎么了?”时青禾问。

“咳咳,”霍昀想握拳捂嘴,但手抬不起来,一时无措,只好说:“水喝多了,我去上个洗手间。”

时青禾亦步亦趋地跟着,进了洗手间,十分娴熟流程地拉散了霍昀的睡裤绑带,掏他的鸟。

霍昀的左手手指是可以活动的,只是因为手背上裹着纱布需要小心一些。刚做完手术那天晚上,霍昀动不了,躺在床上用尿壶解决,在时青禾帮忙时不合时宜的起反应,搞得他尴尬不已。

“没事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时青禾掀开马桶圈,抬握着他的鸟,霍昀眨巴眨巴眼睛仰起脸,不顾颈部的疼痛——他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这都是形势所迫,形势所迫。

那天晚上黑,他没瞧见时青禾有没有脸红。现在他看清楚了,时青禾完全没有羞赧,表现得一切都好像是最顺理成章。不过,他确实一开始就没有这种情绪,因为在那天晚上霍昀硬邦邦的躺着时,他曾把消毒湿巾捂在脖子上暖热了给霍昀擦拭,动作暧昧得霍昀忘记肩膀碎了,摸到龟头沟时,整个人都激灵了,牵动伤口给疼软了。

时青禾认真而仔细地执行完帮扶工作,还很人性化的帮他甩了甩。

“霍老师?”时青禾把裤带重新系上,抬起脸,喊了他一声。

霍昀回了神:“啊?”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时青禾小心地摸了摸他的肩膀,“是又疼了吗?”

“没……”霍昀哭丧着脸不管不顾地往他肩头一埋,“你看吧。”

时青禾顺着他埋首的方向看下去。

诶呀,支楞起来了。

“很正常。”时青禾淡淡地说,“过一会儿就好了。”

“啊?哦……对!”霍昀窘得抬起脸,想挠挠头又挠不成,笨拙地原地打了个转,干笑:“是,是,正常。”

怎么和设想的剧情不一样?按照以前的剧情,不应该是大美人牵着他的裤腰带,主动往洗手台上一趴吗?难道胳膊伤了大美人就不愿意敷衍他了,现在要跳过限制级蜜月期直接进入了老夫老妻时代了???

时青禾冲了马桶,牵着霍昀走到洗手台前,背过身取下一条毛巾搓洗拧干,转过身来,看见霍昀盯着自己的腿发呆。

“霍老师?”他喊了一声,举起毛巾,“顺便擦擦脸吧,我看你老眨眼睛。”

霍昀忧郁地垂下脑袋:“哦,擦,得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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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过狗头的霍昀被牵回客厅坐下,时青禾走进卧室换衣服。

“要出门啊?”霍昀大声问。

“想起来忘了买青椒,”时青禾一边走出卧室,一边把领口的头发拨出来,准备穿鞋,“我去楼下超市看看。”

“忘了就算了,我也不太爱吃青椒。”

“那可不行,青椒有助于伤口愈合。”时青禾蹬上鞋子。

“我真不爱吃!”霍昀急了,“你别去了!”

时青禾弯起眼睛笑了,狐狸似的。

“你看会儿电视,我很快就回来了。”

