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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前两天,居然有个自称是观江区公安局经侦大队
的支队队长,叫什么薛复山的上门找到他,询问起了南海省的一起体育腐败方面
的案子……他到底是堂堂的县处级正职干部,这个薛什么的警察怎么敢不打招呼
就来找他「取证」?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先跟局党委这里通个气么?虽然南海的
那个案子,和他并没关系,那个薛复山也一口一口「陈处、陈处」的很客气,但
是自己曾经在南海出过点纰漏,这种事情总是要小心一些才好。
也许……干完这些事,自己真应该平安下水,考虑去那个王海的什么公司,
担任个顾问董事的职务得了。自己也许是老了,跟不上趟了,官场里的水,越来
越深,越来越看不懂了。
乘他呆呆出神的时候,女儿陈樱已经钻过了自己的身体,穿上拖鞋,似乎要
溜到自己房间里去了,回避自己如同瘟神。
他不禁有点搓火,许纱纱一时三刻搞不定也就算了,女儿是自己养大的,还
要买这买那的,自己在她面前要多没尊严有多没尊严,反正女儿身上自己哪里没
「玩」过,还跟自己装什么纯洁小圣女?
他似乎是欲火,也可能是怒火上升;见女儿要溜,反手一把扯住了陈樱纤细
的臂膀,手掌上用力,几乎将陈樱掐的有点疼痛,换了一副带点嬉皮笑脸,但是
也带着点冷峻威胁的口吻:
「别说这些了……樱樱你也难得回家……你给爸爸按摩一下,回头就陪你去
挑挑看,等你毕业了给你买好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把陈樱拽到自己的怀里。陈樱厌恶的挣扎了一下,但
是手臂依旧牢牢的被自己拽着,如果这个时候撩开袖子去看,应该已经有一条血
痕了吧,他一边笑着说那句连他自己都有点恶心的话:「爸爸疼你么。」
说着,另一只还在空闲的手,就从身后揽上了女儿那柔软如同春柳一样的腰
肢,甚至稍微往下一点,去感受女儿臀部的圆满娇媚了。又摸到了……终于又摸
到了……好酥,好圆,好挺的小屁股啊。
女儿的眼眶是湿了么?她无论怎么伪装自己是一个成熟的、冷峻的、甚至高
不可攀的,嘴角永远挂着微笑的神秘女人,可以和自己讨价还价的女人,终究只
是自己圈养的一只可怜的小兽么?
但是越是这样,他对女儿的欲望就越是强烈。他玩过不少女人,其实想穿了
女人的身体不就是那么一回事,总是要用过那种用途,给男人带来的快感的,但
就是女儿,对他有着最强烈的吸引力和诱惑。他觉得最近自己在省局里也算是风
生水起,权力是最好的春药。他难道不应该在他最渴望的身体上得到一些发泄?
他的手在女儿圆滚滚的牛仔裤包紧的屁股上婆娑,真是圆,真是弹,青春的
肉体真是不一样,女孩子的屁股不也应该就是脂肪么?怎么就能那么有弹力呢?
让女儿练篮球真是选对了。这个屁股,简直比娇妻年轻时候都要诱人,就应该给
自己日夜操玩才对。
当他的手已经在女儿的屁股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圆圈,开始慢慢的凑近那条裤
子里的勾缝时,陈樱却好像认命了一样凑了上来,在他的耳光呢喃着:
「想玩?」
他的喉结都被陈樱说这种充满了诱惑力的「想玩」时散发的魅力所激荡的咕
噜咕噜乱响。
「想玩哪里?」陈樱忽然变得如同一个暧昧的情人,风骚的荡妇,甚至下贱
的妓女,却用着青春烂漫的口音,在仿佛请示客人喜好一样的问着自己。
陈礼明知道女儿是在恶毒的揶揄自己,但是实在忍不住这话里的诱惑。想玩
哪里?他忍不住低下头去看女儿裤子裆部那饱满的、圆润的、最禁忌的三角地带。
女孩子的那里在裤子包紧时其实只是平坦的一块柔和的区域而已,却能看得自己
血脉膨胀;那里……那里……那里……自己还没有彻底得到,彻底玷污,彻底破
坏……最想玩那里,最想插那里,最想奸那里,最想糟蹋和浇灌的都是那里!但
是随着女儿年龄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对女儿的欲望越强烈,对女儿也
越有着一种恐惧和忌讳。他并没有足够的勇气去直接攻击,又感觉到今晚的氛围
还是「不够」,又努力将视线抬起来,扫视着女儿的腰肢、女儿的乳房、女儿的
肩膀和锁骨。
「用手,给你弄一次……你给我买车?」陈樱的声音细弱丝绵,却是诱惑到
了极致。
他居然
', ' ')('神差鬼使般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忽然感觉自己像个雏儿,第一次
出来跑风月场所,被熟练的妓女玩弄在鼓掌之上一般。只是用手就能让他满足?
不,当然不够;但是女儿那种假以颜色的忽然之间的魅惑,让他无所适从,却又
心馋似火。不想用强,不想翻脸,不想失去最后一丝和女儿平和相处又能得到女
儿身体的可能……能让女儿主动来慰藉自己,哪怕是用手,也是自己最渴望的享
受吧?
陈樱居然真的凑了上来,这种转身凑近的动作,难以避免得,用那两面酥软
可爱,Q弹有力的针织衫下的胸乳尖尖,轻轻的压了压自己的胸膛;那柔嫩纤细,
却是十指修长,还有着如同玉石一样晶莹颗粒的指尖的小手,居然挑逗的在他的
裤裆这里划弄了几下。陈礼几乎下体立刻就要跑了马,喉咙口一缩一缩的只能发
出粗重的喘息声。
陈樱却变了冷冷的语调:「给你弄一下,要给我买车啊?!别反悔!不是毕
业后买,是现在就买!」
「恩……」他的音线都已经干涩,仿佛是不通过大脑,而是小腹下的热力在
发出回应的混沌声音。但是,当女儿开始拉开他的拉链,似乎要触及到他的内裤
时,闻到女儿的发香,看着女儿那包裹紧密的青春肉体,他却实在忍不住了…
…他甚至怀疑别说等一下给女儿用手弄,哪怕就现在只是就这么隔着裤子摸摸,
自己都要控制不住射了出来,那样的享受岂非太不够了。眼前的这具肉体,他要
享用,他要观赏,他要占有其他男人所不能占有的权力!这具青春有致的肉体,
难道不应该先给爸爸看,先给爸爸玩,先给爸爸摸么?
