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在住到店里的第二天后,去我家溜达的林禅语给我发了一段视频。
位于西区角落的普通房栋有长久的岁月痕迹,因位置较为偏远,少有陌生的行人。高高的日头里,有两个戴了墨镜、手臂闻着骷髅纹身的男人在楼下转悠。抬首的目光指向我关着门的房间,一分钟、两分钟……祝余收了衣服,花草在夏日沉默,门外仅有微弱的风铃响。
“你说的姓贾的人家我没有查到。”林禅语吃着雪糕,“而最近有动静的,就是南边的那一个。”
我不知道西区的权利分配,所处的情况也不太允许林禅语做更详细的介绍。“南边的,称为A吧。A家的混混头子在昨晚放声让人去查赌馆老板身边的打手,说有人拿了大价钱,要教训一下新人。”
“小鱼,你那男朋友值二百万。”
二百万,纵使是林禅语也倒吸口凉气。
我和林禅语,虽不是相同的贫穷,但情况大抵相似。我出自小山村,没有什么更多学习的机会;她的父母是几十年经验的瓦匠,不重视女儿的教育,在林禅语十五岁离家出走后将钱给了非直系血亲的男孩。我们在最抠搜的时候口袋里只能凑出一碗汤面,二百万,林禅语理想的家可以买十套。
祝余陷入纠葛,他有好友陈肃肃、以及我只见过一面的其他。“家族里一代有一代的事端。”和我的焦急不同,魏爷爷对于即将发生的混战持一种近乎淡漠的审视态度,“毕竟……祝余离开了很多年。”
这中类似于高门贵族之间的博弈我只在书本上看过。现在,那些虚浮的、不符合社会常理的故事真切地发生着,让我在紧张和慌燥之余产生失落。和祝余竟有如此的天堑吗?地位之间的不得配让人惶措,又很委屈——明明、明明是我捡到的祝余。
一直观察着外面的吴伯进来,用之前定好的手势招呼着我往更高的楼层。穿着时髦裙装的女郎挎着男伴的胳膊走进店铺,粉丽的妆容下她一双锐利的眼睛,我早早无声去到另一层,却觉得身后有蛇一样的目光紧随。
而魏爷爷只打侃的:“虞生,你多久和祝余结婚?”
一个似乎不该出现在此刻的重磅问题抛出,将我砸得昏昏然,我和祝余谈恋爱才十多天,不管论感情还是论习惯都远远不及婚姻。“师父。”我咬咬嘴巴,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哎呀。”他摸了摸胡子,高深莫测地说:“哎呀。”
一阵特殊的铃响,是我和林禅语约定的讯号。魏爷爷只护住我,并不管我用何种渠道跟进。“你家那口子打人了。”传输过来的影像仅几秒,因为是远距离的拍摄,画面中的人已经没了五官。
饶是如此,我还是认出了祝余。
我在雨夜捡到的、在打火机焰火中露出冷峻眉目的人身着深色的背心。迷彩裤束进靴中,干练的样子像一位特种兵,或许他曾经的职业就是。如猎豹般躬身的人一个踢旋,短促的一秒内解下匕首,同时将从背后偷袭的人击飞。
“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解决问题的方式是砍杀。”林禅语打字,“但显然是别人在给祝余送人头。”
我全身绷紧,将那几秒的视频看了十几遍,在确认祝余没有受到伤害后那颗高高悬吊的心才稍微放下。“已经很可怕了。”我回林禅语的话里有哭腔,“陈肃肃呢?怎么、怎么只祝余一个?”
“……呃。”林禅语停顿了一下,从脑袋里检索到陈肃肃,“你是说那个穿西装的人?章宁在看,说是带了一堆人来,接了个电话后就剩下他一个。现在在入口被人围殴,总之——”林禅语边翻手机边给我描述,“鼻青脸肿的。”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陈肃肃告诉我,祝余一定要追根究底的想法不得家里人的支持。物质、金钱、权利,犯错的祝余需要靠自己挽回损失。长辈希望祝余圆滑,咽下他人算计是打磨里必要的一项。陈肃肃是祝余的人脉,他撤回手下只身前去说明他也受了到阻碍。就算是钢铁做的人也经不起消耗战,我躲在窗帘下透过缝隙看大门,有三个骷髅刺青在不远处盘旋。走向另一边,是那位男士在安抚抽烟的女人。
“我们都知道他什么样子,到时候祝余受伤的假消息一放,就不信他不出来。”
“真是没料到啊。”女人奚笑,“祝余竟喜欢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成了他们威胁祝余的可能。
放在以前,我实在难相信自己会担任这样的角色,受痛的平凡是大多数人生活的常态。千万的彩票、家产的继承,“无视律法抓目标最爱的人”位于普通人仰望的金字塔尖,不该是游晃在不起眼溪流的小鱼所有。可一旦遇到了,就得面对。
因为亲人的离开,我不再信神仙、也不再拜鬼怪;曾祈求过上帝,西方的长者无法长途跋涉赐给困兽般的人福音。如今我重新祷告,希求庇佑,望神灵垂爱,不要再给祝余施加苦难。
而又一次的,林禅语的消息先描眉的女郎传来:
祝余被刀刺到,小鱼,章宁正往那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