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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怕是他近些年,听过最可笑之事。
眼底的讥讽之意,不加掩饰暴露在二人之间。
“父亲,你还真是口才绝佳,让人佩服。”
裴桉站在原地,冷眼瞧着屋内的情形,心中除了嘲讽,再无其他情绪。
看似是一家之人,其实心中各有算计,究竟谁是谁的棋子,谁又能说得清楚。
俩父子之间针锋相对,让榻上之人震惊不已,造反,何至于此?
宁氏一直都以为,裴沉让她开口,是为了调开桉儿,处置好那个女子,可如今听来却完全不同。
宁氏猛地从榻上坐起身来,一把掀开帐纱,神色惊恐质问着眼前之人:“裴沉,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你会处理好那个女人吗?”
“你现在这些话,又是何意?”
处于盛怒之中的裴沉压根不理会已然失去作用的宁氏,只见他眼底骤冷,对着门外下令,整个院子都被包围起来。
就这般望着眼前的儿子,扯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裴桉,便是你猜到,今日你也不能离开。”
“我不是你母亲,对一个女子这般在意,只要你愿意和为父站在一处,留下她又何妨?”
顷刻之间,屋内气氛冷寂锋锐无比。
父子两人眼底寒意四起,对峙的气势,让人觉得压迫不已,而此刻见到外头情形的国公夫人,早已失了理智,从榻上下来,冲到裴沉面前,死死拽着他的衣领惊问着:“裴沉!”
“您想干什么?”
“你究竟想干什么吗?”
这么多人,是早就安排好的,只是为了等桉儿回来。
宁氏脑子里一团乱,想不明白裴沉的计谋,心急如麻让她控制不了情绪,双目欲裂,恶狠狠瞪着他。
“带夫人下去。”
裴沉皱着眉头盯着怀中之人,并未做出任何一点解释,话语之中也无一点感情。
“不!”
“我不走。”
“裴沉,你给我说清楚!”
相对于宁氏的歇斯底里,父子两人都显得太过冷静,裴桉见母亲这种样子,眉心紧锁,对今日情形有了答案。
都是局中人。
“母亲,我无事,你放心吧。”裴桉淡着声音对着她开口。
宁氏动作瞬间僵住,脸色苍白,发丝凌乱无比,硬生生转过身子,眼眶泛红盯着他。
嗓子发干无比,这一刻她甚至不知如何解释。
“桉儿,母亲不知”
她声音发颤,眼底满是自责,她不知这些事,不知裴沉到底有何计划。
裴桉不忍见她这般,眼神暗沉下去,带着威压的眼神盯着父亲:“你就这般对待你的结发妻子?”
裴沉神色丝毫不见触动,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对着身后人招手:“扶夫人下去。”
声音冰冷无比,他随即看向眼前的女子,像是带上一丝怜悯一般。
“宁臻,裴桉亦是我的儿子,我不会伤他。”
只这么一句,再无其他解释。
被下人强势带出的宁氏,双目发红,眼底的恨意全然迸发出来,落在裴沉脸上,大吼着:“裴沉,你这个畜生。”
“你若是敢伤害我儿子一分一毫,我这辈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带着恨意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也让两父子之间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裴桉自然知晓他不会轻易伤害母亲,可也是正因他这位父亲如此虚伪,才让人觉得讽刺。
屋内屋外都站满了,裴桉瞧着这个局面,神色冷淡,就这般站着,看他这位父亲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知晓你对陛下忠心,但裴桉我希望你记住,你永远姓裴,应当将家族利益放在首位。”
裴沉自是做好准备,他心中亦不愿和裴桉扯破脸色,总归是亲生父子,若是他们能一条心,最好不过。
也是正是因这个缘由,裴沉还想在动手之前,将他劝服。
“裴家?”
“父亲,你觉得我在意吗?”
裴桉面无表情原地,嗓音冷淡无比,丝毫瞧不见慌张之意,也完全不接受他这番理论。
“狂妄!”裴沉见他如此冥顽不灵,语气也差了起来,冷斥着。
“若是你还是这种态度,那就别怪我对你下手。”
裴沉彻底冷下脸,让身边之人上前,将这个逆子给围住。
裴桉只轻抬眼眸,扫了这群人一眼,冰冷眼眸之下浮现一丝戾气。
他自然能认出,这是国公府的死士。
还真看得起他。
居然动用这么多人力,只是为了将他困住。
裴桉冷冷扯了扯嘴角,暗沉眼神对上他这位父亲:“只是为了将我困住?”
“国公爷难道不想将我杀了,将这世子之位让给你另外一个儿子?”
“若是你这般想,趁早告诉我,我一定满足。”
裴桉说着每一句话,都让国公爷脸色难看一分,他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裴扬也担不起这个家。
“佑之,父亲从未有这个想法。”
“是吗?”
“那父亲是想联合你那些旧臣,想办法将未出世的皇子杀死?”
“还是你认为,拦着了我,事情便能顺利进行下去?”
说这些话时,裴桉眼底淡漠不已,简单几句话便将他们的预谋给说了出来。
其实心中嘲讽不已。
这些所谓世家贵族,不满陛下的老臣,不过是在自掘坟墓罢了。
还当他们这位陛下,是个有人性之人。
可惜啊。
赵寒早就在等着这一日,他正愁找不到借口下死手呢
。
而裴沉也因他口中之言,面色忽变,像是想到些什么,紧紧锁着眉心,冷声质问着:“你这是何意?”
只见他这儿子,眼带讥讽,抬头对着他轻蔑一笑。
骤然之间,裴沉心口一暗,紧抿着嘴,咬着牙关不可置信般开口:“你是说,陛下早就知晓我们的计划?”
便是他猜中了,裴桉也并没有回话,神色淡然站在屋内,任由他心急如麻。
一朝天子一朝臣。
早已经换了天,只是这些人还心有不甘罢了。
见他这般反应,裴沉心中愈发肯定不安起来,怒目瞪着眼前之人,带着几分怒意:“裴桉,你姓裴!”
“哦,是吗?”
“若是我只想是裴桉的裴呢?”
相比于他这位父亲的盛怒,情绪激动,裴桉一直都十分冷静,仿佛他才是那位胜券在握之人。
“你——”
这一句直接让裴沉翻了脸,指着他颤着脸,说不出的气怒,最后狠声命令着:“把这逆子给我拿下!”
他便不信,他们的计谋便这般轻易被人知晓。
有人率先上前动手,但还未靠近裴桉,便被他抬脚踹开,力道狠却也轻易。
裴沉自然知晓他这儿子的本事,便是这屋内十几人加在一块,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今日可不同。
裴沉冷笑着上前几步:“桉儿,你的本事,为父自然清楚,能文能武。可若是我没点准备,又怎会轻易让你回府。”
“你便是能打过这些人,可院外的人,还是你府外养着女人和孩子,你也不打算顾了吗?”
裴沉话语之间,轻笑着可却全然是威胁之意。
裴桉听言,眼神骤冷,幽暗眼底满是危险,就这般冷眼看着周围之人,一言未发,直接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