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岁荣一怔,不过相别数月,赢曜功力竟然进步如此神速,这火流术威力比从前不止强出百倍……
“师哥为你开路!走!”
焰浪所迫,千军万马近不得身,神尘蹙眉,忙护着赵构退至一边,炎麟儿真如上古凶兽降世,所过之处无不烧起烈火,岁荣回过神来,紧跟而去。
赵构望着那团炙热火球冲上高山,勾起一丝狞笑,神尘看在眼里,难得地管起了闲事:“王爷何故如此?”
“那百岁荣多疑狡诈,好走偏锋,若不让懿臣去演这一出竹马情深的戏,恐真就让他落入了九曜星手中。”
神尘不由得好生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看似碌蠢的小王爷,年纪轻轻,城府竟然如此之深。
岁容跟着火麒麟一路疾掠,还未见着山门,却听山顶传来阵阵梵音。
白鹿庄的山门整葺一新,山门前立着一个和尚,一身炫目的金色僧袍,里衬外罩套了三四层,头戴一顶明黄毗卢帽,帽上绣满莲花,远远一瞧与金身佛像无二,熠熠闪着光晕。
赢曜将内力催到极致,周身暴起三丈高的烈焰,滚滚焰浪灼得空气都在颤抖,那番凌人气势,好似火神降世逼向佛陀。
“斩龙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豸烧暴涨数倍,冲天而起的火光连山脚底下都能看清,那阵仗活像要将眼前这个挡路的和尚连同行止山一起劈成两半。
那老和尚只一翻衣袖,豸烧劈下如砍上一道无形的气墙,像被巨人掐住咽喉的火龙,不住地跳闪挣扎。老和尚屈指一弹,一道气剑击在赢曜胸口透体而过,赢曜周身霸道的火焰倏一下就灭了。
岁荣大惊,运气上前托住赢曜后背,免得他被气浪卷得滚下山去,双手刚沾上赢曜的背脊,一股霸道至极的怪力贯入双臂,好似一柄利剑透体而过,连带着他一起向后滚去。
眼见师兄弟二人就要滚下山崖,一道杏黄身影自下而来兜住了他们。
岁荣拍着胸口安抚砰砰乱跳的心脏,怪道:“月蔻,你怎么跟来了,不是让你回泰山府吗?”
月蔻无所谓道:“我本就不是个听话的丫头,我要跟少爷一起。”
赢曜被“六度剑气”正面所伤,丹田气海被剑气瞬间堵死,莫说运功,他现在稍动一下身子就一阵撕裂之痛传遍周身。
岁荣眼神狠戾地看着那挡路的老和尚,非但不惧,反朝他走近了几步。
“观真大师多年未见了,哦,不对,应当称您为灵宝大法师才对。”
老和尚低眉顺眼,满脸和气,好似方才差点杀了他们的另有其人:“阿弥陀佛,百公子别来无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岁荣围着老和尚慢悠悠转了一圈,冷淡道:“咱们之间也不如何相熟,就不打机锋了,我知道你要河图洛书,我只想上山祭拜我爹娘,打是打不过你了,不如打个商量,等我祭拜完爹娘,任你打杀交差,如何?”
老和尚笑道:“百公子并不知道河图下落,如何与贫僧打这商量?”
“谁说我不知道?”岁荣离他仅一步之隔,一甩衣袍突然发作,周身八脉齐振,梆梆作响,通明掌力直拍老和尚面门,“河图就在我掌中!请大师一观!”
岁荣这掌狠辣迅捷,这么近的距离,发作于瞬息之间,寻常人根本不及反应,玄天一气道的强横内力顺着掌心结结实实打在了和尚面门,所触之下却似打在了一团棉花之上。
错愕间,手腕已被老和尚捉住仔细翻看,老和尚笑盈盈道:“贫僧仔细看过,百公子掌心之中并无河图。”
岁荣浑身一紧,满背冷汗,反手抽出荼蘼枝直捅和尚腹部,老和尚一手擒着他的手腕,另一手屈指一弹,荼蘼枝被怪力打得脱手而出,钉在了白鹿庄的山门上。
绝望。
岁荣心中升起巨大的绝望。
自己拼尽全力想要斗法,对方轻巧得就像在安抚胡闹的顽童。
“老和尚!放开我家少爷!”月蔻纤掌连拍,如一朵妖冶红莲,那气道之强更在岁容赢曜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观真大师神色如常,口里只念“阿弥陀佛”,右手擒住岁荣手腕,左手合掌轻轻在半空中一压。
“哐”的一声,地动山摇,惊起漫山飞鸟。
月蔻身影飞在半空似被天神一拳击落,砸在地上动弹不得,张嘴要骂,却鲜血狂喷。
“大师!大师住手!”岁荣忍着剧痛,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跪在老和尚面前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别伤她!”