门碰上了,屋子里只剩霍昀一个人,他开始怀疑时青禾在故意晾着他,以报从前冷落之仇。

可怎么想也没用,人已经一溜烟跑了。霍昀只好坐下来看电视,他的左手已经可以小幅度活动,虽然笨拙搞笑,但摁个按键还是能做到的。

他百无聊赖地翻过各式各样的新闻综艺电视剧,没什么好看的,准备调出网络电视看看功夫电影。他手指裹着纱布,不太好操作,不知道怎么调到了外接硬盘,里面有几个视频。

大概是家庭聚会之类的记录视频吧,霍昀没有多想,随便点开一个。

画面里是一个昏暗的房间,时青禾坐在电脑前看什么东西。霍昀等了半分钟,时青禾也没动,他按了快进,快进到了中段。

带着杂音的喘息和肉体拍打之声从音响里传出来,霍昀终于看清了是什么:这是他和时青禾在尧棠公馆那天晚上的视频。

他赶紧看了看四周,好在楼层高,对面没有邻居,忍着脸红心跳又打开另一个,是另一个视角的同样内容。后面的几个也是同样内容,都是他们俩半个月前的性爱录像。

时青禾家的电视里怎么会有这东西呢?是被偷拍了又被时青禾截下来了吗?不对,霍昀又倒回去看,在被跳过的前段发现了时青禾有调整过摄像头。

不是偷拍,是时青禾自己拍下来的。他拍下来和自己做爱的录像,还专门存下来放在电视里。也就是说,也许在不久之前,他也坐在这里把这些录像都看一遍。

太奇怪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霍昀僵直着想了好一阵,把气想出来了:这小骚狐狸,表面上对人家冷淡,其实却攒着上床的录像自己偷偷看,太过分了!

时青禾回来的时候,屋里关着灯,只有电视亮着。他换了鞋,走近了,电视里是没有意义的设置页面,霍昀坐在沙发上,看不清表情。

“霍老师,怎么啦?也不开灯。”他把菜搁进厨房,才回来,啪的一声打开了客厅的灯,

霍昀一偏下巴:“过来。”

“嗯?”时青禾疑惑地走过去。

“帮我拿一下遥控器。”霍昀用下巴指指茶几上横着的遥控器。

时青禾转身去拿,毫无防备身后的霍昀已经站起来。脊骨上让刁钻地一压,霍昀的声音近在耳畔。

“干什么?!”时青禾被压得跪下去。

霍昀也跪了下来,分开的膝盖压在时青禾的小腿外侧,说:“打开外接。”

时青禾挣扎的动作一僵,脸噌的一下通红:“不……不不,不行!”

被迫翘起的臀部被男人的胯骨贴紧了,凸起的硬物隔着几层布料威胁似的顶了顶。

“打开。”

时青禾咽了咽口水,颤着手指摁下遥控器。甚至不必等到那些声色刺激的画面,光是被身后这个男人粗暴对待这事儿,就够他硬起来了。

可他不能表现这份兴奋和享受,怕霍昀觉得他本性下贱。

60寸的液晶电视黑下去,暗部的噪点细小地跳跃着。时青禾趴在茶几上,胸口咚咚直跳,地上铺了地毯,他装作膝盖跪不住了,调整了几下位置,臀部便若有若无地贴着身后男人的胯部左右蹭动。

霍昀的呼吸陡然粗放起来,左手在他裤腰上抠动两下,伏低身子,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骂了一句:“骚狐狸,不上你的当了,自己脱。”

时青禾的脸已经完全烧起来了,他低埋着头解开裤扣和拉链,极慢地将裤子褪到膝弯。裹着纱布的手掌落到绷在薄薄棉布里的臀瓣上,打着圈抚摸了几下,继续发令:“继续脱。”

电视屏幕里已经放映到了霍昀把撅着屁股铺床单的时青禾压在身下,类似的情节重新发生,两人听着从前情事的暧昧背景音,都觉得刺激得要命。

时青禾伸长手臂,拧着内裤边儿慢慢往下褪。他不知道在霍昀的视角,这是怎样的一副香艳光景。时青禾穿上衣服最显着的外形特点是脸美,脱了衣服则是臀翘。他有一副窄而线条圆滑的胯骨,将腰臀之间收成细细的一束,往上是白玉板似的背,往下是圆满如熟桃的臀。

霍昀就看着那米色布料一寸寸勒过那些软白的肉,波浪似的还原出饱满的丘,那手羞赧地想溜走,被捉住了,向后按在裆部。

“不给我脱?”

