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先察觉到安雅情绪不对的,是墨菲。
而安雅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已经被察觉,他们正在伞下跳着舞。
那时,安雅在偏厅捧住书发呆,墨菲抱住满箱子的各sE缎带,说是贝洛尼卡夫人寄来的。
他们无聊时就很Ai互相打扮对方,像一对nV巫闺蜜,互相涂指甲油、染发穿衣选首饰。
墨菲的身子开始发育,已经b安雅高出半个头,但他肤白貌美,身材修长纤细,化了妆更显面容JiNg致,再戴上假发和裙子,活脱脱就是个美少nV。
偶尔太无聊或胆子大了,安雅扮男装,墨菲扮nV装,就骑上从荒废高塔里偷出来的麻瓜自行车,偷跑到山下泪雪镇去玩耍,反正大家也认不出来。
这次墨菲用缎带给安雅绑辫子,乌黑发丝间夹着光滑明亮的蓝sE缎带,又在辫子末尾系成蝴蝶结。
安雅很喜欢这个发型,就连额发都绑起了小小的麻花辫,再塞到耳后去。
墨菲又在她的白裙子上用宽大柔滑的红缎带绑了漂亮的蝴蝶结。
“我还有礼物要送你。”
他不知从哪儿拿来了几把透明雨伞,两条手臂挂满伞柄,要安雅选一把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不要。”安雅拒绝,“在室内开伞会倒霉的。”
而且还这么多把伞,岂不是要倒霉到三十岁?
墨菲哄骗她几次无果,小小声骂了句:
“胆小鬼。”
说完,他自己cH0U出一把伞打开。
透明伞面旋转开,漂浮上空,有一束春光洒落,安雅的目光不知觉被牵引望去,伞下的紫藤花、雏菊和野草的碎屑扑向她仰起的双眼。
彷佛被穿了洞或是开了门,伞面下的微光装着一个不知名花园。
安雅还没反应过来,越来越多的伞被打开、旋转、升空,越来越多斑驳陆离的光热、颜sE、风声、洪流或轻雾向她袭来。
“我跟校队去外面参赛,看到漂亮的风景时,总会想如果安雅小姐也能看到就好了。”墨菲跟她一起昂头,感受伞面下不同的风光。
“所以我把它们都捉进了伞里。”
安雅被包围着,感觉身处梦里,她伸手想去碰触垂落的一枝树条,绿sEnEnG叶穿过指尖,那只是幻影,可她又的确听到了风声穿梭过枝叶,细碎美妙的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甚至,能感受到树叶间的yAn光洒落皮肤的燥热,她闭上眼,脑海里已经想像到春光过于灿烂、像是被浓烈的葡萄酒包围的浓绿野林。
墨菲牵住她的手,走入不同的伞面下,让她猜猜这是什么风景。
锈港星空下波光粼粼的大海、乡野G0u壑有野马奔腾而过的芒草丛、水草丰盛有人在划桨的蓝绿sE湖泊。一户平原人家在午后屋外晒衣服,细绳上吊着几件白衣服在风中飘拂,安雅闻到了洗衣剂的香气。
最后一个雨伞最特别,格外深处的郁蓝、晕染出一个洞的昏h光线、混杂的咖啡香和酒香、交织的人声和马蹄声和琴声,好像还有喷泉的水声和许愿y币抛进泉里的声响,细细的雨丝滴在身上。
“这是……”安雅伸长了脖子,那隔着一层纱似的宁静喧嚣,让她向往。
“我前两个月去锡灵市参加银勺子魔药b赛,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还记得你初赛就被淘汰了。”
“对,这是锡灵市夜晚的街景。”
夜晚街灯里的细碎灰尘,似乎也落入了墨菲的绿眼睛里。
锡灵市,总会飘起小雨的浪漫古城,培养出无数诗人和预言家的摇篮。
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变得清晰欢快,安雅才发现是偏厅里的竖琴自己弹奏起来,是她最Ai的曲子《克里克市集的小nV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还记得我们在镇上祭典学到的舞蹈吗?”
