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许得返回定邑城时,已是下午了。
於城门口与吕志分别时,他特意交待了不要将会谈内容声张,不过传入卫官吕直的耳中只是时间问题吧,所以许得并没有特别说不能转告卫官。
返回祝官府後,许得在不经通传的情况下便是直奔公子羽的书房而去。
书房位於外宅之中,与祝官的正式办公处所有所差异,平常公子羽若无事时便会待在其中,或是参阅竹简,或是刻字行文。
进入书房时,相较於服仪正式的许得来说,公子羽的服装显得简便,但也不至於失礼……反正祝官府里他最大,穿什麽许得也都不太在意。
让许得有些在意的,是在书房一隅有个抱剑站立的身影,那是才来不久的孟适。孟适感受到许得的目光,连忙站直了身子行礼,而许得仅是微微颔首。
此时,端坐於案前闭目养神的公子羽,才听闻声响睁开眼来。
「回来了。」
「是,正要回来禀告结果。」
在公子羽的招呼下,许得在桌案的另一端坐下。
视线扫过案上时,他察觉到仍有刀笔搁在一旁,不知此前是否写了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就结果来说,对方的态度算是友善,只是他们此来的目的g系甚大,恐怕非合议或国君亲断否则无法处理。」
许得x1了口气,平缓了自己的心情後,这才开口。
「野人十八部,意yu附於定国。」
「嗯?」
神sE平静的公子羽低Y了一声,搁在膝上的双手缓缓握成了拳头。
「什麽原因?」
「详情并未细说,但属下猜测可能与定国相去不远。」
对此,公子羽稍稍转换了坐姿,身T重心向後挪去,盘腿坐下。
「大疫,是吗?」许得恭谨的点头同意。
「毕竟大疫不会区分此岸彼岸,或是定国与野人,若是没能及早遏止的话,恐怕野人那边的疫情远b定国来得严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公子羽垂下了眼帘,沉Y了片刻,露出了些许奇妙的神sE,那是混杂着莞尔与苦恼,似笑又些许皱着眉的表情。
「杞忧啊。」
许得还来不及回话,公子羽的神情便是回复平静,接着下达指令。
「劳烦将此事传达於各位大人──明日於廷中接待来客。」
许得走出书房前就明白了这麽做的用意何在。
王畿之中,用於议事接待外客的厅室称之为殿,而定国作为藩国自然不能逾越,所以仅以廷称之,而与平素议事的公廨区别。
哪怕对方是野人,只要对方以礼而来,定国便必须以礼而回。
公子羽以客礼待之亦无不可,更别说他们的来意涉及甚广,非得正式告诸其余五官不可,甚至得送呈国君决断。
依公子羽代掌国事的权限来说,做到此处算是尽人事了,此後便非他能独断。
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让许得有些在意,那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许大哥。」
背後传来的呼唤让许得停下脚步,不过就算不回头他也知道是谁,毕竟在祝官府中会这麽叫他的人只有一个。
果不其然,许得身後的孟适抱着剑小跑步过来,脸上还挂着一抹少年人的浅浅笑意。
并不是说成年後就不苟言笑,而是这般毫无机心的笑容已不太可能在rEn脸上见着。
「怎麽了吗?」
「姊……祝官大人让我出来,说要好生思量一番。」
许得仅是「嗯」了一声,因为孟适还没有讲到重点。
「刚好我有事情想要请教,便赶紧跟过来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客室那里等我吧,交待完事情我便过去。」
孟适笑着点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许得则是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着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并不是感到困扰,因为在孟适初来之前,许得就已经收到指示,要稍微看顾一下这个出来乍到的新人。
不过许得怎麽说都是在府中掌事之人,是地位职掌仅次於祝官的人物,一些形式上的规矩还是得遵守……哪怕祝官府在旁人眼中是最不注重此道的一群人也一样。
怀抱着此等心思,许得随手拦截了路过的某人,在对方一脸不情愿的情况下分派了往其余官府传达的人选。
将隐约听闻的「lAn用职权」话语抛诸脑後,顺路绕去伙房要了热水後,这才穿越走廊前往客室。
在祝官府中,有事请教於人得自己准备茶水这点是规矩,不过想来孟适不可能知道这种共识,许得才亲自去了一趟伙房。
果不其然,在客室中的孟适仅是时而左顾右盼,时而抚剑低Y,除此之外毫无他物。
许得刻意将茶壶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案上後,这才入座。
对他而言,这已经算是颇为明显的提示了,哪怕孟适的姊夫亲自开口要许得代为照看,但对他而言孟适怎麽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实在不好真的开口。
所幸孟适在他进入客室後,目光始终对在茶壶上,之後更是主动倒茶,想来应该是察觉了个中的玄机吧。
接过孟适递过的陶杯,以茶水润润喉後,许得这才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麽,你想问的是什麽?」
「许大哥不是去了营地那里跟野人交涉回来吗?」
「若是此事,在有确切进展之前,不好公之於众,就算要问细节我也不会回答。」
孟适连忙挥手摇头,似乎颇为急切。
「我知道这是重要之事,当然不会多问,我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祝官大人在听完许大哥报告後,不是说了另外一件事吗?我是想问那个。」
许得闻言,不由得先将手中的陶杯放回案上,直直盯着坐在身旁的孟适瞧。
事情才过没多久,许得不用细想也知道孟适所指为何,然而就是这个也在场的当事人问了一件不应该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事情。
「……你,问杞忧是什麽?」
孟适似是被许得那诧异的目光瞧得浑身不对劲,身T微微向後退了一些。
「是,怎麽了吗?这是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倒不是,但……」
……但从你口中说出来就让人觉得万般错愕啊。
有那麽一瞬间,许得後悔自己为什麽要答应照看这位少年了。
一番思量,挑拣过言词後,许得才开口。
「你知道在定邑城西边有一段地势相对较低,如同乾G0u一般的地方吧?」
「啊,那边明明没有河,却架了一座桥,对吧?」
许得点头表示肯定。
「本来那里是有一条河在,所以有架桥的需要……哪怕那条河已然绝流,但原本的地势不会因此改易,这才保留了那座桥,上一次修缮大概是五年前的时候吧。」
至於许得为什麽会记得这种事呢?当然是因为他有参与相关的仪式了。
虽说重要工程会由户枢两府分别负责徵集人力与支出钱粮,但相关祈禳仪式还是会有祝官的参与,而实际上祝官府一岁之间从头到尾都有各种仪式要做,更别说遭遇大事时更是忙得团团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