老和尚撤力,合单掌竖于胸前:“阿弥陀佛,河图洛书关乎天下社稷,还请百公子交还。”
岁荣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河图洛书!从小到大都没人跟我提过!我只以为自己是个不受父母喜欢的小孩儿而已!”
“一个个,口口声声说保护我!说爱我!为了我好!结果就是这么一个稀里糊涂的安排!我稀里糊涂的长大!稀里糊涂地被极天城抢走!稀里糊涂地父母双亡!突然又来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稀里糊涂地找我要什么河图洛书!你们满口道义什么都要,我呢!?你不是和尚吗?你不是佛吗?你的慈悲呢?”
老和尚笑意微敛,沉声问道:“‘上山’为苦,苦海无涯,施主想好了?”
“呵,什么无涯,苦海也是无涯,仇海也是无涯,不管是‘上山’还是‘下海’,我只想回家,我只想见我父母。”
老和尚深深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这个单薄的身影,继而侧身,让开道路:“既如此,施主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谢谢大师成全。”岁荣朝老和尚合掌一拜,颤颤巍巍地走上石阶。
却见白鹿庄上跑下数十和尚,人人手持戒棍五步一人站在石阶两旁,老和尚屈指一弹,一道气剑打中岁荣背心,岁荣扑在石阶上呕出一口鲜血,四肢沉如灌铅,丹田气海皆被和尚封死。
“弟弟!”
“少爷!秃驴!我跟你拼了!”
“阿弥陀佛。”老和尚手掌虚虚一按,压得两人动弹不得,“百施主既选择了‘苦海’迎难,唯过得杖阵才能上‘岸’。”
岁荣用手背擦去唇角鲜血,望着那看不见头的阶梯,走了上去。
刚上五步,阶梯旁站着的和尚戒棍呼啸而来,横扫腹部,那一杖既沉又重,扫得岁荣喷出一口酸水,跌撞着滚下石阶。
没有内力护体,这一棍痛得无比真切,岁荣咬牙再上,一棍挟风打他脊骨,岁荣脚下踉跄,扑了下去,双手攀着石阶,倔强地向上爬去。
“秃驴!我要杀了你!”月蔻趴在地上无力地咆哮,她不忍再看,那一棍一棍结结实实,打的都是骄傲。
月蔻心中的岁荣还是那个撒泼耍赖,永不认错,古灵精怪的刺猬,他永远戒备着一切,永远拒绝着别人的善意,永远不知好歹。但此时她才惊觉,原来刺猬早已长大,他坚韧得可怕,坚韧得收敛了锋芒,他越来越像她的主人,原来主人从容赴死早有打算,岁荣一步步扛着呼啸的戒棍往上爬着,不就是从前那个永不服输的泰山府君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岁荣的身子单薄得像一张纸,却倔强得像一头牛,他的指甲抠着石阶鲜血淋漓,天地旋转混沌一片,他早已痛得失去意识,只凭着本能往上爬着。
他抬头望着回家的路,这条他走过千百次的路,彷佛昔日与师哥们嬉闹的声音就在耳畔,逆光而上,周围棍子影子他皆看不清,只遥遥瞧着,尽头处有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他好后悔,千寻春与他最后一次说话竟是他在胡闹,如果知道那是永别,如果知道……
好容易快爬到峥嵘堂,岁荣一身青衣被血沁得乌黑,脊骨当是都被打断了。
赵构握着戒棍站在顶上等了许久,终于看到那血人儿颤巍巍地爬了上来,他抡圆了膀子,照着岁荣的头狠狠砸下。
呼啸之声已至面门,棍子却在岁荣面前一寸停下。
赵构大怒,提脚欲踹,神尘身子一侧,让他踢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神尘拈着戒棍一端,神色冷淡,提着岁荣衣领一纵,跃过峥嵘堂,到了经纬楼前。神尘手上一松,岁荣顺势滚入“千秋堂”中,石室之中灯火通明,两个崭新的排位就立在面前。
“……爹……娘……”