墨菲的手环上了她的腰,低垂着脸,安雅一时只看到了他的眼睛。
浓密的浅sE睫毛像流苏,包裹住那双漂亮的绿宝石眼珠。
安雅记得该怎样跳舞,现在有音乐、有舞伴、有心情,自然而然的,他们在雨伞下跳起舞,脚步旋转一圈又一圈,从大海跳到山林,从荒野跳到城市。
“谢谢你,墨菲。”
安雅有点后知后觉,但还好不算太迟钝。在意识到眼前的金发少年是在安慰自己时,她很感谢他。
感谢他没有追问,就只是单纯地包容她毫无理由,或者说难以启齿的坏心情。
“不,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听我分享。”
墨菲微微偏头,及肩的柔顺金发在明媚的春光里像麦穗一样闪闪发光。
“以前在家时,妈妈爸爸和长兄对我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我看到了什么风景,喜欢什么诗歌,他们都不在意,只有墨莉会在梦里陪我。现在又有了安雅小姐,你愿意看我看到的风景,真的是太好了。”
安雅望着他柔软的嘴唇和眼角,突然很想垫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可是垫脚后要g嘛?这个想法让她烧红了脸,赶紧低头不敢让墨菲看到。
他们一路跳到了日落,直至伞下魔法失效,光芒和风声随着太yAn一起黯淡。
安雅回房时的心情和脚步都是飘飘然的,半个灵魂还留在锡灵市的街道,与墨菲在雨中漫舞。
转角靠墙的漆黑身影,把那半个灵魂拽回躯T里。
阿克塞斯侧头看向她,安雅直觉他在等她,等了许久。
他现在已是研究院的穿着风格,垂直到腰的银发,扭到最顶的珍珠扣,贴身的黑sE袍子包裹住军旅生活造就的身材与仪态,只是静静靠墙抱x站着,都像尊神庙里的雕像一样,孤高冷峻。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见面,这次阿克塞斯回来,安雅碰见他总会尴尬,不知道该和他聊什么?在从小孩变回大人后,更是对他冷淡许多。
她总觉得聊自己的事太幼稚,聊他的事又太高深,总是在打招呼后就沉默。
就像现在。
毕竟,除了祷告,你还会跟神像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阿克塞斯的目光先落在安雅的新发型,又逐渐往下,不知在扫向何处,眼神愈发深邃。
安雅感觉又回到了13岁那年,他说她穿着不合适。现在她15岁了,还是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被发现的窘迫感。
她胡思乱想,刚刚涂的腮红会不会太重了呢?
“你绑辫子很好看。”
阿克塞斯开口称赞她,安雅小声说谢谢,语气低落。
她想起小时候的事,阿克塞斯无所不能,唯独不会绑辫子。
又是一阵寂静后,Y影里的高大身躯突然靠近,空寂的走廊一下充斥某种温热,安雅的心还没来得及重重一跳,就见阿克塞斯的大掌伸了过来。
她吓得闭眼,却只感觉粗砺的指腹轻划过颊边的皮肤,发间多了一丝重量。
旋即,包围左右的炙热气息随着脚步声走远。
一边墙上的镜子,映出安雅发间的那朵娇弱可怜的小白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安雅一时呆愣住。
凛冬里无法盛开花朵,唯有温泉洋房还能找到几朵孤零零的花bA0,她记得这朵花只在一个地方生长。
就在偏厅窗外。
脑海里浮光掠影,闪现了刚刚被忽视的细节,像是阿克塞斯袍子的Sh气,和格外Sh润的银发下落寞的神情。
他是不是在雪地里站了很久?
说不清是愧疚还是别的情绪,安雅只觉得心底泛起了酸,她觉得这几日对阿克塞斯的冷漠,是一种错误且伤人的态度。
她不该伤害阿克塞斯。
安雅放软姿态,想对阿克塞斯好一点,至少努力跟他说说话吧。
这并不难办,她被阿克塞斯带大,一些身T上的习惯早已深入骨髓。
隔日的晚餐,安雅不小心吃到酸橄榄,脸刚皱成一团,阿克塞斯的大手就伸到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小时候她吃到怪东西要吐出来,阿克塞斯都是用手帮她接,安雅一时没多想,直接吐在他的掌心里。
饭后她想多喝一杯甜酒,才拿起酒瓶,阿克塞斯的眼睛就扫过来,她想到温室那件事,心虚地放下瓶子。
结果,轮到墨菲变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