时青禾看不见细节,闷头乱摸,摸到热滚滚的一条,拉开裤带裤腰,沉甸甸地蹦到他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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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幕上情到正浓时,荧幕外博弈才刚刚开始。

霍昀膝盖一并,把时青禾两条腿紧夹在一处,试探地在髀罅间戳刺。阴茎上浮起的青筋磨得时青禾阴囊发烫,他的阴茎被抵在冰冷的玻璃上,濡出一圈雾水——在这样的时刻,时青禾却分神去联想:也许还可以在卧室的落地窗前试试。

“别低头,看着。”霍昀用两根指头挽住时青禾的一缕长发,施力拽了拽,“看看那里面你有多骚。”

时青禾被牵引着抬起头,正撞见荧幕上满面春情的自己,在这同时,霍昀的手肘碾压在他后腰上,时青禾腰一酸,忍不住往下滑,臀缝擦着霍昀的阴茎,随着主人起起落落的动作滑动。

沉闷的一下拍在他屁股上,那是霍昀裹着纱布的手:“别发骚,趴好。”

于是时青禾呜咽着撑起身子往茶几上爬,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了冰冷的茶几上。他的臀瓣被掰开了,后穴覆上柔韧滚烫的湿意。

“霍老师——!”

舌尖刺入,若即若离的交媾感很不真实。霍昀有点臊,愈臊愈兴奋,真刀真枪地干进去,舒服地低吼一声。时青禾的屁股被撞得啪啪直响,像挨了打似的一片粉红,仿佛一个熟烂的大蟠桃,一碰就压榨出汁儿来。

这一场,足干到天全黑下来。时青禾被翻过去翻过来,又被压到沙发上,自己抱开双腿,穴口被磨得发烫,两人的精液蹭得真皮沙发一片狼藉。

霍昀干得昏头,嘴里不干不净地调情:“骚货,瞧你,尿得到处都是。”

时青禾也昏头了,老公老师地轮着叫,生怕被干不坏似的夹霍昀的腰。

这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的后续,是霍昀伤口裂了好大一块儿,开了灯,半边胳膊都是血。

时青禾重新给他敷药包扎,包着包着就掉眼泪。霍昀抽回手,不让他看了,伸手去摸烟。时青禾爬过去帮他取一支点上,夹在指间喂他吸。

“帮我拿个手机。”霍昀倚在床头,裹着纱布的手指蹭了一下跪在枕边的时青禾的脸颊。

时青禾下床去找了手机。

“打开,点相册。”霍昀说。

时青禾点开相册,按照指示滑到其他相册里,最底部有几张照片,像是文件。他点开看,是鉴定报告,鉴定艾滋的,被鉴定人是霍昀,他很健康,没有艾滋。

时间是他们在阿拉善住院的那几天。

“我没有,日常接触也不会传染。”霍昀捏着烟深深吸了一口,“我闺女,是这个病。”

时青禾放下手机,他不需要再看。

“什么意思?”

霍昀在指尖捻着烟头搓弄,语气很平静:“我觉得,应该让你知情。”

他想了想,又郑重而小心地补充一句:“如果我们以后要生活在一起的话。”

时青禾知道霍昀有个闺女,但不知道是这个病。霍昀的小心和担忧是对的,大多数人对此都是闻之色变,同情和理解,在真正要生活在一起密切接触是不一样的。

在长久的相顾无言后,时青禾吸了吸鼻子:“既然你已经让我知道了,那我明天,可以看看她吗?”

“当然。当然可以……”霍昀又吸了一口烟,才发现烟已经燃尽,他的手有点打颤,长长的一截烟灰滚到衣服上。时青禾伸手他扫去,摘走烟头丢进床头的烟灰缸里。

霍昀用手掌撑住眉骨,裹着纱布的手像只白熊掌,有些滑稽。连他自己,也觉得这样很不好意思,隐隐地羞赧。

时青禾轻轻拿开他的手掌,凑过来,细细地啄他脸颊上咸咸的湿意:“我好高兴你告诉我这些。”

