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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墨和柳缜缜通了书信,不知道这个郡主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说服了赵之康睁一眼闭一眼地将她放出了京城,不过却要她绕路去办什么事情,暂且没法回到邱南山来。
信里还告知他那蛊虫不必担忧。原本子虫母虫聚合会亏空寄生体的精血,轻则导致寄主精神萎靡,重则寄主昏死不醒直至身亡,可当时子虫已经在周子砚体内浸润许久,就像是一颗汲取了他真气的丹药,携带过去的真气顶补了子母虫结合所需的精血,顺道还将多余的真气滋补了周子墨的根基,反倒是件好事。
现在那蛊虫估计正在周子墨的体内酣睡,不知何时才会再次醒来。
随信附带了专门拿给周之芷的锦囊,周子墨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也没有打开一看究竟的意思,原封不动交给了周之芷。而看过锦囊的隔天,周之芷便要带着黄翠出门,她原想不辞而别,思忖下还是提前知会了周子砚一声。
“你......”周子砚想问很多,却知道自己如果问了这些问题,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这一趟是去找谁?你对那郡主便是那样喜欢?这一路会不会有凶险?周子墨知道这事么?
面对一脸坚决的周之芷,她的脸上还是那样稚气,神色却与她这个年纪时的周子墨如出一辙,不由得让周子砚的心里动容几分。
“罢了,你去吧。”周子砚无奈挥了挥手,见周之芷因为他松口而露出笑来有些气恼:“你要是出去这一趟缺胳膊少腿,别回来找我们哭鼻子。”
周之芷嘴上说着不会不会,又惦记两句自家大哥,这就推开门和早就收拾了东西的黄翠会合,匆匆往院外走去。
都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自己不答应又要如何呢?周子砚站在窗边瞧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心想,小妹又被自己放跑了,若是兄长知道了估计又要生气。他正在出神,里屋突然响起孩子啼哭的声音。
“哎哟,哎哟我的小祖宗。”周子砚回过神来连忙进屋,奶妈已经将孩子从床上抱起,手掌轻柔的拍顺后背,看见周子砚进屋,笑着哄到:“是不是想爹爹了,你爹爹在这儿呢。”她检查了尿褥,发现只是孩子睡醒喊人,便将小小的一团递到周子砚手里。
周子砚伸手接过来,他已经是轻车熟路,不再像头次抱孩子时那般生涩,手臂托着后背,让孩子稳稳靠在自己胸前。
血脉相连的力量很奇妙,原本还啼哭不止的孩子抽噎两下,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盯着周子砚瞧,看的周子砚有些好笑:“你小子就是看不得人清闲。”
周子墨刚刚被周之芷支走了,现下听见哭声已经进屋。他也看见了周之芷和黄翠偷偷摸摸溜走的背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眉头微微皱起便要问周子砚刚刚周之芷说了什么,还没开口就被周子砚塞了个孩子进怀里。
“兄长,你快瞧瞧。”他朝奶妈轻轻点头,奶妈便心领神会地去了外屋,顺道给他们带上房门。
周子墨也接的熟练,低头瞧了瞧孩子,脸上神情也微微松软几分,正当周子砚以为自己将周之芷这事暂时遮掩过去,周子墨就开口问道:“她去找她了?”
小妹,不怪二哥不帮你,是大哥太聪明。
周子砚后背汗毛竖起,事情败露,他果断坚决地选择了出卖周之芷,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他以为周子墨会发怒,没想到周子墨只是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算了,随她吧。”
孩子大了留不住,她自己想走这条路便让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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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柳缜缜已经恢复了自由,这药庄也就不必继续呆着了,何况这药庄的主人还拐走了自家妹妹,周子墨也没好心到继续替她照顾生意。
他与周子砚商计两日决定回京,仔细想来周家的家业也搁置了两月之久,此时回京应当不至于损失太大。
江里自然乐意跟着他们一起回京,这山里蚊子太多,不知道是不是他天生肉香,每天晚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蚊子围着他咬,一口口咬的他不堪其扰,胳膊都咬肿了两圈,再呆下去估计人都要失血而亡了。
打定主意,周子砚很快收拾好东西,租好马车,快马加鞭回了京城。老马知道自家少爷终于回来,一大早便守在周府门前,带着一众下人眼巴巴地候着。
远处几辆马车驶近,老马看见掀开门帘下来的人老泪纵横,连忙迎了上去:“哎哟,少爷,少爷您终于回来了......您总算回来了.....”