他实在忍不住,厚着脸皮,颤抖着又不肯松手的,从腰肢这里,去拉扯女儿
身上,那件既美到了极致,又碍事到了极点的针织衫,粗格的网状面料,摸上去
非常的舒适,套着女儿的身体又非常的诱人……但是脱掉它,可以看到女儿的内
衣,却又有着十倍的诱惑力,膨胀的欲望又让他找回了一些理智,努力控制着下
体被陈樱抚摸的冲动欲望,再次纠结着说出话来:
「樱樱……脱了吧……在家里么……没关系的……脱了舒服点。」自己都不
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粗暴,将那件针织衫掀起来,从女儿
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胸膛上撩起来……
陈樱挣扎了一下,但是针织衫依旧被自己掀起来,她愤怒的挣扎了几乎只是
几秒就放弃了,甚至稍微低了低头颅,配合自己将那件针织衫脱了下去。女儿里
面贴着身体,是一件纤薄贴体的纯棉露肩的条纹吊带内衣,两条白乎乎的手臂、
一面细腻精致的肩膀都裸了出来,而因为那条纹内衣只有两条简单的吊带,挂在
少女赤裸的肩膀上,还可以看见文胸的透明吊带和罩杯上沿……女儿真是会穿衣
服,横条纹内衣,包在两座傲人挺拔的乳峰上,横线条的对比,显得女儿的奶子、
更加的夸张、高耸;而那文胸,是绣花文织的边缘,显得有点少女风,分外的可
爱迷人,但是两条透明的隐形吊带,却性感十足……
陈樱本来似乎是恨恨的抗拒着、咬着牙厌恶的啐着,但是真的针织衫被无奈
的脱下来,露出里面种种的少女春色,她却又仿佛认命似的放弃了挣扎。她抬起
头,忽然露出娇媚的笑容,那笑容非常妩媚风流,从某个角度去看,仿佛是风月
场中的女孩子才有的诱人,但是又不完全是,仿佛又有一些嘲弄,一些诡异。
「想……看……里面?」这妮子的声音怎么能那么迷人,仿佛是从地狱深处
的阿修罗女发出的天然的挑逗。
「想看……」
「那给我买车?」
「……」
「给我买车……不就里面那点玩意么……再给你看一次,一边看,一边帮你
弄出来……给我买车?」
「好……给你买车!」
「一定哦」
「一定」
陈樱似乎换了笑颜,居然风尘味十足的对着自己展颜微笑,有着少女展现胴
体时的羞涩,却也有着隐藏在羞涩中的放浪无羁。居然扭了扭腰肢,仿佛如同跳
什么脱衣舞一样,妩媚而动人的用优雅的动作,自己将门襟扣「扑」的解开…
…那浑圆处,小小的一阵「弹开」的视觉冲击,陈礼的眼珠都快瞪到女儿那小腹
的下方。女儿今天的内裤……是什么颜色,是什么质地,是什么味道,是什么气
息。但是陈樱却仿佛故意逗他,解
', ' ')('开了门襟扣,却不去拉拉链给他欣赏下体,让
陈礼看自己的内裤或者是羞处,而是又忽然换了阵地,就这么半松着牛仔裤,仅
靠髋部的延展来支撑着牛仔裤不要「掉下去」;反而是手移上来,开始拉扯自己
的那件贴身的条纹内衣往上脱去,脱的有点慢,也很有节奏,依旧仿佛是舞蹈一
样。那是纯棉的吊带内衣,包裹着少女惊心动魄的体态,稍稍的棉料的褶皱,显
得非常的可爱、纯洁、艳美、动人。但是真的要离开少女的身体,露出真正天然
的肌肤和裸体,却又让人几乎要快乐的欢呼雀跃。
露出来了,彻底露出来了……这是樱樱的肌肤,这是樱樱的腰,这是樱樱的
肚脐眼,这是樱樱的奶罩,这是贴着樱樱最关键最诱人的两个奶子的地方……这
是自己的圣地,这是自己的渴望,这是自己的愉悦,不论要承担多少道德上的压
力、甚至风险,自己的极限快乐之一,就是可以在这里驰骋。那颗肚脐眼好漂亮
好可爱,里面有泥垢么?樱樱到底年纪小又练篮球,小肚子那么紧,一点赘肉都
没有;还有这奶罩,好漂亮,月白色,绣花边,细吊带,在心口这里有一颗那么
可爱的装饰用鸡心扣,罩杯上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樱樱奶子的颜色、形状、细腻
的毛孔,甚至可以看到几根纤细的筋脉,从几乎是透明的乳肉上显出生命的活力
来,那乳沟……乳沟其实就是女儿柔软的双峰,在倾诉自己的坚挺,才可以夹出
来的那道缝隙不是么……这里,是女孩子柔媚和健康、性感和清纯并存的美桃源
……亡妻年轻时候也很娇美,一点不输给女儿,但是好像奶子就没有这么高,这
么挺,在一个1米75、修长纤细的女孩子身上,还有这样的高耸挺拔的宝物
……是现在的年轻人生活条件好才能发育的出来吧?
