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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你俩挺虐恋情深,老谢,看不出来,年纪不大,经验丰富,佩服!”

齐明惊讶得烟灰都忘记弹,对面的环卫工大婶骑着三轮车路过,鄙夷地瞥了二人一眼,显然非常看不惯高中生抽烟行为,把他俩当成不学好的小混混。

齐明龇牙咧嘴地冲婶子笑,谢青寄没什么反应,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倒是齐明这挑衅一般的动作,使他想起了上辈子的谢然。

张扬肆意,无法无天,谁看不惯他,他就越不在乎,越是来劲嚣张,别人越是挑衅,他就越是激动。只有面对谢青寄时,像匹被不情不愿套上缰绳的野马,终于有了顾忌。

可这种样子从谢婵死了以后,他就再没从谢然身上看到过,其实从王雪新死后,谢然就有点变了。

“你想好考哪个学校念什么专业了吗?”

谢青寄食指朝烟上点了点弹掉烟灰,烦躁地摇着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过去的人生都被谢然裹挟着被迫往前走,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和谢然脱不开关系,当初是看着谢然在这行越陷越深,才去念的警校。为的是谢然会因为他的存在,在每次违法乱纪前都有所顾忌,他知道谢然在乎他,也知道谢然做的这些勾当迟早要吃不了兜着走,但他害怕谢然去贩毒杀人,他害怕谢然被枪毙。

……其实有时候连自己都有些管不住他,谢然一根筋的时候比谁都拧,但他只想要谢然活着。

谢青寄鱼死网破,拿自己的前途做威胁,在哥哥最后的底线上落了一道枷锁。

可是这辈子谢然循规蹈矩,连拐弯变道打转向灯这种事情都不会忘记,再也不需要一个做警察的弟弟时刻提醒他要遵纪守法。

谢青寄茫然地心想那他又该做什么呢。

这一刻他意识到,他好像从来都搞不清楚人生目标是什么,总是在取舍和道德中犹豫不决。

身旁的齐明叹口气,嘀咕道:“我也没想好要考哪里,再说吧。”

二人抽完烟回到店内,谢青寄又给齐明讲题,结账的时候齐明刚要掏钱包,却被谢青寄一拦,大方地把仅剩不多,难以度日的零花钱交给店员。

齐明调侃道:“经济这么窘迫,你俩处对象的时候都怎么约会啊?”

“我们不约会,就在一起过日子……他还挺能挣的,但我不用他的钱。”

谢青寄一顿,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一丝难得的尴尬,认真解释:“我爸总是说,得有责任感,以前他跟我妈没离婚的时候,也没让我妈贴补过家用,我妈挣的钱都是她自己的零花钱,买化妆品,买衣服。”

谢青寄上辈子的专业注定接不来什么私活,一开始不花谢然的钱是觉得他的钱来得不正经,后来不花谢然的钱,绝对离不开谢文斌这个大男子主义的言传身教。

他拿出从小攒下的压岁钱去开了个户头,课余时间研究炒股,也算有些微薄的收入。

这些钱全部被他存进一张银行卡中,放在玄关鞋柜上,叫谢然贴补家用的时候花这张卡。

当时谢然的娱乐城刚开业,外加上别的一些打擦边球的副业,正是收入最多进账最猛的时候,毕竟赚钱的买卖不干净,干净的买卖不赚钱。

谢然压根不把谢青寄炒股挣的这些小钱当回事。

最后那张卡摆在鞋柜上落了灰,只有谢青寄会固执地、源源不断地往里面几百几百地转钱。

齐明的司机过来接他,顺路把谢青寄也给捎回家。

赵高有种神奇的能力,可以从脚步声中判断回家的是谁并作出不同反应,如果是谢然,它会当做没听到,心情烦的时候还会藏起来不叫谢然骚扰它;如果回家的是王雪新、谢青寄、谢婵,那么赵高会立刻起身,梗着脖子往前突突,跑出狗的风采,叫出狗的音色,用猫的外表藏住狗的灵魂。

它熟练地抓住谢青寄的裤脚,爬树一般攀到他怀里去,委屈着嘶哑嚎叫。谢青寄安抚地摸了摸赵高的脑门,抬头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人。

谢然悻悻地摸着鼻尖,手上还拿着罐打开的罐头,谢青寄进门前,他正举着罐头逗赵高,只让闻味道,不让吃。

谢青寄走上前,从谢然手中接下罐头喂给猫咪。

他突然道:“你刚才去我学校了?”