时青禾第二天一早就去医院了。

时青禾被带去全身消毒,被护士收缴了带去玩具和儿童读书拿去消毒处理才把他放进去,好在还给他留了几个发卡头绳。霍杳杳个头不大,但并不瘦,可见一直以来都得到了不错的照顾。而且警惕性很高,时青禾打开视频让她看看她爹,爷俩唠了半个小时,她才相信手机对面的是真爹,又花了半个小时才相信时青禾真的是霍昀的朋友。

没有玩具,时青禾便拿出那几个发卡和头绳,让她给自己扎辫子玩。霍杳杳把时青禾一头长发摸了又摸,眼里全是羡慕喜欢——她的头发长不了那么长,最多只到耳朵了,再长就会断。

在母体内就感染艾滋的孩子很难活过三岁,霍杳杳比较幸运,一直放在医院养着,并发症不算严重,但能长到十岁也属实不易。时青禾跟她的主治医生沟通了好几个小时,当天就安排了人去联系国内外最好的医护机构。他知道只要能给霍杳杳最好的养护,霍昀是无所谓代价的,当然,现在他也一样了。

在医院陪孩子玩的晚了,时青禾不打算做饭,叫个外送去家里。到家时刚好送达,霍昀坐在沙发里笨拙的拆系了好几个结的袋子。

时青禾走过去拿过袋子拆开,一边拆一边说:“杳杳挺乖的,玩具医院不让直接给,我们编了一下午的头发。”

“是,她一早就跟我说了,想要个长头发的妈,合着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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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心思呢?”

时青禾一挑眉,故作尖酸地说:“哦?是吗?”

“我可不是奔着给孩子找后妈的,别冤枉我啊。”霍昀从背后搂了他,“这叫正好,恰好,刚好,缘分。”

时青禾红着脸别开他,跑去拿碗筷去了。

晚上两人一番“恶战”,时青禾近来胆子大了,不复当初的矜持,两条长腿缠得霍昀绷不住腰子射在套里。时青禾给他换了个套子掀过去骑乘,刚射过还没软下去的家伙又被裹进去,时青禾双腿大开地让霍昀给他撸,被刺激收缩的后穴把霍昀又撩拨得起立,当即调个上下又按住一顿肏。

“别——嗯……”时青禾嗓子都叫哑了。

霍昀掐着他涨红的阴茎:“又想尿?”

时青禾羞愤地点点头:“嗯……你停一停——”

“你尿呗。”

时青禾才不上他当呢,一脚踹他大胯上往床下跳,让霍昀一把揪回来,跟个无赖一样缠着又亲又摸逗他玩,两人纠缠到盥洗室去。霍昀一脚踩在马桶圈上,膝盖顶着时青禾腿弯,整个把时青禾直接架起来,扶着鸡巴往里插。时青禾单脚惦着,骂他王八蛋,别玩了。

霍昀用力一顶,相贴的双腿间淋下一股热乎乎的液体。

“走开。”时青禾觉得自己又丢大人了,睡觉的时候背过身不搭理霍昀,霍昀不要脸地凑过去摸他的屁股,死不要脸地抱紧了又摸胸,亲他耳后的疤。

时青禾以前不知道霍昀会这么黏人又烦人,力气又大又狠,感觉和自己暗恋里那个温柔稳重的霍老师都有出入了,怎么跟个色胚死流氓一样。

一个多月后,霍杳杳从医院换到一家专门的养护机构。临走时,她还舍不得一直照顾她的护士姐姐,可是新医院离新家很近,可以常常见到她爸爸,也就哄好了。

安顿好霍杳杳,霍昀总算稍稍放下心病,身体很快就痊愈了,生龙活虎地开始跑影视城。戴导的电影前几天杀青,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霍昀没想到柏菁竟然是头一个来看自己的人

因为要接时青禾下班约会,霍昀把见面地点约在了青禾地产楼下的咖啡厅。

“霍老师,你劝我回去拍那片子,是好片子,我谢谢你,来,我给您满上。”柏菁从包里掏出瓶茅台,把俩人咖啡杯里的咖啡往装着吸水颗粒的烟灰缸里一倒,满上白酒,双手端起,“Cheers。”

“得嘞。”霍昀也双手端起咖啡杯,碰了碰,喝了一口。

柏菁看了一眼咖啡杯里还剩大半的白酒:“霍老师,你看不起我?”

