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盈满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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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至上元,本是举国同庆的灯节,天官赐福之辰。这几日却大雪倾覆,寒风混着六棱刀子刺得人心慌,街上大大小小的路被雪掩堵了六成。

上面派了些人铲雪,可这铲了半日,将将见好。两个时辰的光景,雪就又盖了厚厚一层,也就作罢了。

只在尚京街心放了一座八角龙凤大灯,万盏灯彩叠成灯山,金碧相射,锦绣交辉。远远望去,灯上覆雪,霜色与辉光浑然天成,被风吹的飘飘荡荡,美轮美奂,也算是有了上元节的味道。

好些百姓不服气,偏要提着做好的彩灯出去溜溜,最后还是被刺骨的寒风给吹回自家院子了。

江漾也是不服气的一个,提着自己扎了好几日的兔子抱月灯,强行拉着柳濯月出去和天公试比高。

没成想刚出府走了半条道,用来挡雪的紫竹伞便扛不住啸风,直接断成了两截儿。江漾被风吹的一歪,恍惚之间还没忘携着夫君往回跑,柳濯月跟着她的步子为她挡风,一个公子一个小姐,搞得如此狼狈。

身后的几个下人都没掩住笑。

江漾回了府,整个人似是霜打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府上游廊挂红,张灯结彩,倒也算热闹喧喜。可这不能出门,也太没趣了。

她瞅了瞅手上的花灯,委屈直冲心头,娇娇地喊:“小月亮——”

柳濯月忍俊不禁,他拿烫好的热巾走上前,帮她捂了捂冻红的手,笑道:“都陪你闹了一晚了,还要我干什么?”

“我扎了好久……你看,这个兔子是我,它怀里抱的月亮是你。原想着和你一起逛灯节的呢……”这可是他们互诉心意后的第一个上元节,江漾是个颇重仪式感的姑娘,准备了好多活动和小惊喜,现在可全泡汤了。

“把它挂在屏风处吧,屋外风大,莫吹破了。”柳濯月点了点兔子耳朵,又亲了亲江漾的额,安慰道:“往后还有很多节日,一一陪你过就是了,别不开心了,嗯?”

江漾恹恹地点头,起身把兔灯挂上,而后就上了榻靠在柳濯月的怀里看起了话本子。

她边看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都是些没甚紧要的话。过了会儿,江漾打了个小哈欠,就把话本儿搁下,靠在他的肩膀上嘟囔:“原是想跟你去猜灯谜,再戴着面具去看歌舞,然后我偷偷走掉,让你找不到我。”

“当然,我也不舍得让你找太久。小安就会把你带到一个溪流河道下,那里满是随水而至的河灯,萤光簇簇。”

“这时你定已经发觉我在和你玩闹,你要是更聪明点,就会捡起河边的花灯,上面有张纸条,写着‘往回看’。”

江漾声音突然放大,清清越越的在他耳边“哈”了一声,然后笑盈盈道:“下人们会同时放无数孔明灯。天渠飞跃,翠焰浮空。”

“你回头,看到最是好看的我。”

“我笑着对你说,‘柳濯月,你找到我啦!’”

江漾把脑袋贴到柳濯月的胸膛上,笑问:“是不是可浪漫了?”

柳濯月并未言语,只低低笑着,声音柔和又润泽,像是清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响。

江漾被他笑得耳膜发痒,推了推他,柳濯月这才道:“下人们怕是没机会放灯。”

“为何?”

