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假的,祝余真的受伤了。
我跌倒在地,一只手放在胸口,心跳极速地跳动让我呼吸困难,然而我的头脑出奇的冷静,不像过去慌做混乱的一团。有那样一秒想要笑,是真正的,而并非无可奈何的苦笑。我大概是在生气,不。
我想我已经出离愤怒。
要怪罪于谁呢?难以顺意的无常命运,亦或是寺庙里莲花座上悲蔼的佛像?为何我的幸福总伴随凶险。为何我走的路那样不平坦?
我咬紧嘴巴,重新站了起来。
魏爷爷似乎也接到消息,他长眉拧起,俨然也开始关心事态的发展。“虞生。”他叫我,“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动。祝余有他必须处理的,而你的安全,他最为看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知道。”我向着魏爷爷生出一个虚弱的笑,勉力做懂事地重复着,“我知道。”
回到房间后,我打开了衣柜。
比起受过训练的祝余、能够打斗的陈肃肃、得第一手资料的林禅语、可以开摩托带人逃跑的章宁,我确实没有什么力量。绝美的故事和神化传说里常会写一位坐在香车里的美人,他或她是另一位主角的精神后盾。因此而披荆斩棘的祝余是我想要的吗?
我喜欢他啊,非常喜欢,所以他一旦受苦,我就痛不可当。
祝余装进行李箱的裙子挂在衣柜,我拿出它。
“对不起,祝余。”
“我做不成莴苣公主。”
——我已无法等待头发长长。
二十多年前的楼房,一栋与一栋间紧挨,我轻轻打开房间,在魏爷爷不注意时踮脚走向楼梯。小时候学过的小猫脚步派上用场,至天台时,地上都尚未发出声响。
女人和男人还在交谈,他们的表情很兴奋,正站在我的窗台下商讨,试图用事实将我逼出。花臂的混子盯着店门口和其他出路,同样跃跃欲试。四层高的楼踩在阳台上会直接晕眩,我将手机设置成静音,提着裙摆,咬着嘴巴从一边跨到另一边。
声音很轻,只有飞扬的灰尘落在我赤裸的脚上,再过两栋是一家服装店,我从它的大门离开,只会被认为是购物完成的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躲过他们的视线,我在高空中跨过一墙又一墙。换做其它时候是决计做不到的,生物对危险都有天然的躲避。我想祝余,他解决别人是那样快速精准,果断迅捷的姿态不似常人。我回忆林禅语发给我的影片,将祝余认作老师。
我相信他会帮助我跨过一层又一层的阻碍。
三次翻跃使身体发软,夏日的汗渍将连衣裙的领口沾湿。顾不得休息,我自服装店的楼层向下。一顶假发在西区只买25元,熟练地整理后我把它放上脑袋。头次戴大而卷的波浪,我的眼睛粗粗在镜子中扫过。挑染的长发与背部镂空的绿色长裙搭配,露出的锁骨与发尾暧昧。侧身再看,尾端的裙摆做流苏状,薄纱缠在小腿上。
身体的曲线被勾勒,我看着自己,无端的风尘。
这是另一个虞生。
为换装更像,我涂了口红,眼睛周围也被稀释过的红色覆盖。走出商店时脚步的规整,酒吧穿旗袍的经验让我知道怎样利用胯骨欺瞒人的眼睛。路口的骷髅头没有发现异样,他们看我,和唤我拿酒喝的淫邪的人一样。
避开巡视的人后我在小巷里疾驰,墨绿色的长裙飘起。我奔向祝余的这天没有风、也没有什么太阳。湿热的空气像堵堵围墙,等待我去撞破。这算孤勇吗?又或者该叫做鲁莽。
我不清楚。
我无法祈求神灵、也不能拜托鬼神。虚妄就算可怜我,也带不来真实。
我要自己走下高塔,自己去寻找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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