他在遐思,他在想象,他其实恨不得立刻扯掉那他也认为非常美艳非常可爱
的乳罩,去欣赏女儿真正的乳球上所有的肌肤和毛孔,尤其是那无论如何在梦中
都牵挂的,两颗晶莹粉红的乳头宝石。他也恨不得立刻去将那包着女儿臀部的牛
仔裤扯掉,去看看女儿的内裤,去贴着那象征了淫靡也象征了生命孕育三角地带,
好好的闻一闻那里的味道。
但是他已经没有能力去做任何动作。因为女儿的手已经开始拨弄他的胯下昂
挺的那根最需要慰藉的东西,甚至开始挑开他的内裤,要释放他已经恨不得立刻
释放的那根东西。想到也是因为那根东西,在若干年前曾经的一次爆发和宣泄,
这个世界上,才会诞生了眼前这个玲珑绝艳的尤物……而这个尤物,又在若干年
后重新来刺激、抚慰、臣服这根东西,这种禁忌更加让他口干舌燥,意志癫狂
……
……
「这是最后一次……」女儿似乎在说话,似乎在自言自语,似乎也在问他。
「好的,最后一次……」他此时此刻,两只魔爪攀上了那月白色文胸,可爱
的罩杯包裹的那团美肉,隔着少女文胸的罩杯去抚摸同样具有无法言喻的快乐,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理智,那当然是女儿怎么说怎么好。
「你要说话算数。给我买车……」
「好的,买车。」
「这是最后一次。」
「好的,最后一次。」他开始隔着内衣抓捏女儿胸乳的形状,手顺应着那完
美的弧度去捏动那最荡漾的春波。
「你再敢碰我一次……」
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用手开始将女儿的文胸都要脱掉,他要玩那乳房,他
要看她的内裤,他要摸她的阴毛,他要顶她的美股,他要闻她的小穴,他要进一
步得到快感和发泄,这是自己养大的女儿,自己最迷恋的肉体,从初一还是个小
幼女时就被他玩过,如今出落的更加迷人成熟,他要一直玩下去,一旦有机会,
要彻底的奸污这具肉体,甚至要永远的将它占有……女儿无非又是要说什么「你
再敢碰我一次,我就去死」之类的女人才会说的无聊的赌咒。
但是,女儿忽然语气变得又冷冰冰起来,嘴角却挂上了有点凄冽的笑容:
「我就弄死你!」
他居然打了个冷战。CBD黄金位置,「仁昌集团」的最高层,曾经属于高娜的办公室里,沈天广
正坐在窗前,欣赏着窗外纷飞的雪景。从昨天夜里开始,伴随着南下的冷空气,
两江市就下起了数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对于这座南方的城市来说,往年基本也会
下一两场雪,但是一般来说下得都不大,雪也很难
', ' ')('积得起来。可是今年的这一场
雪跟往年不同,漫天的雪花飞舞着,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远处
隐约可见一些孩子,正穿得严严实实地在雪地上撒着欢,对南方的孩子来说,这
种雪太难得了。
在这个严寒的清晨,站在两江市的制高点上,看着自己脚下的这座庞大无比
的城市,沈天广的心里涌起了一股热流,仿佛他就是这个城市的主人一般,正在
俯瞰着他脚下的芸芸众生。这段时日里,高娜基于对沈天广的信任,将集团管理
的大权都交给了他,自己甘心退居幕后。沈天广授意林家伟、潘雯冰等人暗地里
在仁昌集团里大力整顿,将忠于许氏家族的众多老臣子一一打压下去,如今,集
团的各个要害部门,都已经换成了他这一派的人马管理。而昨天许震突然死去,
失去了儿子的高娜此刻已经处于崩溃边缘,而许雪更是无暇顾及集团的经营,可
以说,仁昌集团已经完完全全地落入了他沈天广的手掌之中了!
仔细地端详着手里的92式手枪良久,沈天广把它锁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枪,对他来说,枪并不重要,虽然就在昨天晚上,他刚刚用这把手枪轰烂了这座
城市的头号官员杨官清的脑袋,甚至连「人民圣殿」的邪术都没有动用。
作为圣殿的圣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人民圣殿」所谓的邪术,只不过是
用类似催眠术的技法去蛊惑人的心灵,再加上药物的催化,从而达成对人的精神
控制。只不过这种邪术也跟任何催眠术一样,并非可以肆意而为的魔法。
很多人对催眠都有一个很大的误解,以为催眠可以完全控制被催眠的对象,
从而可以随意指使被催眠者去做任何事。精通催眠的沈天广当然知道这是荒谬的,
作为催眠者,他能做的只是进入对象的心灵世界,去诱导对方的潜意识。所以被
他所控制的那些人,他们所做的事情本质上是他自己愿意去做的,沈天广永远也
无法让仅靠催眠,就让被催眠对象做出违背他自身意愿的事情。
但他却可以改造被催眠者的精神世界,但这种改造也必须在对象原本的心理
基础上。比如说他控制林家伟,利用的就是他对老婆许雪多年来踩在他头上的不
满,当林家伟加入他门下之后,沈天广用催眠将林家伟内心深处所有的阴暗面都
挖掘了出来,给他种下了除掉许雪,取而代之成为仁昌集团领袖这样的一颗种子,
使得林家伟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对何翼,对老丁,则是利用了他们对任江海夺
妻之恨的仇恨,对刘浩,则是利用了他对金钱和权力的贪婪……
而这种精神改造的效果好坏,又再很大程度取决于催眠者对催眠术的理解深
浅,以及被催眠者的意志强弱。就拿那个老骚货杨秀珠来说,在被林家伟和何翼
伺候了那么多次之后,也不知道两人对她用了多少催眠手段,偏偏就是难见效果,
这个婆娘自我控制的意识太强了,林家伟和何翼最多只能使她对他们的鸡巴更饥
渴一些,却完全达不到控制她精神的效果。就这点来说,沈天广倒也没办法怪这
两个门徒办事不力,因为他知道,邪术并非万能的,就算是他自己亲自出马去蛊
惑的高娜,花了这么多功夫,也只不过是用谎言和虚假的形象令她迷恋自己而已,
远远不到随心所欲地控制她的地步。
然而沈天广却深信,凭借着自己手下的圣殿组织,他完全可以一手跟雄霸两
江的「本土派」抗衡!杨官清的死就是明证!其实,在这个国家,要杀死一个官
员,远比你想象的要简单啊……沈天广在心里思忖着。
早年间在南美时,为了「人民圣殿」的发展,有时候他们也会跟一些当地官
员起冲突,暗杀掉这么阻碍他们的官员自然是「圣殿」常做的事情,可是由于经
常要跟武装毒枭、军火商打交道,那些南美的官员们警惕性很高,要暗杀成功绝
不是简单的事。
而相比之下,在这个国家杀掉一个官员就简单多了,只要你能够确实掌握他
们的行踪,几乎每个官员都有一些他们不愿意保镖和随从在场的场合的……哪怕
是像杨官清这样官居沿海大城市的市委书记,位高权重,跟情妇和秘书幽会时总
不能大张旗鼓地安排安保工作吧?