霍昀只得把酒全干了。

“实话跟您说吧,我挺想跟您交个朋友的,”柏菁抬手又给他满上,“不过你家时总的朋友,跟我有点仇怨,这辈子我不想再见这个人了,跟他有关系的,我也都不见了,咱们以后啊,也江湖不见了吧。”

霍昀叹了口气,略微一思索明白了他说的是请他们坐私人飞机的男人,便笑笑问:“那你以后也不拍戏了?”

“拍啊——”柏菁一拍桌子,“怎么不拍,可我不给那些有钱人拍去看了,哪天哪个穷光蛋要拍好片子,找我,我卖唱给他贴钱拍。”

虽说有的人就是至情至性,可这跟自己较劲又是何苦呢?霍昀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年轻人的爱恨恩仇真是激烈,他如今伸出蜜似的爱情里,全分辨不出爱有什么不好了,但管住嘴不予置评。正说着,时青禾下班从电梯口走过来了,柏菁见他望去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抓起包就走,连再见也没有敷衍的。

时青禾走近坐下,望了望柏菁离开的方向,问:“那是柏菁吗?”

霍昀点点头,解释道:“他说要退圈了,最后跟我聚聚。”

“哦,”时青禾闻到浓烈的白酒味,扇了扇鼻子,“你们怎么还喝酒了?”

霍昀无奈道:“他给我倒上的,非要跟我喝一杯。”

“说起来,我还猜的出来他这酒哪儿来的呢,”时青禾耸耸肩,双臂枕在桌面上,用一根手指把面前柏菁喝过的咖啡杯推远,“昨天,老邹家的酒窖让他砸了,满屋子好酒一瓶没剩,上次我跟他聊天,他还说送咱们几瓶好香槟,这下是没口福了。”

“……不是吧,难道?”霍昀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后柏菁离开的方向。

时青禾沉痛地点点头。

霍昀忽然有点担心柏菁了,忙问:“那你那朋友得告他吧,这糟蹋了多少钱啊。”

“咱们下楼吃饭去吧,边走边说,”时青禾站起来,霍昀紧随其后,一边走向电梯口,一边听他讲述,“赔偿倒不至于,他们俩好多年前是恋人,具体的我不清楚,上次跟咱们一起去沙漠,就是为了这柏菁。”

他说着别人的事,忽然想到邹博延是为了柏菁,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霍昀,不禁脸一红,闭口不讲了。霍昀听八卦正起劲,听他不讲了,低头一瞧怎么还脸红了,抬手摸了摸时青禾的脑门,脑门是温的,脸皮发烫,忙问怎么了。

“热……热的。”时青禾把头埋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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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空调吹得我还后脑勺凉呢?”霍昀摸了摸自己剃短的后脑勺,又摸了摸时青禾厚厚的长发。

时青禾不堪其扰,抬起脸往霍昀嘴上叭地亲了一口。霍昀一愣,正要抓他,电梯门开了,进来一对男女。女孩脖子上还挂着青禾地产的工牌,男孩脖子上挂着一只小方包,一看就是一对。

那一对小情侣也在电梯口打打闹闹,一进电梯四个人都老实了,女孩见时青禾一直盯着她,尴尬叫了声“时总下班啦”。

“嗯,”时青禾认出她是公司的开发,公司最近正在开发销售新系统,时常把她们部门的召集起来开会,于是便温和地点点头,并问:“男朋友啊?”