柳濯月从她的颈侧吻至唇角,抚了抚她的发,悠悠道:“灯节熙来攘往,人多如川流。我会拉着你,一直都不放手,这样你就不能偷偷跑掉了。”

这话儿实在是比她刚刚说的一大堆都要更腻人些。

江漾闹了个大红脸,扭身把被子拉起,盖在脑袋上,声音被捂得闷闷的:“你惯会这样说话……”

“你若是不喜欢,我便不说了。”柳濯月也钻进被里,顺着她的锁骨往下吮,“我说出的话,自然会做到。”

他的手在江漾的腰上流连,瞬息之间就解开了她的轻衫,隔着嫩黄色的肚兜含住了那个微微翘起的红豆,道:“小奶头要被我吃大了。”

自山上那一夜起,这种事情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江漾抱住他的头,自觉张开了腿,仰头娇呼:“前日……前日已经做过了。”

“漾漾下面的嘴可不是这么说的,小泉眼儿一直在冒水……”冰凉的指划过腿根直直刺入,缠绵的吻密密落在她的腰腹。

他轻叹:“我很喜欢……喜欢灯,也喜欢你。”

阳物抵住湿软的口,缓缓推入,严丝合缝地连接在一起。

江漾扭着身子方便他深入,她攀住他的背,下身忍不住的绞紧,双腿发软,尾椎自脊骨处都像是带了一串细小的电流。

今日的插入轻缓缠绵,没有以往激烈,那种绵密细致的快感层层叠叠,让她还有心思去附和他:“我也喜欢你啊小月亮,我在郊外置了个小宅,连着山野。远方有麦田,近处有荷塘……”

她边喘边说:“正堂前是葡萄藤架,后院养着兔子和鸡鸭。”

夏天就可以过去住会儿,在藕花月下听蛙鸣,起篝火。烤上炙肉,撒一把香孜,好吃得掉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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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来得及说,柳濯月突然加快了动作,狠狠往江漾最受不得的那处顶,她一个呜咽,就被插得说不出话了。

直到白浊射满她的腿心,两人的喘息逐渐变小,呼吸交错间,柳濯月低头舔去她鬓角的细汗,轻声道:“这么快就往别处安家了,不乖。”

江漾扑哧一笑,撞他怀里:“我带着你一起去呢。”

“这才对。”

屋内的地龙暖热,青瓷瓶里插的花都氤氲着缱绻的香。窗牖外的刺骨厉风带着纷纷扬扬的鹅雪,迅猛又诡谲地吹向更北的远方。

———

第十五章

是夤夜。

黑山之下一片火鼓漫天,暴风大雪呼啸,旋风翻涌而起。

金鼓齐鸣,两军相交已久,刀光剑影之间,雪地都成了一片血河。

赵连雁腰佩刀,手持枪,眉目染了霜血,手中银枪在月泽下映着冷光,红缨吸饱了血,浸润成一绺一绺,不断的往下淌。

他左手捂胸,弯着腰,强撑着站起。

前方有个黑色人影,匍匐在地,缓慢往前爬行。

赵连雁噙着一抹讥笑,右臂抬起,银枪带着千钧之力刺出,直接把那人连着脑袋钉在了地上。

————

十日后,边关城镇。

赵国旌旗高高荡在城墙之上,风卷起旗帜,如奔浪滚滚,猎猎翻涌。

大雪渐歇,屋檐下的冰棱也渐渐化开,冬风缓缓,日光总算是带了些暖意。

城墙下,将士们早已脱下带血的盔甲,穿上较为轻便的冬衣,正在帮农户们整理春日将要种下的种子。

王浩两手全是边关群众强行塞给的胡酒和腊肉,若不是后来他脸垮的实在长,热情的边关莽汉们怕是要直接塞给他一只活狍。

走到一间屋子,他把东西递给门口的士卒,整了整衣袖,问:“赵小将军怎么样了?”

士卒默了片刻,才道:“刚醒……现在好似在屋内逗狗。”

王浩点头,一副稳重庄严的样子,抬手示意他下去。

而后开门,踏入一只脚便开始喊:“赵连雁!!!”

“干甚。”懒洋洋的一声。

王浩摆出痛心疾首的架势:“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养伤,你那当胸一箭差点半条命都去了,好好躺着就那么难?”

