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白天一起去狩猎,女人们聚着做针线、裹茶烟,小孩们天不冷就追着鹿群跑,天冷就躲在盖着兽皮的撮罗子里玩雪。
到了晚上所有人就围着火坐在一起,男人会用敖温语唱火神赞和森林颂,女人们就和着歌跳敖温族的日月舞。
但这样的日子没能持续多久。
他出山的前几年,山里的天气一年比一年干,树林一季比一季稀,连草藓都退化得到处光秃秃的。
驯鹿吃不上东西,父亲和叔叔出去捕猎经常空手而归,他们只好牵着族鹿,往山林深处迁了又迁,越迁越远人越少。
他十一岁那年当地城里来了人,不让敖温人再打猎养驯鹿,补着钱让他们搬到山下的定居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最开始没人答应,但到冬天冻死了人又找不到吃的,族人们就陆续下了山,很少再回去过,只剩下他们一家还住在山里。
没多久他叔叔也走了,过了段时间来山里找他们,说山下生活比山里好太多,劝他们下山。他奶奶和父亲都拒绝了,他舍不得驯鹿也没走。
饲养驯鹿是敖温人的使命和活法,族里还供着萨满和族鹿,接自然神的力量保佑族人和鹿群。
他奶奶是萨满,族鹿养在他们家,只要族鹿没死,他们都不可能下山。
叶燃翻身侧躺着,紧了紧被子,把脸埋在沾着萧鸣雪味道的被子里。
他喜欢也过惯了跟着鹿群迁徙,白天看太阳白云,晚上看月亮星星的生活,如果不是奶奶要他和族人结亲生子,他不会跑出岭安。
环境变化对鹿群的影响很大,族鹿生产的小鹿崽都没能活下来,四年前直接难产和腹中的小鹿一起死了。
族鹿天葬时山下的一些族人也来了,他奶奶穿着萨满袍又唱又跳地给族鹿送行,在仪式末尾还敲着鼓通灵,说族鹿死了但鹿灵还在,转投到了族人身上。
那个人就是双性的他,对应着唯一会长鹿角的雌驯鹿。
奶奶说他是新的族鹿,要守着鹿群,还要和族里人结亲,生出和他一样有女穴又有男根的孩子,保证传承不断。
他见过族鹿难产是怎么死的,也见过母鹿生产叫得有多凄惨,要他像母鹿那样他根本就活不了,而且他才十四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和奶奶说他不想当族鹿,奶奶说不管想不想他都已经是族鹿了,保佑鹿群和生孩子延续传承是他该做也必须做的事。
他求不通奶奶,叔叔也不在,就去找了他父亲。他父亲喝着酒只说给他选的人不错,意思是他嫁定了。
他不想嫁也不敢违背安排,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他儿时的玩伴林江来找他,告诉他族鹿转生在他身上是胡说八道,萨满说的都是假的,敖温族的文化很落后需要改正,下山才是对的。
林江还说不会娶他,也不会待在山里跟他生孩子,告诉他这个年纪该下山去上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没几天就要办礼,林江要在这前去城里,问他去不去,他答应了。他不知道奶奶和林江谁是对的,但他不想生很多孩子然后死掉。
出去的路上,散养的几头驯鹿一直跟着他,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叮当响。驯鹿平时很听他的话,但那天他说了很多遍不要跟着快回去,驯鹿还是追着他不肯走。
那样下去肯定会被发现,他也舍不得那些驯鹿,就让林江先走,他安抚好驯鹿就去追他。
林江犹豫着说好,还说如果没追上就五天后在山下敖温族人定居点背后的木屋酒馆那里见。
他跟几头驯鹿好好道了别,和他最亲的火光蹭着他的脸不肯离开,最后站在原地哀叫着打转,看着他走远。
后续他没追上林江,稀里糊涂地拿着指针在山里走了四天,终于出山走到一个屋舍整齐的地方,约好的木屋高出平房一截就在不远处。
但他沿着房前的路没走几步,就被人从后面蒙住口鼻,再醒来就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醒来时他躺在脏脏的棉布上,腿上被铁链栓着,入眼是地面凹凸不平的破损土木房子,还有一个戴着奇怪头饰身姿佝偻的老婆婆,和一个躺在床上抽烟的黑瘦男人。
男人叫刘贵,老婆婆没有名字,大家都叫她阿婆,说着他听不太懂的方言。