周子墨还没出生前他便服侍周家夫人,周家夫人过世他便贴身照顾着这个少爷,他看着周子墨长大,看着他一次次从鬼门关前被拽回来,这次阔别一月,他还以为再也见不着自家少爷了......
周子墨有心想扶他一把,手里的孩子却吱呜一声哭了起来,他只能收回手来赶紧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这,这孩子哪儿来的?”老马两眼泪花一瞬间憋了回去,看着自家大少爷怀里哭声渐大的孩子瞠目。
“咳......”周子墨清了清嗓子,
', ' ')('将孩子自然地送到周子砚手里:“我去了趟邱南山治病,这孩子......是在回程路上捡的。”
他莫名地心虚,将自己亲生的孩子说成是捡的总是有些不忍,他下意识去看周子砚,这一眼却被却被老马会错了意。
什么捡的,八成是二少爷不小心在外面留了情,生出了孩子来!
老马心里正要怀疑,便瞧见自家大少爷歪头过去瞧襁褓里的孩子,伸出手来在脸蛋上刮了刮,颇有些无奈地开口:“别哭了。”
这......老马的目光在自家两个少爷之间打转,他有些摸不清状况,大少爷与二少爷的关系似乎改善了不少,都称得上......和谐?那这孩子究竟......
老马探究的目光太过明显,提着大包行李的江里一脚横在了他的跟前,将手里一袋子点心塞进老马怀里:“马叔,马叔,这是我特意从南方带回来的,你先带着大伙把东西卸下来,然后赶紧回去分一分吃一吃......”他推搡着老马往载货马车后走,朝投来目光的周子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一路颠簸,周子墨也有些累了,孩子不哭就提前回了院里,他在前头抱着孩子,身后跟着提了行李的周子砚,场面和谐却莫名觉得怪异,像是忘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兀的,他回过头去:“周子砚,你给他起名了么?”
周子砚也一下怔愣住了,张了张嘴才回道:“什么名......兄长你还没起?”
当然没起,他们两个都没想到这茬。
两人沉默下来,随后快步回了屋里将东西搁下,叫来奶妈看着孩子,转身一头扎进了书房。
“延......真......何......”周子砚盘腿坐在地上,身边摊开几本古书在里头挨个挑字,他打小不爱读书,认全了字已经是他努力后的结果,他有些颓废往后一倒,恰好就躺倒在周子墨脚边:“咱当时起名也这么费劲?周子砚,周子墨......砚台笔墨,兄长.....在我身上磨成墨。”
他嘴上不着调,伸手去摸周子墨长衫下裹着衣料的脚踝。周子墨嫌他碍事,低头瞧了他一眼:“你脑子里能不能不要净想些腌臜事?”
周子砚看他不躲,手上更得寸进尺:“兄长生了儿子风韵不减,比之前还要惹我心痒......”他手掌顺着小腿往上摸,瞧见周子墨踢开脚上鞋子,一脚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周子砚被他踹过,知道被他踹这一下也是挺疼,身子一闪连忙躲开,讪讪地坐直身子,摸起一旁的书继续翻着。
“行谨坚其志,言谨崇其德......”周子墨目光轻轻略过书上几行字:“慎言谨行......”
“周慎言?”周子砚偏头过去看他,吐出这个名字:“听着倒是很有文化。”
“......挺好。”周子墨合书,将书脊在手掌心上敲了敲,轻轻笑出声来:“告诫他别像自己亲爹一样,那么莽撞。”
确实莽撞,撞得自己亲哥都生崽了。周子砚附和地点头,算是定下了这个名字。
卧房又传来孩子的啼哭,周子墨有些头疼轻轻揉了揉鼻梁眼窝。周子砚知道他累了,两手一支从地上跳起,到周子墨身边哄他去坐:“你先歇着,我去瞧瞧就回来。”
周子墨看着他将地上书本拾起来一股脑扔在桌上,几步跑出书房,很快便从卧房传来他的声音,带着点兴奋与雀跃:“慎言,来,爹抱抱。”
周子墨轻轻笑了笑,翻动手里书页,最终将那本诗书合上。
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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