说着又拿出个瓷瓶,扔他怀里:“赵将军给的药,好东西。”

赵连雁面色苍白,是失血过多之态。他服下药,往软铺上一躺,又拿起一块肉干逗起了那个白蓬蓬,一团儿棉花似的小狗。

“你从哪搞来的小狗?不对,你要狗干什么……”

他喝了碗水,低头往那处看过去,定睛片刻,不可置信道:“阿可邬家的小狼犬?”

边关多戈壁,大多都是牧民,每家每户都有牧羊犬。阿可邬家早年在训犬一道更是独占鳌头,只是如今老伯年纪大了,陪他了半辈子的狼狗也走了,剩下的几只幼崽他当亲儿子似的,怎么也不肯往外送了。

王浩多次想去讨一只,都碰了个闭门羹。

这人跟人比就不一样了,赵连雁躺在床上都有人给他送过来。

他走近摸了摸小狗的头,幼犬闻到了陌生的味,张着小牙扭头就是一口,王浩本就有准备,极快抽手,赞叹道:“这么烈。”

他瞧着眼红,跟赵连雁商量:“这狗生下的崽……”

“别想了,我要送人的。明年再帮你要一个。”赵连雁直接拒绝,把肉干喂给小狗崽儿,小狗伸出粉红小舌舔了舔他的手指,白绒绒的尾巴摇得欢快。

“别吧……你莫不是是要送……”

“是是是,就是我的小相好。”赵连雁笑道,提起江漾后脸色也好了几分,“这狼犬长得快,能有半人高。介时小姑娘带着它出门,多威风啊。”

王浩抚了抚额,一时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响,叹了口气,才说起了正事:“大将军的意思是让士兵们休整两月,等天气回暖,再走也不迟。”

他劝:“你这伤还未生痂,骑马定是不能了,不如就再养养,和大军一起走?”

赵连雁摇摇头,手上一下一下的摸着绒毛,目光落在某个角落:“你帮我找个靠谱的车夫,我等不了那么久,越快越好。”

王浩思忖片刻,问:“大将军那边?”

“他才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管我,你只管去,出了事我担着。”

王浩点了点头,默了片刻,不忘嘲笑他:“是谁说男子汉大丈夫,从不会坐娘们兮兮的马车的?”

赵连雁俊脸一红,捂住耳朵:“别念叨了您嘞。”

天色愈晚,王浩替赵连雁换了次药,趁小狗睡着后又偷偷摸了会儿,走的时候还颇为依依不舍。

门被阖起,暗黄的光影交织在他挺直的梁骨上,分割成明暗的两条线。

他趔趄起身,尽力忽视左胸传来的痛楚,把小狗崽抱在怀里,揉了揉它软白的耳,轻声道:“你可要多多讨她开心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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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

前些日子后行郎中江言成因贪污受贿压入大牢,证据确凿,还是最为公正严明的礼部侍郎赵极亲自抄的家。

抄家之时,赵严正瞪着眼睛,脸色涨红,肥胖的身躯颤个不停,一副极不可置信的窝囊模样。

家产全数充公不说,奴仆妻妾也全被压入牢中。磋磨了十几天,那群娇气的小妾们和子女都被放了,只他一人被贬谪流放。

被押着游刑示众时,敲锣打鼓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砸了他一身。

行人都在辱骂叫喊:“贪官该死!猪狗不如!!。”

听说江言成当时低着身子,愣头呆脑恍恍惚惚的,行走之间,裤裆处都传来一阵臭之欲呕的味道。

简直丢人到极点。

江漾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显出多高兴的样子,只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恶人有恶报。想想这些年来母亲被吸的血,受过的苦,甚至挨过的打。事到如今,江言成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刚画好的图纸,细细装裱好,准备派人拿去新开的店里。