他害怕地把自己缩成一团,阿婆拄着拐杖走过来摸着他的脸笑着说了一堆话,张开嘴笑时他还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
他看着阿婆满脸的褶子和快掉光的牙齿,屏着呼吸不敢动,只听懂了“做他儿子”这四个字。
破烂木窗外是高耸连绵的山群,植被绿而茂密,不像岭安附近,他转头看着阿婆,缓慢地点了点头。
阿婆和床上的男人都笑起来,握着他的手捏了捏。
反正都是在山里,或许这里不会比在岭安等着嫁人每年生孩子更糟糕了吧。
渐渐地他能听懂阿婆和刘贵说话,也学会了那里的方言,他们见他不跑也没有再拴着他,反而开始让他学干活。
他和阿婆学做饭,需要时就跟着刘贵下地种田,闲着就去隔壁大爷家用木头刻东西玩,听大爷说些他年轻时在城里的事,跟他学说普通话。
刘贵和阿婆都没发现他是双性,一直把他当儿子兼长工。
他经常会想起家人,想他们有没有都好好的,是不是还在山上,会不会怪他不听话跑了,没了他当族鹿山里的鹿群有没有受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时常会想他们,但他没想过回去。他不想成为族鹿。
何况道河的冬天要比岭安暖和太多,都不见下雪,而且顿顿都能吃饱。
他也不是没想摸清楚出去的路逃走,只是在接连看到两个和他一样被拐进来的半大孩子跑出去又被抓回来后被打得趴在地上不会动,没过几天就死了之后,就不太敢想跑出去的事了。
他印象很深地记得,有次警察都找进了村寨,但村里人互相打掩护藏得很好,警察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就走了。
从十四岁到十八岁,他在道河待了四年,习惯了山间地头的生活,也以为会一直那样下去的时候,他被刘贵发现是双性的事。
他以为会被刘贵当做怪物扔掉,没想到刘贵又把他拴起来,阿婆还每天喂他喝药。
喝完药后他身上完全没力气,连转头都做不到,只有意识还清醒。没过多久,他的前胸就逐渐隆起来。
有天他听到阿婆说要把他养成女人给刘贵生孩子,回报刘贵把他养大,但刘贵说不如卖了换点钱。
他不愿意,趁阿婆不注意自杀,但最后被拦下来,还被喂了其他的药,从此嘴里塞着布团,手脚和脖子都被固定拴着。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每天配合喝药,想让刘贵和神婆放松警惕,他好找个机会跑掉,或者干脆和他们同归于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但刘贵一直拴着他,要么把他关在一个小屋里,要么把他送去别人家里,绑着他的前茎,塞了东西在女穴里,用竹筒反复给他后穴灌药洗肠,要他用两个穴发情出水,让他看别人怎么做那种事。
他抱着死也要拉着刘贵和阿婆的想法,麻木地熬一年。直到长出一对大胸,下面的女穴风一吹就出水,后面不用清理就能随便插,阿婆才满意地放他从小屋子里出来。
没过几天,阿婆给他洗干净穿上裙子化好妆,又让他喝了药。刘贵用红纸包了几盒东西,把他送去刘山家,拿着几张红纸钱和阿婆回去了。他们把他嫁给了刘山换钱。
早就商量好的事,当天就办了酒席。他平静麻木地坐在刘山家的后院里,等待一场混恶。听着前院寨里人唱歌喝酒的声音,盘算着要怎么杀了刘山再杀了自己。
但还没等他找到能行的方法,他就听见刘山他们高声说晚上几个人一起把他绑起来操,让他当被链条锁着的母狗。
一个人他还有杀掉的可能,几个人根本没胜算。他当即决定逃跑。逃出去最好,逃出不去就自杀好了。
他趁他们喝酒从后院逃到山里,不要命地往山下跑,不过才上车道就被追上了。他想跳进山涧,但过了弯道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护栏边背对着他在抽烟,路边还停了一张车,是他除开死之外的选择。
他没作犹豫,跑进了那个当时唯一有可能逃生的地方。
然后那个看他像看一只飞进车里的碍事鸟的男人,就把他带了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书梦空间 http://www.shumkj.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