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在从赵廉处得知杨官清昨晚会到尚品花园跟林洁相会
之后,他沈天广才果断安排了这次行动,果然一击中的,除掉了这个横亘在他们
面前的最大敌人。沈天广甚至相信,别看这些高
', ' ')('官平日里对平头百姓是趾高气扬,
一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模样,他们利用着民众的服从心态,一而再再而三地
践踏着民众做人的尊严,让民众对社会的种种不公熟视无睹,一心相信那些不公
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哪怕真的轮到自己遭遇不公,民众也习惯于给这种不公设
置一个容忍的底线,哪怕你已经一再践踏到他们那根所谓的底线,可他们还会有
更低更有忍耐力的底线……
也正是因为民众的这种默默地忍受,让这些官员们得到了一种错觉:他们是
安全的,他们从来不亲手害人,一切都是手下的人犯的恶,哪怕忍无可忍的民众
终于拿起了屠刀,他们也只会把刀指向官员的手下,甚至有些孬种只敢拿着刀冲
向幼儿园,对着那些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的孩童去发泄他们的不满。
长此以往,高官们相信,在这个国家,他们唯一需要害怕的是上头那不时变
换的大王旗,选错了旗帜站队,那才是最要命的,分分钟会成为纪委约谈的对象,
至于群众的愤怒嘛,那实在是很无足轻重的。也正因为如此,沈天广发现,比起
他在南美对付的那些官员,国内的这些官员的安全防范意识简直淡薄得可怜,昨
天晚上,哪怕他手里没有枪,只要手里拿着一把刀,照样可以轻易地干掉那三个
人渣。
民众们不愿意相信,作恶的官员,除非他做到了这个国家为数不多的国字头
领导,要不然只要有心,你手里的刀完全是可以取下他们的狗命的,而沈天广昨
晚的行动,刚好完美地证明了这一点:看上去风光无限、不可一世的大城市市委
书记,轻而易举地就让他毙于枪下。事实证明,市委书记同样也只有一颗脑袋,
而且也绝对并不比其他人更赢,一枪下去,同样也是会像个西瓜一样爆掉的。
收回思绪,沈天广将目光转移到办公室一旁的墙上,在那里挂着一幅巨幅的
半身人像,那是「仁昌集团」的创始人,也就是高娜的丈夫、许震和许雪的父亲
:许仁昌的遗像。可以看得出来,高娜对这个亡夫还是很有感情的,在他死去这
么多年之后,依旧将他的遗像留在办公室里,即便是在她跟沈天广有了肉体关系
之后也没有将这画像撤掉。
沈天广缓步走到那副画像跟前,看着图像上的人,嘴角浮现一股冷冷的笑意。
「老同学啊……」沈天广喃喃说道,「你可知道,当我回到两江时,知道你
已经死了,我有多伤心吗?」眼前这个死去多年的男人,此刻自然已经没法回答
他了,沈天广继续说道:「当年我们可是同桌的好友啊,你啊,你这家伙从小就
不喜欢读书,每次作业都是借我的去抄,你还记得吗?」他也有过天真的童年啊,
他嘴角的笑居然有了些暖意,哪怕现如今,他沈天广已经占有了许仁昌的遗孀、
占有了他留下来的仁昌集团,更已经将他的儿子杀掉……
「许仁昌啊许仁昌,你如果泉下有知,知不知道,我不仅要占有你的一切,
还要毁掉你在这世界上的全部遗产?你儿子……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该轮到你
的女儿,你的老婆,还有……你的仁昌集团……」沈天广喃喃自语道,眼下,他
已经征服了这个男人留下的一切,他的手里,掌握着无数人的命运,掌握着无穷
无尽的能量。
画像上许仁昌炯炯有神的双眼凝神着他,永远带着笑的脸似乎却是在嘲笑着
他,嘲笑着他的狂妄自大,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老朋友啊,你不用笑我。我比你还更清楚我自己……」从墙上的图像那里
收回目光,沈天广再次望向了窗外。
「看,多么纯洁,多么美丽。」沈天广仰起头,张开双臂做出拥抱天空的动
作,「这些美丽的雪花啊,它们会洗去空气中的尘埃,净化这个肮脏的世界。只
要想通了这一点,你又何必去畏惧那一点点的寒冷?」
思绪飞转着,沈天广猛地打开了身前的一扇拉窗,寒风立刻卷着雪花倾涌而
入,沈天广迎着雪花和寒风,仰天发出了一阵疯狂的大笑:「快来吧!大风!快
来吧!暴雪!杀掉世上那些卑鄙的蝼蚁!全部!杀光!」
漫天飞雪之中,沈天广的思绪飘回到了四十多年前,那一天,同样也是一个
飞雪连天的日子,那时候的沈天广,名字还叫做沈财荣,还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
子。
************
沈财荣的父亲,是两江医科大学药理系的系主任,教授,四十多岁年纪,
', ' ')('而
她的母亲则要年轻得多,才刚刚三十出头。母亲是两江市偏远郊区的团结村人,
在一次带着家人前往两江市求医的时候,偶遇了他的父亲。
可能是命运奇妙的安排,年龄悬殊、身份不同的两个人竟然就这样擦出了火
花,他的父亲母亲很快就喜结连理,并在一年之后就有了爱情的结晶,也就是他。
他父亲无比地宠爱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小妻子,甚至同意让他的外公
给他起名,所以才有了沈财荣这个俗气的名字。
幼年时代的沈财荣是幸福的,父母相亲相爱,家庭幸福和睦,父亲是大学教
授,母亲也很快在一个国营商店里做起了售货员,在那个大家都一穷二白的年代,
他家的生活虽不富裕,但是至少是其乐融融。
他家的邻居住的是一户姓许的人家,许家有一个儿子,刚好跟沈财荣同岁,
名字叫做许仁昌。两人既是邻居,自然从小就成了好朋友,一起玩耍,后来上学
之后又一起成了同学。许仁昌的父亲是退伍兵,在那个年头是非常令人羡慕的家
庭。
沈财荣记得,自己的厄运大约是从他七岁那年开始的,那一年的六月一号晚
上,收音机里突然传来最高领袖对京城大学生在京大校园里贴大字报的赞许,很
快的,一场轰轰烈烈的红色运动席卷了全国,两江市最为南方重镇,自然也是这
场运动的中心之一。几天之后,一个叫做「工作组」的组织进驻了两江医科大学,
开始掌管学校,包括他父亲在内的全部原任校领导被「工作组」取代,工作组进
校之后,学校停课,用全部时间搞运动,也就是开会、贴大字报以及学习最高领
袖着作和语录。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父亲多次被人强行拉到公审大会上批
判,学校的老师和负责人都成了被「揭发」的物件。学生对老师,先是直呼其名,
进而咒骂喝斥。整个学校贴满了大字报攻击学校原领导人教师,几乎每个老师都
