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打从及笄的前两年开始,崔凝就被教导再不能同易承渊于人前过度亲近。
在外,她只能走在离他两步之遥的距离,就连想找个幽静地方说说话都得让望舒待在身边。
唯一的例外是上元节。
漫长的年节里,就那么一日,他们悄悄融入人群里,走在淮京的举城繁华内,衣袖之下是紧紧相牵的手,如同一对少年夫妻。
每年都能偶遇的宋瑾明走在前头,但凡在酒楼前看见有意思的灯谜,三人就会一块上前琢磨。尽管宋瑾明总能早早解出答案,可各家酒楼的主人每回看见他们依旧热烈欢迎。
后来他们才知道,坊间都传若能引宋家公子上前看题,就代表今年这题出得够雅够高明,之后一整年都会引来好些文人墨客进酒楼附庸风雅。
偶尔,崔凝会b宋瑾明还要早解出谜底,能胜过学富五车的宋翰林总让她得意到小脸通红。
在那样的时候转过身,就能看见易承渊对她低眸浅笑,笑中温柔尽是宠溺。接着他会俯身替她理好额前碎发,以拇指摩挲过她的脸颊,接着用令她心跳紊乱的嗓音轻声赞道,不愧是依依。
年年上元,他们共看那半天楼殿朦胧月,共听那午夜笙歌淡荡风。
他出征在即的那年,是三人最后一回共看灯节。
那年最初就不顺利,约好相会的地方因有人酒醉闹事而让街巡封住,根本过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只能在附近寻找他的身影,没想到先碰上了宋瑾明。
两人在城里绕上许久都没看见易承渊,走着走着,听见路上都在谈易家军将要出征的消息。
顿时,往年璀灿的烟花听在她耳里竟响成战鼓鸣金,星如雨落的美景看在她眼中竟化为沙场刀光??那是头一回,或许会失去易承渊的恐惧狠狠紧攫她魂魄,令她难以呼x1。
宋瑾明啼笑皆非地看着她的仓皇,他说,不过一时没遇上罢了,你当易承渊是什么人?等会他铁定三两下就寻上你,怕什么?
可一抬头,她那泫然yu泣的神情令宋瑾明的戏谑笑容僵在脸上,俊逸的眼中多了些许慌乱,辩才无碍的他只能再三保证易承渊一定离他们不远。
两人又绕了一圈,回到原处时,崔凝已经泣不成声。
就在宋瑾明让路人异样眼光瞧得脸红,几乎要低声下气哀求她别哭的时候,有人从旁牵起她的手。
那人的掌心有道突起的疤,而她还没抬头就让他紧紧拥到怀里,温暖的x膛让她无处安放的心静了下来。
好半晌,她才抬头,泪眼婆娑,哽咽着问他,易承渊,你跑到哪里去了?
一路跑来的易承渊愧疚回道,府里有事耽搁,我来迟了,依依别哭。
原本在附近的宋瑾明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似是将上元夜留给这对即将分离的小情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晚,易承渊牵着崔凝离开人声鼎沸的大街,转到东门桥旁一处僻静小巷内。
正是庭花影转,珠帘人静。
两人牵着的手舍不得放,易承渊垂着眼眸低声说,今年他就要随军出征给她挣诰命了。
他说,待他得胜凯旋,头一件事就是八抬大轿将她迎娶进门,做他的妻。
往后每一年上元,他都会牵着她看灯,两人再也不分离。
届时,她不能再叫他渊哥哥,得乖乖改口叫夫君。
——??夫君?
崔凝柔柔软软的声音响在易承渊身后,那声夫君让他心神DaNYAn。
此刻已是周源的他没敢回头,只有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下。
之后才想起,于她而言,他易承渊已是逝去的故人,此刻他穿着杜聿的衣裳,又与杜聿身量相仿,所以她才会将自己错认为丈夫了吧。
??但也是因为她的错认,才会令她在脸都没看清的时候,如此放心跟着眼前的男人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深深x1气,抑下心口的钝痛,专心领着她自追捕中脱困。
有高大的男人在前端开路,崔凝在人群中的移动变得顺畅不少,而且她看得出来,丈夫走的路确实是想将她往县衙带。
可丈夫鲜少牵着她的手还走得那么快,甚至她必须得小跑步才能跟得上他。
多日不见,按杜聿的习惯,不该是停下来看看她,唤她一声阿凝才对?
或许,是因为此刻人cHa0实在太多,不好与她并肩而行,也不好伫足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日在城外偷偷对易承渊许愿的关系,此刻牵着她手在人cHa0中前行的男人,她怎么看怎么像易承渊。
自从来到明州以后,她已经不止一回神思恍惚,感觉自己遇见他了??她苦笑。或许宋瑾明说的没错,她真的快疯了。
她看着路旁灯火流光从他的背滑落到二人交握的手上,一时之间,竟起了索X将丈夫当作他的心。
??就这么一瞬也好,就当作,她真的嫁作易家妇,正与易承渊牵手看灯。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上元节,就让她放纵一下吧。
她实在,太想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于是她紧紧回握眼前人的手,拇指下滑,往那人掌心的疤痕上按了两下。
这是她与易承渊的小小暗语,意思是“找个地方停一停,我想同你说说话”。
察觉到她的动作,易承渊身心皆是一震,险些走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