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匣在掌心发出蜂鸣,刘玄的指节被镜月之匙烫出焦痕。往生河改道后的浊浪拍打剑冢岩壁,三百柄倒悬古剑的婚书残页突然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上渗出暗红咒文。
“宿主当以心血饲剑。“谭小枚的声音从湖心岛飘来。她手中天狐尾骨笔点向虚空,刚绘制的星图突然燃烧,灰烬化作银鱼跃入镜湖。刘玄脊骨处的剑鞘突然震颤,青鸾剑的虚影破体而出,剑锋所指处星河倒悬。
三块青铜碑文从焦土中升起。首碑刻着刘氏初代家主跪接玄黄印的场景,第二碑是三十年前父亲手持魔刃剖开孕妇腹部的画面,第三碑空白处正渗出金血——那血液竟与刘玄右眼流淌的同源。
“小心婚书!“青鸾剑突然发出尖啸。剑穗缠着的尾骨簪迸发青光,将刘玄拽离原地。他原先站立的位置突然塌陷,暗金汁液凝成的《画皮经》末章破土而出,经文里爬出数百只血手,每只掌心都睁着三长老的竖瞳。
星河突然扭曲。天幕裂开九道缺口,坠落的不是流星而是冰棺碎片。刘玄挥剑斩向最近的碎片,青鸾剑却穿透虚影刺中镜湖——水面霎时冻结,冰层下浮现三百个正在拜堂的“自己“,每个新郎的喜服下都蠕动着狐尾。
“哥哥看碑后!“谭小枚的笔尖点在第三块青铜碑。她嫁衣上的星纹锁链突然绷直,将刘玄的倒影钉在冰面。碑文空白处此刻浮现诡异画面:历代宿主大婚时,新娘的盖头下都藏着半张青铜面具,那面具的纹路竟与三长老的傀儡如出一辙。
青鸾剑突然脱手插入冰层。剑锋触及的冰棺幻象突然凝实,刘玄的左手不受控地按在碑文上。玄黄血脉与碑文产生共鸣的刹那,整片剑冢开始翻转,倒悬的古剑纷纷调转方向,剑尖对准了他脊骨的剑鞘。
“宿主合卺酒,轮回断肠毒。“三长老的声音从《画皮经》中渗出。血手们突然攥住星纹锁链,将谭小枚的残魂拽向冰层下的婚宴幻象。刘玄的右眼突然剧痛,金血滴落处生长出并蒂莲,花蕊中射出青光斩断血手。
镜湖突然沸腾。三百盏莲花灯从河底浮起,灯芯爆燃时释放出宿主们的执念。刘玄的左眼看见真相:每盏灯都是个微型祭坛,灯油竟是历代圣女的心头血,灯芯则是宿主被抽出的情丝。
青鸾剑发出悲鸣。剑身的星纹突然离体,在空中凝成北斗阵图。当第七颗星亮起时,冰层下的婚宴幻象突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浪琴山巅的祭祀场景——九位长老正将天狐尾骨钉入初代圣女脊椎,她的惨叫声在山谷回荡三百年不散。
“这才是玄黄印的真相。“谭小枚的嫁衣突然褪色,露出后背狰狞的骨痂。她的残魂握住青鸾剑划向虚空,剑气所过之处星河断裂,露出后面藏着的青铜祭台。台面上摆着九盏油灯,灯焰里囚禁着历代宿主的魂魄。
刘玄的剑鞘突然开裂。脊骨处钻出青色光带缠住祭台,那些光带竟是浓缩的星河之力。当光带绷紧时,祭台表面浮现母亲绘制的《破军阵图》,阵眼处缺失的正是镜月之匙的形状。
三块青铜碑突然合并。融合后的巨碑表面,父亲持魔刃的身影突然转头,刀尖指向刘玄心口。往生河的浊浪在此刻暴涨,河水中浮起三百具身披嫁衣的白骨,她们指骨间都缠着半截星纹锁链。
“宿主当斩情丝!“三长老的嘶吼震落冰棺。血手们突然汇聚成魔刃形态,刀身浮现的正是父亲当年使用的铭文。刘玄的右眼突然失明,金血在脸颊凝成狐面图腾,青鸾剑感应到魔气竟自主攻向主人。
谭小枚的残魂突然扑向剑锋。她的心口被刺穿时,锁链尽数断裂,星纹顺着剑身爬满刘玄右臂。镜月之匙突然飞向祭台阵眼,整个剑冢开始坍缩,古剑们哀鸣着化作流光钻入青鸾剑。
当最后一道光消失时,星河已然重续。刘玄握着焕然一新的青鸾剑,剑身映出的却不是自己——那是个身披星纹战甲的女子,她的面容与历代圣女重叠,手中握着的正是断裂的镜月之匙。
湖心岛传来玉碎之声。谭小枚用尾骨笔划破手腕,血滴在镜面凝成新的碑文:“剑断星河日,狐火照影时。“她的嫁衣突然自燃,火焰中站起九尾天狐虚影,每根尾巴都缠着半卷婚书。
青鸾剑突然发出龙吟。剑气冲天而起,将星河斩成两段。刘玄在剑光中看见惊悚真相:断裂的星河里流淌的根本不是星辰,而是被稀释的往生河水,每滴水都映着宿主们轮回时的绝望面容。
星河裂隙里飘浮着冰晶状的时间碎屑。刘玄的伤口渗出金血,血珠悬浮空中凝结成三百枚铜钱,每枚钱孔都映出不同世代的婚宴场景。谭小枚的九尾虚影突然破碎,狐火裹着两人坠向裂隙深处的青铜罗盘。
“哥哥看铜钱背面!“谭小枚的尾骨笔点在最近的血铜钱上。钱币背面的合卺酒突然泼洒,酒液在虚空凝成《画皮经》残页。刘玄的脊骨剑鞘突然震颤,青鸾剑破空而出斩向残页,剑锋却穿透幻象刺中罗盘中心——那里嵌着的正是断裂的镜月之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