被大字报攻击。沈财荣还记得,原来的老校长,一个须发皆白、总是和蔼可亲地
将几颗糖果塞在他手里的七旬老人,在一次被带上高帽游街、任全校学生往自己
身上吐痰并拳打脚踢之后,在那天夜里,从学校的教工楼上一跃而下……
第二天,沈财荣下楼时,清清楚楚地看到老人白发飘飘的脑袋在自己面前摔
得跟个碎裂的西瓜一样,血和脑浆溅了一地,在雪白的雪地上,好红,好红。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的父亲,却一次次地顶过了批斗,可惜在那个
疯狂的年代,像他父亲这样的人注定了只能有一个下场。在学校的老领导一个个
被斗死之后,终于也轮到了他的父亲。那些父亲往日里的学生们,挖空了心思给
父亲罗织了一条条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罪状,其中有一条,是参与由前校领导所
组成的「搞军事政变的反革命活动」特务组织,在当时,没有人敢质疑,没有人
能辩解。
而他的第二条罪状「反对最高领袖」则更是匪夷所思。证据之一是,前一年
两江市发生过一场地震,当时为学生的安全,学校告诉学生,若地震发生,要赶
快离开教室。有学生问是不是要把教室里挂的最高领袖画像带出来,而当时父亲
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
类似这样荒诞的「罪名」还有很多。总之,父亲成为了学生们批斗的中心。
那一天是沈财荣毕生难忘的一天,那是一个严冬腊月,母亲一大早就把他送
到了邻居许仁昌家,因为今天,工作组将主持召开针对父亲的不知道第几次「揭
发批判大会」。
批斗会就在学校的操场上举行,沈财荣从许仁昌家的窗口望出去,可以清楚
地看清那里发生的一切。
那一天全校师生员工纷纷涌来,聚集在台下。因为是以前校领导中仅存的大
人物,学校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父亲早就被扣上了所谓「黑帮头子」的帽子,遭
受了惨无人道的殴打。
当时躲在许仁昌家里远远看着的沈财荣清楚地记得,长在最前面的,是一个
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学生,她带着一顶前面别着红五角星的军帽,一身军装,
死命地踹着父亲,嘴里不停地骂着:「狗恶霸,沈毒蛇,你他妈的听着,你再敢
骑在劳动人民头上耀武扬威,我们抽你的狗筋,挖你的狗心,砍你的狗头。你他
妈的别妄想东山再起,我们要断你的孙,绝你的种,砸你个稀巴烂!」她骂一句,
周围的学生们就跟着和一句,每个
', ' ')('人都热情高涨着,他们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
人,他们有一些是父亲曾经的学生,有一些则跟父亲素不相识,他们的嘴里吐着
人世间最恶毒的话语,手里做着人世间最残忍的事情,为的,是一个伟大光荣正
确的人世间最崇高的理想。
带头的女生在众人的应和下,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迸发着兴奋和热烈的火光,
她解下了系在裤子上的腰带,拿在手里挥舞着,用上头那重重的铜扣子,死命地
砸向了父亲的脑袋……经过两三个小时的殴打和折磨,父亲已经失去知觉,大小
便失禁,倒在审判台的台阶上。但是,那个女生依旧带着一些学生对他进行殴打、
辱骂、扔脏东西。当有人发现父亲「已经快不行了」的时候,那个女生却不慌不
忙地让群情激昂的其他学生将父亲放在一辆手推车上,身体用大字报纸、竹扫帚、
雨衣等杂物掩盖起来。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钟,父亲才让他们给送到了附近的医院。而此时,父亲的
尸体早已僵硬。那个带头的女生虎视眈眈地看着医院的医生,在这种情况下,医
生开出父亲「参与武斗,死因不明」的死亡证明书。
未满十岁的沈财荣几乎是全程目睹了这一切,那个带头殴打他父亲的女生额
头满布汗珠、激情洋溢、慷慨激昂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失去了父亲,沈财荣在两江市也待不下去了,他告别了好朋友许仁昌,由母
亲带着,回到了母亲的故乡:团结村。
可是厄运并没有就这样放过沈财荣跟她的母亲。回到了团结村只过了三年,
他的外公外婆就先后去世,留下他们母子两人,在村子里无依无靠地生活着。沈
财荣一天天地长大,在学校里的成绩也越来越好,成了村子里远近闻名的高材生,
加上天生英俊,惹来了许多女同学爱慕的目光。
在沈财荣上了高中之后,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母亲有一些不想他知道的秘密
:村里有一个三十来岁的野郎中,年纪比他母亲要小了几岁,略微懂些药理,靠
给村里人看些小病为生。
有好几次沈财荣因故从学校提早回家时,会看到那郎中慌慌张张地从自己家
里出来。当时他还不是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直到他读高三那一年,又是一个雨
雪交加的日子,学校因为天气原因而提前下课,他回到家里,却看到一个令人惊
讶万分的场面:郎中那个五大三粗的老婆正站在他的家里,手里拿着他家里清理
猪圈的大扫把,一下下地向母亲身上打去,嘴里还骂着:「臭骚屄!死贱货!敢
勾引我男人!打死你!打死你!」
母亲哭叫着用手遮住脸庞,躲闪着女人的抽打。女人怒火更甚,扫把更是雨
点般地向母亲的脸上落去:「你这臭婆娘脸都不要了,还护着干嘛?老娘打死你
这臭婊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母亲向屋外赶去:「臭婊子,出去!叫全村人都
看看你这不要脸的骚模样!」
母亲被女人赶出了屋子,撒腿就往山上跑去,她想必是宁死也不愿在村里人
的面前受这种屈辱吧。女人扔下扫把,大踏步地从后面追着,两人一前一后地就
往雨雪交加的山上而去。
沈财荣大喊大叫着:「别打我妈妈!」追在女人的身后,跟着也上了山。山
势陡峭,母亲娇小的身影在一边白茫茫、雨蒙蒙中显得那么小、那么缥缈,而女
人则紧紧追在母亲的身后,好几次都差一点就抓到了她,可是母亲都踉踉跄跄地
躲了过去,依旧一步步地向山上而去。
就在距离山顶不远的一个小斜坡处,沈财荣看到了令他心胆俱裂的一幕!母
亲摇摇晃晃地身体,在斜坡的一侧走着走着,突然,斜坡那里传来了一阵令人心
悸的崩塌声!母亲的身子顿时一矮,然后随着一声长长的惊叫,整个人就消失在
了漫天的白雪之中!
