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未至,宗祠内的青铜鹤嘴灯突然喷出三尺高的幽蓝火焰。刘玄按住腰间躁动的残剑,看着三长老枯槁的手指划过密室墙壁。那些封存在琥珀中的尸骸眼窝里,竟同时亮起血色萤火。
“此乃历代净化失败的玄黄血脉。“三长老的拐杖敲击青砖,砖缝间渗出暗红液体,“少主请看这具——“他指向最末端的尸骸,那具白骨左肩胛骨上嵌着块月光石碎片,与刘玄怀中的碎屑产生共鸣。
谭小枚突然按住太阳穴,十二枚星纹铜钱从袖中飞出,在尸骸上方组成北斗阵型。当第七枚铜钱落在尸骸眉心时,密室穹顶突然映出星空幻象:九只玄鸟衔着锁链穿透魔神尸骸,每根锁链末端都系着刘氏婴儿的脐带。
“这不是镇魔...是饲魔!“刘玄的魔纹突然蔓延至耳后,残剑不受控制地刺向三长老。剑锋穿透虚影的刹那,老人化作纸人飘落,纸背用血写着“亥时三刻,族碑显灵“。
祠堂外传来凄厉的鸦鸣,两人冲出密室时,院中百年银杏正在疯狂落叶。每片金黄的叶子落地即化为灰烬,灰烬中站起个无面傀儡,手中捧着的青铜盆里盛满跳动的魔纹。
谭小枚双瞳泛起金芒,看清灰烬傀儡体内缠绕的紫藤花丝——与琴山迷雾中的魔藤同源。她并指划破掌心,将血珠弹向铜盆。血液触及魔纹的瞬间,盆中浮现三十年前的画面:
三长老正将婴儿时期的刘玄放入血池,池底沉着七块残缺的月光石。池畔跪着的妇人突然抬头,竟是刘玄生母,她心口插着刻有玄鸟纹的金钗,鲜血顺着池壁绘制出星图。
“母亲!“刘玄的嘶吼惊起夜鸮,傀儡突然炸成漫天灰烬。灰雾中浮现出血色篆文:玄黄为引,重明为匙;九世轮回,镜月重临。
子夜时分,族碑林无风自动。三百六十块黑曜石碑表面渗出粘稠血珠,碑文中的“刘“字俱化作狰狞鬼面。谭小枚腰间铜钱剧烈震颤,在青石板铺就的祭坛上烙出焦痕。
刘玄以残剑划破手掌,将血涂抹在初代先祖碑文上。血液渗入碑缝的刹那,整片碑林响起金戈铁马之声。碑面浮现出上古战场画面:镜月仙子手持七弦琴立于浪琴山巅,脚下是正在融合的魔族与人族大军。
“原来玄黄血脉是...“少年瞳孔骤缩,画面中镜月仙子剜出心脏,将血液注入九名人族将领眉心。其中一名将领的面容,与密室尸骸中的初代先祖完全一致。
谭小枚突然发出凤唳般的清啸,重瞳映出碑文背后的真相——每块石碑内部都封存着具琉璃棺椁,棺中尸体心口插着月光石制成的匕首。第七十二具棺椁突然炸裂,飞出的尸骸竟与刘玄有七分相似。
“是前八代魔胎!“少女甩出铜钱击碎尸骸天灵盖,颅骨中滚出颗跳动的紫色心脏。心脏表面密布血色琴弦印记,与刘玄掌心的魔纹产生感应。
族碑林地面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血池。池中升起九根青铜柱,每根柱上都捆着个刘氏族人。刘玄在第五根柱上看见了自己的父亲,那位屠魔战役的指挥使正被魔纹侵蚀,口中不断重复:“第九代...必须完成...“
谭小枚的重瞳突然流出血泪,她看到血池底部沉着块完整的月光石。当她想用铜钱锁链打捞时,池面浮现出恐怖倒影——自己头戴妖王冠冕,手持七绝灭魂琴站在尸山血海之上。
血池沸腾的瞬间,宗祠方向传来七声钟响。刘玄怀中的月光石碎屑突然悬浮,在空中拼凑出半张星图。星图指引处,初代先祖的墓碑裂开缝隙,露出内部甬道。
甬道石壁上绘满会蠕动的符咒,每隔十步就悬挂盏人皮灯笼。谭小枚触碰到的第三盏灯笼突然自燃,火焰中传出妇人的哭泣:“玄儿快逃...“正是刘玄生母的声音。
通道尽头是座圆形祭坛,坛中央悬浮着七盏琉璃心灯。刘玄的魔纹开始向心脏蔓延,当他靠近心灯时,第七盏灯的火焰突然暴涨,映出母亲被铁链囚禁在浪琴山地脉中的景象。
“用第九代魔胎的心头血,方能重启轮回。“三长老的声音从心灯中传出,七盏灯同时映出不同年代的画面:每代魔胎最终都被至亲刺穿心脏,鲜血渗入浪琴山地脉。
谭小枚突然祭出十二枚铜钱,在空中布成妖族的“天璇锁魂阵“。阵法光芒中,她看到每盏心灯底部都刻着镜月仙子的咒文——那根本不是镇魔法器,而是维持魔神封印的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