人总要长大,江漾默默想,她也总算也可以独当一面,不让任何人为她操心了。

———

二月二,龙抬头。

和柳濯月一起逛庙会的计划又一次落空了。

因为苏照要走了

柳枝冒出了柔软而稀疏的新芽,梨花照水,浮动着重重暗香。

春闱在即,柳濯月还是抽出了时间,陪着江漾一起去了驿站。

一条长长的商队如游龙一般盘踞在山脉下,车马浩浩荡荡,整齐有序。

苏照穿一身素衫,漆黑发髻间只插了一只竹簪,迎着春风,似帧清淡的水墨丹青。

江漾和她隔着几十米,行到此处,她停了脚步,心里竟生了一丝怯意。

离别总是惆怅的。

她心尖泛酸,又想着不能让母亲看出她不高兴,强行扯出一丝笑来,那真的是比哭还难看。

突然,她的脸被抬起,柳濯月亲了亲她的额,又握紧她的手,捏了捏,道:“去吧,别难过。我在这里等你。”

我在这里等你。

江漾深吸一口气,觉得被鼓励了几分,冲他笑了一笑,问:“这样难不难看啊?”

柳濯月勾唇浅笑,微弯腰身,啄了啄她的耳垂

郑重道:“漾漾是最好看的。”

她停了几息,又挺直了身子,扬起一张格外灿然的小脸。

“那我就去啦!”

“好。”

她提着裙摆跑到苏照面前,摆出一张笑脸。

苏照淡笑着看她,看着看着,江漾的眼眶就有些发热。

她吸了吸鼻子,向往常一样牵了牵她的衣角,轻声喊:“母亲……”

“我还想着,你要忍到什么时候才会掉眼泪呢。”她用手指擦下江漾流下的泪珠,“还说自己长大了,定不会哭鼻子了。”

“没想到还是原来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十几年来都是她们母女俩相伴相依,纵使已经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往下落。

更何况,她其实一直觉得,是自己耽误了苏照。她作为一个拖累,把母亲和吸血的江家粘合在一起,那么多年的时光和青春,苏照明明值得更好的生活。

她不由得想,她就是一个拖累啊……

思及此处,她更是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早晨精心描绘的妆容都花成了一片。

苏照轻拍她的背,眉眼松泛出泪意,又生生掩住,靠在她耳边轻声讲。

“漾漾,你抬头看天。”

看天?

江漾抬头,泪眼朦胧中,是一片湛蓝,云卷云舒,广阔浩渺的天。紧接着的,是耸然直立,冲上云霄的峰。

苏照的声音荡在江漾耳边。

“我真后悔,若是没有江言成,这应该是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能看见的风景。”

江漾的泪大颗滚落。

“但我也真庆幸,在我选择了错的人生后,还能有一个这么可爱的漾漾。”

她抑制不住自己了,呜咽声越来越大,整个人都软在了苏照的怀中,苏照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啦,莫哭了。你只需知道,我从没有怨过你,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

过了好久,远处传来一道雄浑的呼喊:“苏娘子!?要发车咯!”

苏照抬头应了一声,又拍了拍江漾的头,道:“我走啦。”

“嗯。”泪眼婆娑,像只花猫,可怜兮兮的。

苏照带着自己的仆人过去,风吹过她鬓边的发,她回头冲江漾喊了一声:“看你身后!”

身后还能有什么呢。

江漾转身。

一人着月白春衫,立在堆雪的梨花树下,迎着料峭春寒,风盈了满袖。

看到她转身后,含着笑,伸开了双臂。

江漾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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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

她突然就生出了莫大的勇气,提起裙摆,用尽全力奔跑过去。

穿过薄雾,顶着流风,眼里只有那个花树下的影子。

“砰———”

她激烈地抱住柳濯月,撞得他一个趔趄,他笑了笑,分出一只手揩掉她眼角的泪,道:“怎么跟个小炮仗似的。”

江漾埋头,把眼泪全糊在他的衣服上,良久,才极细小的说了一声。

“小月亮……我只剩下你一个了。”

柳濯月弯了弯唇角,把江漾直接抱起,边走边道:“只我一个,便够了。”

怎这般大胆。

江漾踢了踢小腿,把头埋在他颈下,慌慌张张:“这是在外面!”

“郊外人少,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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