「妈妈!妈妈!」沈财荣大叫着,快速跑了过去,等到他终于走到那个小斜
坡处的时候,只看到那个坡的一侧全塌了下去,这里的土质本就比较疏松,这几
天的大雨更是将这里的土浸泡得异常松软,在雨雪跟母亲、女人两人体重的重压
之下,终于发生了坍塌,而眼前则只剩下壁立万仞的高崖,母亲的身体早就已经
不见了踪影。
女人和沈财荣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都知道,这座山崖的下面
全是一片怪石嶙峋,无草无木,从这种高度摔下去,结果只能有一个……
「我……我……我没有推她……」胖女人讷讷地
', ' ')('说道,「她是……她是自己
摔下去的……」
沈财荣看着胖女人,没有说话,缓步走到她的跟前。胖女人警惕地看着这个
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把手举了起来,做出一个准备打架的姿势,颤声问道:「你
……你要干什么?」
沈财荣看了她半晌,突然转过身来,说道:「我下山去叫人,到下面救人,
你也帮忙多叫几个人吧!」
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说道:「好好好,我这就……」见沈财荣转过
身迈步而去,女人放松了警戒,把抬起的手放了下来,可就在她一句话还没说话
的时候,猛地看见沈财荣一个转身,眼睛里就像要喷出火来一般!女人还没有反
应过来,沈财荣已经大喊一声,一个箭步向她冲了过来,双手死命地在她的身上
猛地一推!
女人猝不及防,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沈财荣不依不饶地又是用肩膀向她的
怀里一撞!女人站立不住,又是向后退了几步,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踩到了
一片虚空!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女人肥胖的身躯向后就倒了下去!同样
消失在了那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
这是沈财荣这辈子杀死的第一个人,当时的沈财荣并不知道,在今后的人生
中,他还要亲手杀掉很多很多的人……迈着脚步沉重地走下了山,他知道,母亲
跟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在这种大雪之中,试图营救母亲只会是浪费时间。他来
到了村书记的家里,书记的独生女儿跟他关系很不一般,在今年夏天一个热情似
火的夜里,在打谷场旁边的谷仓里,她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
不过沈财荣并没有告诉女孩实情,只跟她说自己妈妈不见了,可能是去了两
江市里,他打算第二天就去城里找她。女孩没有丝毫怀疑,恳求她爹让他在自己
家里住了一晚,然后偷了家里一些钱,在第二天就把他送到了村外前往两江市的
长途车站。
告别了女孩,沈财荣来到了两江市。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幼年时的好
友许仁昌。凭着记忆,他找了许仁昌家,许仁昌依旧住在那里,不过他的父母亲
也已经去世了,现在是独自一个人居住。
看到沈财荣的许仁昌吃惊不已,忙叫他进屋。多年不见,童年的好友如今都
已经成了身材挺拔的小大人。许仁昌告诉沈财荣,他已经入了伍,下个月就要去
军营里报到了。
那年头,参军几乎可以说是年轻人最有前途的职业了,沈财荣不由得对许仁
昌羡慕不已。当许仁昌问起他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之后,沈财荣犹豫了一下,
基于对一起长大的好友的信任,他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经历都告诉了许仁昌。
但听到沈财荣说他将那个胖女人推下山崖摔死之后,许仁昌大惊失色。便问
沈财荣接下来打算怎么样?沈财荣茫然地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只想在这里躲
一躲,然后再想办法。
许仁昌拍着胸脯叫沈财荣不容担心,尽管在这里住下来,他家现在就他一个
人,房间也多,想住多久都可以。沈财荣感动得眼里泛着泪光,拍了拍许仁昌的
肩膀,幸亏有这个好兄弟。
这天夜里,许仁昌跟沈财荣吃过饭后,沈财荣又困又累,就早早去房间里睡
了。也是他运气好,睡下没多久,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男女的吵闹声,原来是住
在楼上的那对夫妻两个吵架,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给摔了,吵醒了他。醒来的沈
财荣还在一片迷迷糊糊之中,突然隐约听到远处有警笛的声音传了过来,警惕性
十足的他忙一个翻身起了床,叫了几声许仁昌的名字,却没有人应答。
他忙穿好衣服,躲在房间的一角,透过窗户上的纱布往外看去,果然就看到
两台警车停在了楼下。
沈财荣这一惊非同小可,忙跑出许仁昌家里,现在肯定不能下楼,好在他看
到在楼梯拐角有一个破储藏室,忙一下就躲了进去。不一会,就听到好几个人的
脚步声快速地从楼下传了上来,为首一个男人压低了嗓音说道:「公安同志,都
小声点,杀人犯就在我家里,别吵醒他!」
眼前一黑,沈财荣几乎就这样晕厥了过去,因为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不久之前还跟他称兄道弟的,自己的童年好友:许仁昌!