岁荣满脸是血,披头散发已不见人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神尘立在他身后冷冷看着那个血红的影子颤颤巍巍地跪在排位面前,无比艰难地磕了三个响头。
好痛……
为什么会这么痛……分明不是伤的自己。
神尘心烦意乱,手上一重,念珠断线,滚了一地。
光影一暗,神尘蹙眉瞥了身后一眼,只见赢曜失魂落魄,一步一顿经过了自己。
“师哥……”
岁荣的声音极轻,好似风都会把他吹散。
赢曜僵硬地站定,没有说话,额间碎发垂下,亦看不见眼睛。
岁荣撑着站起身来,踉跄了几步,头杵在赢曜胸口,少侠洁白的长衫染上一抹鲜红。
“师哥……我回家了……不要为我报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赢曜木讷地站着,喉头动了动,亦没有说话,就像一截本就长在那里的木桩。
岁荣艰难地环住赢曜的腰,侧脸贴着他的胸膛,依稀是在笑,就像从前千百次跟他撒娇那样。
“师哥……赢曜,为自己活着……忘记我……”
赢曜依旧没动,好似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在互相拉扯又没有一个占据这个肉体。
岁荣拉过他紧紧握着豸烧的手,疲惫地哀求道:“师哥……抱抱我……”
几乎是出于本能,赢曜搂住了他,岁荣满意地微笑,胸口迎着剑刃猛地撞了上去。
神尘瞪大了双眼,惊讶间指甲割破了手掌都未发觉。
豸烧穿过那单薄身子,锋利的剑刃滴落着粘稠的血浆。
“……痛,死了……”岁荣还要玩笑,胳膊终于再使不上力气垂了下去。
“不。”赢曜的神智好似终于夺回了肉身,死死抱着那个不断下滑的身子,“不要……不要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求求你……弟弟,不要……不要这么对师哥……”
我信你,你信我,岁荣嘴唇抖动着,却再说不出话来,恰如晚风卷来乌云,遮蔽了那双秋水一般生动双眸的神采。
“赢曜!你这个畜生!”月蔻咆哮着冲来,老和尚探手一抓,凌空掐住了月蔻咽喉:“陵光神君,说出河图下落,可免一死。”
月蔻在半空中挣扎着惨然狂笑:“河图……哈哈哈……咳咳……主人,只告诉过,我……”
老和尚手上一松,月蔻摔在地上,两手手腕尽被折断。
月蔻笑道:“主人说过,河图她给了今生至爱,唯爱其所爱,方能知道河图下落。”
“何意?”
“哈哈哈哈哈……”月蔻摇晃着站起,眼神猛然一厉,朝着经纬楼的青石护栏一头撞了上去。
咚的一声闷响,鲜血四溅,赵构吓得立即闭上了眼。
“阿弥陀佛……”老和尚长叹一口气,不知是惋惜河图的下落,还是惋惜香消玉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赵构双手合十朝老和尚鞠了一躬:“泰山府一系是我大宋心病,小王多谢灵宝大法师为大宋除一祸害。”
老和尚回礼,脸上仍挂着那副似有若无的微笑:“王爷言重,举手之劳……老衲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爷应许。”
赵构惶恐,连忙道:“尊上请说,力所能及,无不答应。”
“百施主的尸身还请王爷许我带走。”
“这……”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赵构却觉得蹊跷。
“陵光神君所言令老衲深思,河图下落恐怕就在百施主身上,还请王爷许我带他尸身回九莲山好生查验。”
“自然,自然……”赵构再不情愿也只能放弃,“本该交由灵宝大法师处置。”
老和尚躬身道谢,神尘见状,探手一捞,将岁荣尸身兜在怀中转身便走。
赢曜没了支撑,颓然趴在血泊之中,就像是被抽走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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