谢然一顿,很快调整好表情,点头认下。

“正好路过你学校门口,本来想着顺道把你接回来,结果刚到就看到你们……我没好意思打扰。”

谢然果然表现得像个正常哥哥一样,露出一个调侃的微笑,甚至还拍着弟弟的肩膀,以过来人的口吻劝道:“你这个年纪我也经历过,就很正常的事情嘛!进展的怎么样了,不要耽误学习。”

他每说一分,脸上的笑意就故意夸大一分,可谢然是个漏洞百出的演员,嘴上在笑,眼神却很落寞。谢青寄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永远让他追悔莫及的早晨,在他拒绝谢然的亲吻后,谢然也是这样的表情。

谢青寄就这样默不作声地盯着哥哥,很想打开手机相机,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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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然看一看自己的脸。

他想到唐思博,想到张真真,想到谢婵死后,谢然做梦时的呓语,喊到的那个名字,以及后来他看见的那张照片,他知道自己应该恨谢然,可谢然说了,他从没有把他当做过别人,他当然相信,况且这样盯着他,看着他的双眼时。

——谢青寄却发现自己只想吻他。

他还来不及有所动作,似乎本来就是一个不会付之于行动的妄想,就被手边骤然响起的来电铃声打断。

谢然低头一看,见是张真真打来的,走到一旁去接。

“……知道了,几点?少喝点,我去接你,你告诉他们你男朋友等下过来,就不会有人灌你酒了。”

张真真的声音隐约传来,似乎是因工作应酬被灌了酒,谢然耐心地给她支招,听着张真真在电话那头亲昵促狭的抱怨。

谢青寄的视线又从谢然身上收回,落回到自己放在膝头的双手上。

他正襟危坐,五指却捏得死紧,指甲盖死死扒着肉,泛出层因用力过度而呈现的青白色。在听到张真真声音的那一瞬间,他游走在边缘的道德观又突然正了回来。

谢然现在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了。

正在吃罐头的赵高突然抬头,又梗着脖子突突出去,紧着开门声传来,王雪新带着顿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抱着一箱苹果进来,把门帘一掀,奇道:“哎?都在家呢,今天人怎么这么齐,那打电话把谢婵叫回来吧,她搬出去之后都好久没回家了,今晚给你们做好吃的。”

谢然回头,看见王雪新抱着一箱苹果,吓得手机掉在地上,捡起一看,屏碎了。

王雪新:“……至于吗你谢然,看见我吓成这样,是不是又干什么亏心事了。”

谢然脸色煞白,顷刻间出了一头冷汗,顾不上心疼手机,又神色微妙地往谢青寄那边看上几眼,确定自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才吞吞吐吐道:“不了,真真在应酬,我得去接她,晚上不回家了。”

王雪新慢吞吞地“哦”了声,若有所思地钻进厨房,给未来儿媳妇装了袋苹果。

谢然巴不得有个借口逃离这里,刚要走,又被王雪新从背后叫住。

他一脸牙酸地把苹果接过去,王雪新表情怪异,回头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谢青寄,压低声音警告道:“你小子注意点,对人家女孩子要负起责任,别,别贪图一时享受……”

谢然有些尴尬,听明白王雪新在暗示他做爱要戴套,又没办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被俩人刻意避着的那个坐在沙发上,把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去,王雪新和谢然有个通病,总以为自己的嗓门很小。

谢青寄知道谢然为什么突然神色变了,因为在他看到王雪新抱着一箱苹果掀开门帘进来的时候,那股强烈的既视感也不禁让他心头一跳。

那时候他大一军训结束,谢然故意不去接他,还故意在朋友圈里发一些不三不四的照片,租后是他亲自去KTV里把这混蛋给揪出来的。

他去的时候谢然怀里还搂着两个油头粉面,身上没长骨头的男鸭子。

结果回去的路上发生了意外,谢然给吓得不轻,整个人都老实不少。

一回家,就听见赵高急地嗷嗷叫,想要罐头吃,屋内的两个人却没有一人顾得上它。

它愤愤不平地坐在地上瞪视着,看不明白这两个人抱在一起嘴贴嘴是在干什么。谢然喘着粗气,一边咬着谢青寄的嘴,一边想去脱他湿淋淋的衣服。

而谢青寄则难得回应。

二人胶着贴紧,谁也没有注意到地上趴着的赵高突然支棱起耳朵,梗着脖子突出门。

王雪新气喘吁吁地进来,抬头,她两个儿子正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他们谁也没有预料到回老家的王雪新会提前一天回来,她穿着和今天一模一样的衣服,也是这样抱着一箱苹果,热得满头大汗。

一箱苹果砰然落地,咕噜噜地滚到谢然脚下。

兄弟俩被惊动,终于分开,谢然被突然出现的王雪新吓出一身汗,往后一退,没注意到脚下滚过来的苹果,身形一晃仰面栽倒,差点后脑勺平拍在地上。

这样的姿势一摔明显要脑震荡起步,谢青寄顾不得快要被气死的老娘,条件反射性地一抓谢然胳膊,半拖半搂地帮他站好。

当年的王雪新目光呆滞地看着手忙脚乱再度黏在一起的二人,眼睛一翻,头重脚轻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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