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河上的并蒂莲突然闭合。刘玄握着青鸾剑的手腕浮现血色星纹,剑穗坠着的镜月之匙碎片正在吸收月光。谭小枚的残魂倚在河畔古柳下,嫁衣上的星纹锁链竟在月光里生出青苔。
“哥哥,看莲心。“她指尖点向最近的并蒂莲。花苞裂开时涌出的不是露水,而是浓稠墨汁——墨汁触及水面瞬间凝固,化作三尺见方的古画卷轴。卷轴边缘镶着人骨浮雕,画布上绘制的正是浪琴山镜湖,只是湖心岛多了座从未见过的八角画楼。
青鸾剑突然脱手钉入画轴。剑锋穿透的画卷位置渗出金血,血珠在画布上蜿蜒成小篆:“画楼藏月时,因果倒悬日。“刘玄的右眼突然刺痛,视线穿透画布看见惊悚场景:画楼飞檐下悬挂的铜铃,竟是三百个缩小的青铜棺椁。
谭小枚的嫁衣无风自动。星纹锁链突然绷直拽住古柳,树皮剥落处露出母亲刻的星图。当月光照在星图中央时,整株古柳突然虚化,原地升起青石画案,案上砚台里沉淀的竟是凝固的狐血。
“这是母亲的画案...“刘玄的指尖抚过砚台边缘。那里刻着细小的《破军阵图》残纹,与青鸾剑鞘上的纹路完美契合。他突然握剑刺向画案,剑锋触及青石的刹那,古画卷轴突然展开,将两人吸入画中世界。
画中的镜湖泛着银光。刘玄踏水而行时,脚下涟漪竟凝固成冰晶卦象。谭小枚的残魂突然变得透明,嫁衣上的星纹正被湖水吸走。远处画楼传来丝竹声,檐角铜铃摇晃时洒落的不是清音,而是细碎的骨粉。
青鸾剑突然横在身前。剑格竖瞳映出真相:所谓湖水皆是稀释的往生河水,每滴水中都困着个作画者的魂魄。刘玄的右眼金血滴落湖面,血珠沉底时突然爆开,炸出个漩涡——漩涡深处浮现母亲被铁链锁在青铜鼎上的画面。
“画楼有三劫。“谭小枚的声音突然虚弱。她的指尖正在消散,星纹锁链尽数融入湖水。刘玄猛然挥剑斩向水面,剑气激起的浪花却凝成墨色箭矢,箭尖都指向画楼顶层的月洞窗。
箭雨袭来的瞬间,青鸾剑穗突然脱落。镜月之匙碎片在空中旋转,将墨箭尽数吸入虚空。刘玄趁机冲向画楼,踏过水面时踩中的卦象突然活化——坎卦化作水鬼拽脚,离卦凝成火蛇缠腰,震卦劈下闪电锁喉。
“破!“剑锋扫过卦象。碎裂的冰晶重新组合,竟在刘玄背后凝成青铜碑文。碑上记载着初代家主与画妖的契约:每代宿主需以血为墨绘制《镜月图》,而画中藏着的正是镜月之匙缺失的“阴匙“。
画楼朱门突然洞开。门内飘出七盏白骨灯笼,灯罩上绘着历代宿主剜心作画的场景。谭小枚的残魂突然被灯笼吸入,嫁衣碎片在灯焰中燃烧,星纹化作青烟飘向顶层。刘玄的脊骨剑鞘突然发烫,青鸾剑感应到什么似的挣开束缚,径直飞向楼内旋梯。
旋梯扶手上刻满婚书残句。刘玄每踏一步,脚下木板就渗出暗红咒文。当他登上三楼时,眼前景象令他瞳孔骤缩——整层楼挂满同一幅美人图,画中女子身着星纹嫁衣,面容竟与历代圣女完全重合。
“宿主来取颜料了?“美人图突然开口。画中女子的右手伸出绢帛,掌心托着个翡翠调色碟。碟中盛的不是颜料,而是三百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每颗心上都刻着宿主姓名。
青鸾剑突然震颤示警。刘玄的右眼看见真相:那些心脏正是被困在画中的宿主心窍。他挥剑斩向美人图,剑锋却被画中探出的狐尾缠住——尾尖卷着的正是母亲失踪时戴的鎏金臂钏。
“哥哥接住!“谭小枚的声音从屋顶传来。她的残魂正被七盏灯笼撕扯,星纹锁链突然断裂,其中一截坠向刘玄。锁链触及青鸾剑时,剑身突然浮现母亲绘制的星图,图中缺失的北辰位正对应楼顶月洞窗。
刘玄踏着画卷跃起。剑气劈开屋顶的瞬间,月光如瀑倾泻——那根本不是月光,而是无数镜月之匙碎片组成的光河。光河中漂浮着青铜棺椁,棺盖内壁刻满《画皮经》禁咒,每个咒文都在吸收宿主的执念。
谭小枚的残魂突然凝实。她腐烂的嫁衣在光河中复原,心口剑伤处生出并蒂莲。当她的指尖触及光河时,所有棺椁突然开启,历代宿主的尸骸爬出棺椁,他们手中都握着半截天狐尾骨笔。
“以画破画...“刘玄福至心灵。他咬破指尖在虚空绘制《破军阵图》,血液却不受控地流向美人图。画中女子突然撕开绢帛走出,她的嫁衣下伸出九根狐尾,每根尾巴都卷着张人皮画卷。
青鸾剑突然悲鸣。剑柄处浮现三长老的面容,他狞笑着吐出青铜锁链缠住刘玄脚踝。美人图的狐尾趁机卷来,尾尖的人皮画卷展开,上面绘制的正是刘玄与谭小枚在往生河畔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