那一夜,沈财荣很幸运地没让公安逮住,他在离许仁昌家不远处一条僻静的
小街上躲了一夜,熬到天亮,知道再也不能在两江待下去了,就前往火车站,买
', ' ')('了一张南下的火车票,逃到了岭南。
再后来,沈财荣在岭南流浪时得到了一个偷渡前往香江的机会,等到他上了
船,才知道这不是去香江的,而是人蛇安排人偷渡去南美打黑工的船,就这样被
运过了太平洋,来到了南美。
在那里,他遇到了琼斯跟他的人民圣殿,这段时间非人的生活,将他性格里
本来就隐藏着的残忍和狡诈都激发了出来,他很快就成为了琼斯的心腹,担任了
他私人卫队的队长,在人民圣殿里拥有了极大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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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斯镇惨案之后,沈财荣成为了人民圣殿的第二任是「圣父」,他给自己改
名沈天广,带着残余的会众辗转南美,最后在巴西找到了栖息之地。经过多年的
经营,他终于成为了巴西当地响当当的一号富商,拥有了巨额的财富。
稳定下来之后,沈天广并没有回团结村去寻找书记的女儿,在南美,有了钱
和权力的他拥有不计其数的女人,书记的女儿,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罢了。至于找许仁昌跟那个打死他父亲的年轻女生、那个跟他母亲私通的郎中报
仇?沈天广更是想都没想过,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疯狂到人的生死和尊严在一
片红色的浪潮中那么地不值一提。多少人被侮辱?多少人被折磨?多少人丢了性
命?谁知道?谁关心?那个年代最可怕的,不是人们习惯于那些被折磨的人一个
个悄无声息地死去,甚至不是数倍、数十倍与被折磨者的施暴者门在事后的坦然
和心安理得,而是那些被折磨致死者的亲属们的沉默,无论是当时还是事后,他
们对自己至亲之人的死都表现出十足的沉默!最高领袖是没有错的,领导集团是
没有错的,甚至直接的施暴者都是没有错的!错的,只是那几个窃用最高领袖名
义发号施令的小丑而已,他们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那就好了,死者已矣,就
这样吧,算了吧。
可是几年前的一天,沈天广突然收到了一个快递包裹,是从两江市寄来的,
收件人赫然写着沈财荣的名字。沈天广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信和几张照片,都
是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年轻男子的合影,信是以一个年轻男子的口吻写成的,信
里面说:他的名字叫做刘福源,他的母亲,也就是当年团结村村书记的女儿,当
年沈财荣离开团结村后不久,书记的独生女儿的肚子就大了起来,很快就藏不住
了,书记又羞又恼,叫女儿把孩子打掉,女儿却死活不肯,硬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也就是他,刘福源。孩子生下来后书记自觉没脸见人,加上本来心脏就有毛病,
竟然就这样发病去世了。书记死后,书记老婆不愿再认她那个忤逆的女儿,自顾
自回她们娘家村里去了。
书记女儿后来带着他来两江市,他自幼是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的,他从小读
书就好,大学读的是全国知名高校,现在已经是两江大学的一位年轻有为的青年
讲师了。
他的母亲在三年前已经去世了,在母亲临死之前告诉他,他的生父名叫沈财
荣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下落不明。刘福源说这几年来他并没有刻意寻找生父的下
落,不过在一年多之前,他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女朋友在听说了他的故事之后,
劝他尝试寻找一下。
他的女友有很多在媒体工作的同学,消息非常灵通,经过几个月的探访,他
们得知当年的沈财荣最后是上了前往南美的偷渡船。他们查阅了大量南美国人的
资料,发现曾经出现在一份报纸上的沈天广的照片,跟他母亲留给他的沈财荣的
几张照片非常相像,通过那张报纸,他得到了沈天广在巴西的联系方式,不过由
于事务繁忙,并没有着急写信,这一年来他来到了藏区支教,空闲的时间比较多,
于是写了这封信,只是想确定一下沈天广是否正是当年的沈财荣,也就是他刘福
源的父亲。
沈天广听完信上的描述,又看了看照片的背面,那里有刘福源详细的生日,
他算了算,这年轻人出生的日子刚好是书记女儿生下孩子的时间,正好是自己离
开几个月后的事,顿时心里是又悲又喜,五味杂陈。悲的是书记女儿为了自己,
真的是尝尽了人间悲苦,而喜的则是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儿子留在世上!在南美的
这些年里,他拥有过无数的女人,却从来不曾拥有过一儿一女,医生检查,报告
发现他因为在早年奔波于南美丛林中时曾经被一种不知名的毒虫咬到过
', ' ')(',身体里
有了一种毒素,会不断地对他体内的精子造成损害,使得精子几乎难以存活,所
以这辈子是不可能让女人怀孕了,当然也就不可能再有子嗣,因此一旦得知自己
还有儿子活在世上,沈天广心中那种喜悦是难以言喻的。
再也忍受不了对儿子的思念之苦,沈天广马上办理了归国的签证。可是造化
弄人,当沈天广终于在多年后重新踏上两江市这片土地的时候,他却很快得到了
一个令人几乎晕厥的消息:他那个名叫从未谋面的亲生儿子,此刻竟然因为重病,
而被送进了两江市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当他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的时候,却
只看到儿子刚刚断气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护士们将白布盖过了他的头顶,然
后推进了太平间。
沈天广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所见的究竟是现实,还是只不
过是一场噩梦。他踏着蹒跚的步伐,走到了医院的天台上,终于压抑不住心头的
愤懑,对着天空大声地咒骂着!他恨老天,他恨这个世界,为什么在给了自己无
限希望之后,却又在一瞬间令到自己一无所有!