女孩这才惊觉自己还牵着男友的手,连忙撒开,脸也红了,回答:“是……是阿。”

时青禾忽然一笑,握住身旁霍昀的手,回答:“真巧,我这也是。”

一下子四个人都愣了愣,脸红地低了头。电梯在空层停了好几次,下行的过程格外漫长。开发的姑娘觉得尴尬,低声搭话道:“时总,你男朋友好眼熟啊,好像以前一个男明星。”

时青禾眨眼一笑:“好多人都这么说,不过他是做老师的。”

“这真瞧不出来,我以为是散打冠军呢。”

时青禾更乐了,笑道:“他还真是。”

“嚯,牛啊。”

终于离了公司,霍昀喝了酒开不了车,时青禾开车带他回吃饭的地方。一边开车,时青禾一边同霍昀闲聊,说自己有个姓李的朋友,有个戏急需一个功夫漂亮的角色,他推荐了霍昀,可是不知道霍昀又没有兴趣。

“有剧本资料吗?我看看吧。”

“哦,有的——”时青禾心里一高兴,撒了方向盘就拿手机,霍昀眼疾手快抓住旋转的方向盘,推回正路,时青禾不好意思地咬舌尖,“我很少自己开车,忘了……”

“没事儿,我这不是在这儿吗。”

时青禾翻出手机里准备好的文件发给霍昀,放回手机握住方向盘,忐忑地等待。这是他托朋友好容易求来的,他比任何人都觉得霍昀应该当一个“明星”,哪怕就这一次,他想让别人看见霍昀演得有多好,打得有多漂亮,像十几年前他第一次在电视上所见到的那个霍昀一样风光。可是,他又真怕霍昀觉得这是施舍,觉得自己是利用身份弄来这么个或讨好或打压的东西,因此就放弃了这么一个翻身的好机会。

“挺好的。”霍昀刷着手机上的pdf文件,“这个角色很有意思,导演是谁?”

时青禾松了一口气,报出一个响当当的名字。霍昀笑了笑,感慨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还有可能再拍一次他的戏。”

“什么有可能,那是必须,一定。”时青禾肯定道,“我就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既然是旧相识,你就去试试嘛。”

霍昀抬眼朝他一望,笑而不语,看得时青禾心里冒汗,生怕他说算了。但霍昀只是咧嘴坏笑,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说:“蜜月期还没过够呢,你就想把我撵和尚庙里去了。”

晚饭时,时青禾高兴,也喝了些酒,两人只得打车回去。依然是出租车,依然是后座,街灯极速向后划过,关了灯的车内时不时滑过一片橙色的光影。时青禾抱着霍昀的腰,红酒后劲上来了,话就多起来。

“我还……还担心你不想接呢。”时青禾往霍昀胸肌上满足地贴贴,“又可以看你演戏了,真好。”

霍昀隔着外套摸了摸他的后腰,低头问:“我为什么不想接,挺好的本子,你挑得好。”

“嗯……我担心你会觉得……”时青禾声音小下去,让霍昀听不清,“的话……你就可能不想接了。”

尽管没听清,霍昀也把他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耐心地回答道:“在我们这一行里要赚钱太容易了,我有给自己和杳杳赚到安身立命的钱的能力,也不是没有做过人上人,富贵对我来说有或者没有,没有那么重要。你也知道我的性格,至少,那绝对没有重要到我要忍气吞声,只为了奉承别人高兴赏我两个钱。”

“我也知道你的性格,我从来不觉得你有把富贵当作驯服我的本事,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咱们都知道,对不对?”

时青禾抬眼望着他,脸贴得更紧了,点点头:“嗯。”

霍昀笑笑,忽然低头凑到他耳边,悄声到:“再说了,你想让我服服帖帖心甘情愿,撩撩头发我就走不动道了,哪儿还需要用什么钱来收买?”

时青禾爬起来锤了他一下,俩人打打闹闹一番,霍昀搂住气喘吁吁的时青禾,说:“消停吧,祖宗,小心待会儿缺氧头晕。”时青禾靠在霍昀肩头,手指头绕着霍昀的T恤领子,红着脸问:“那这么说,我很让你有安全感咯?”

霍昀摸了摸他的头,也靠着他的额头蹭了蹭:“非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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