「你是……富源的什么人?」一个竖琴般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沈天
广一惊,猛回头就看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女人,正站在天台楼梯的入口处看着他。
沈天广马上收住了悲痛,他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那个女人,女人缓步走到
他的身边,上下打量着他。
沈天广那对鹰一样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女人看了一阵,女人的脸上没有丝毫回
避的神情,良久,沈天广收回了目光。
「你认识刘富源?」
女人微微地一笑,走到天台边缘,看着高楼林立的都市,伸手缕了缕头发,
好一会才幽幽地说道:「没错。」
「你们是什么关系?你是他的……女朋友?」沈天广猜测道。
女人微微一笑,顿了顿,摇了摇头说道:「算是前女友吧。」
「哦……」沈天广眼睛里的精光一闪,既然这个女人是刘富源的前女友,而
且明显现在还在关心着他,说不定不可以从她这里得知儿子死亡的原因。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变得不再那么冰冷。
女人诧异地转过头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什么人?」
沈天广沉默了一阵,这才开口说道:「我是刘富源的父亲。」
「什么?」女人瞪大了眼睛。
沈天广点点头:「我……在他出生之前,就去了南美,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
还有这样一个儿子活在世上,谁知道等我回国之后,却……」沈天广的声音有些
哽咽,饶是他如何地冷酷无情,对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是有着一份天生的父爱。
「原来是你?」女人狐疑地看着沈天广。不过一阵之后,她还是说出了自己
的名字:「我叫潘雯冰。」
「潘雯冰……」沈天广念叨着这个名字,问道:「你跟我儿子在一块……多
长时间?」
「不长。」潘雯冰嘴角浮起一股凄凉的笑意:「也就半年多。」
「哦?」沈天广皱了皱眉头,「这么短时间吗?富源他……人不好?」沈天
广对自己的这个儿子的确是一无所知,也渴望在潘雯冰这里得到更多有关他的消
息。
潘雯冰摇了摇头,凄然笑道:「不是,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那你们又为什么这么快就分手了?」沈天广追问道。
「一年前……那时候他要去藏区支教,说是三年内都不可能回两江市了,是
他……是他主动跟我提出了分手……」潘雯冰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哀怨,片刻间却
又恢复了平静,「你真的是他的父亲?」
沈天广不答,目光炯炯地盯视着潘雯冰,缓缓地问道:「富源是怎么死的?」
潘雯冰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沈天广眉头一皱,说道:「怎么?有什么不能说
的吗?」
「你怎么证明你真是他的父亲?」此刻潘雯冰的心里突然问道。
「你是不是帮富源调查过我?」其实早在刚才他说出自己是刘福源父亲时这
个女人的反应,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见潘雯冰点头承认,他从怀里掏出了
那封信,说道:「这是富源写给我的信,里面也有提到过你。」
潘雯冰接过信,打开来仔细读了一遍,叹了口气,说:「原来……他到底还
是给你写了这封信……当初我劝他写过的,可是他说还没想清楚要不要写……这
么说,你真的是他的父亲?」
「告诉我,富源
', ' ')('究竟是怎么死的?他这么年轻,为什么……」沈天广的语气
冷得像冰。
潘雯冰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等一下。」说完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
话,走到一边,背对着沈天广说了几句之后,她挂断电话,回头对沈天广说道:
「下楼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沈天广一言不发地跟着潘雯冰下了楼,两人走出医院,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
一辆黑色的奥迪A4停在了他们跟前,潘雯冰打开车门,沈天广上车之后,看到
前面的司机位置上坐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张帅气的脸颇为引人注目。
「我朋友。」潘雯冰对沈天广介绍道,然后又对着那男人说道:「这位是富
源的父亲,以前一直在国外,刚刚才赶回国。」
男子脸上浮现出一股笑意,对沈天广连连点头,说道:「您好,我叫林家伟。」
于是林家伟开着车,载着沈天广和潘雯冰来到了一座位于市郊的房子。
一路之上,沈天广冷眼旁观着潘雯冰和林家伟,作为「人民圣殿」的圣父,
他自有一套细致入微的识人手段,自觉告诉他,眼前这两个人的关系绝不简单。
「他是你的男朋友?」进了房子,三人刚一坐下,沈天广便问潘雯冰道。
潘雯冰瞥了林家伟一眼,微微一笑,没有答话。于是沈天广从上衣的口袋里
取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来,也不管两人答不答应,就含在了嘴唇上,用打火机点
着抽了起来。
潘雯冰眉头微微一皱,这个房间并不大,香烟的烟雾很快就弥漫在三人周围,
她伸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段扇了扇,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
「说吧,富源……我儿子,究竟为什么会死?」这已经是沈天广今天第三次
问这个问题了。
潘雯冰和林家伟对视了一眼,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富源他……得罪人了。」
接下来她就把刘福源如何看不惯任氏兄弟的倒行逆施,毅然决定写信举报他
们,从而落得被派遣往藏区的下场,又在那里染了一身高原病,回到两江后就被
送进了医院一事,全部告诉了沈天广。
沈天广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睛须臾不离潘雯冰的脸,从潘雯冰说话时的细微
表情和一些下意识的动作,他判断出潘雯冰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哎,富源就是太冲动了,他也不想想,那姓任的兄弟两个,又岂是他一个
青年讲师能惹得起的?」潘雯冰叹息地说道。
沈天广虽然常年都不在国内,但他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对国内的许多黑幕和
潜规则也是心知肚明,他问道:「那姓任的兄弟俩是什么背景?只凭他是校长的
女婿,怕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吧?」
潘雯冰和林家伟对视了一眼,心说这人倒也不是那种不谙国情的土包子,于
是接着说道:「那是当然……」她缓缓将任氏兄弟跟两江市头号人物杨官清之间
的关系说给了沈天广听。
「不仅如此,公安局那边也是杨官清的人,所以富源的举报信根本就是直接
被送到了姓任那两兄弟手里,而且……就连这次富源进的这所医院,也是由他们
那边的人一手控制的!」
「哦?」沈天广眉头一皱:「说清楚点。」
「人民医院的院长杨秀珠,就是杨官清的亲姐姐!同时也是杨官清的死党,
纪委书记周人方的老婆!」一旁的林家伟接口说道:「所以在这件医院里,他们
无论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得干净利落,毫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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