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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赵连雁在马车上颠簸了好几天,连伤口都差点崩裂,若不是他底子好,这一趟路可真能去了他半条命。
小狗崽蔫蔫地趴成一个团子,神情萎靡,一路上也是吃尽了苦头。
他把狗崽抱在怀里,揉了揉狗头:“小家伙,累坏了吧。”
狗崽呜了两声,圆眼半阖,轻轻摇了摇尾巴。
他下了马车,为了不惹人注意,穿了一身宽松的黑袍,银枪都没带,只在腰上别了一把刀。
这就够让行人们侧目了。
主要是他的眉目格外俊朗,又带着一身的肃杀气,长眉一展,便透亮出一股子锐气来。
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
经历了更多的厮杀,他整个人也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赵连雁走在街上,忽然问小贩买了个铜镜,他走到一个无人的小巷仔细瞧了瞧自己。
啧,脸上也没沾血啊。怎么街上的人看他跟看煞神似的。
他又舒了舒长眉,努力压了压凛人的凤眼,才重新有了几分少年郎的样子。
近乡情怯,他这也算是近漾情怯了。
不由得低笑两声,自己也是够丢人的。
他还负着伤,轻功是不能用了,只能慢慢走着,按着脑子里的路线走到江府。
嗯?
为何贴了两道这么大的封条。
他急得直接把狗崽放下,拽住路上的一个人就开始问:“江府是怎么了?怎么被封了?!!里面的人呢,江家大小姐呢?!”
那男人手腕被紧紧箍住,疼得他直接哎呦一声,他眼睛看着赵连雁腰上的刀,整个人抖个不停,颤颤巍巍道:“我,我不知道啊……江府不是早就被抄了吗……那江老爷,是、是个贪官啊!”
赵连雁红着眼,手都有些颤抖:“那他的女儿呢。”
“别、别,这位爷您先松手啊!!被流放的就那贪官一个人!”
赵连雁松了口气,看路人的手臂一片青紫,道了声歉,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他:“你就告诉我,他的女儿去哪了便是。”
那男人原只是自认倒霉,现在看到钱脸色也缓了不少,说:“我只知道贪官被流放,他的妻妾们好似都给散出去了。”
“散去哪了?”
“还能有哪啊,不都回去投靠家中人了吗,这我哪知道啊。”
难道是回苏家了,可余杭离尚京可太远了,他坐了这么久的马车,难道跑反方向了?
那男人趁他不注意,咬了咬银子,转身就走了。
顿了顿,暗暗嘀咕:“江大小姐?江大小姐不是早就高嫁给柳太傅的儿子了吗?”
那时街上谁人不知,江家小姐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银子,正欲扭头告知他。
不料整个人却被一股劲风拉了回去,抬头看到一双充血通红的眸子。
赵连雁压着嗓子,声音像是滚过的沙砾,缓慢道:“你说什么?”
第十六章
梅玉温肚子大了,不便于行,脑袋昏昏沉沉的,看天色还算好,就吩咐下人在庭院前搬了个美人榻,靠在上面吃腌杏子,赏棠花。
偶尔一阵风袭来,吹几朵落英缤纷,也算舒适自在。
丫鬟抱着软毯在一旁,软软劝道:“夫人,春寒风冷,莫着了凉气啊。”
梅玉温原是闭着眼睛,听到这话,眸子微微眯起,道:“也罢,别冷着孩子。”
正欲起身,视线模糊中,却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
怪了,濯月不是才走半个时辰。
梅玉温下了榻,行至那人面前,素手轻呵,缓缓道:“不是去送苏妹妹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仔细一瞧,又笑:“怎还换了身衣裳,抱了只狗崽子?”
她往后瞧,没看到江漾的影子,问:“漾漾呢?”
赵连雁冷着脸,看着梅玉温大起的肚子,强行扯了一丝笑,道:“我不是赵越。”
梅玉温捶背的手顿住,她霎时瞪圆了双目,仔细瞧了一瞧,又是震惊又是喜悦的喊了一声:“连雁?!”
他的视线还停在梅玉温的肚子上,微微颔首,扬起了一个颇为冷苦的笑:“柳夫人……”
跟一个孕妇人还能发什么脾气呢。
梅玉温看着他,若不是大夫说了不能大喜大悲,她怕是根本保持不住自己的体面。
她眼含着泪,想走近摸摸他的衣服,整整他的衣领,又怕自己太过唐突,只在他身前问:“怎么这时回来了,不是还要两月吗?”
还是想触碰他的本能高过一头,她边伸手边问:“受伤了吗?快过来让娘看看……我日日吃斋念佛,总算是把你安安好好的盼回来了。”
赵连雁侧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手,问:“赵越呢……”
拉他的手又放下,梅玉温愣了愣,又强行提起一丝笑:“他……他大抵午时才回来
', ' ')(',”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凝结。
赵连雁就势坐在石桌旁的椅子上,声音透着疲惫:“我在这里等他。”
梅玉温把眼泪憋回去,轻声问:“我不能跟你一起等吗?”
指节在石桌敲出一下没一下的声响,良顷,他闭上眼睛。
“最好不要。”
他不确定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
郁结于心,对怀着胎的妇人终是不好的,赵连雁抿了抿唇,缓了音色,道:“我找他……有些事情,要单独讲一讲。”
梅玉温听他多解释一句,心里就松泛不少,于是问:“前些日子你姨母从宫里赏了些吃食物件下来,江南加急运过来的鲋鱼,还在缸里养着,要不今晚……就在这儿膳食可好?”
一声嘲讽似的轻呵,梅玉温甚至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好。”
听到此处,梅玉温才放下心来,带着一大堆仆人亲自去收拾今天晚上的家宴了。
一朵海棠被吹到桌上,重瓣叠生,姝艳非常。他两指夹住,而后用力把它揉碎,指缝里便流出了淡红的汁。
小狗崽在石桌上轻轻呜了一声,舔了舔他另一只手心,把下巴搁在他的手上,拿着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像是在安慰。
赵连雁喉咙滚涩,一时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
送走苏照之后,时间还早。
再过几天便是春闱,柳濯月近来也在安心读书,久未出门,江漾便压下了繁杂心绪,带着柳濯月去街上散了散心。
散着散着,手上拿的东西就快抱不下了。
江漾和柳濯月在街上逛了好一会儿,左手提着几串糖葫芦,右手拿着几包糕点。
又去巷子里的西门家小醪糟店打了几壶酒,江漾一边闻着香一边道:“别看这家店小难寻、掌柜还凶,这家酒是最香最浓的,入喉香滑,煞是醉人。”
柳濯月把她手中的东西拿在自己手里,笑问:“小醉猫,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江漾愣了愣,扭扭捏捏,半晌吐不出几个字来。正巧抬头看到右街的桂花糕刚开炉,径直往那边走,牛头不对马嘴的回了一句:“那边的花糕也是最香的!!”
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有鬼,柳濯月笑着摇了摇头。
待逛累时,已到了晌午。
江漾拿着打包好的酸杏儿和乳酸奶糕,正准备去给梅玉温送过去。
柳濯月和她并肩走在一块儿。
一朵海棠飘飘然然,落在江漾的发髻上,她手里拿着东西,不太方便,就停下步子,看了看柳濯月。
“小月亮,我头上有东西。”
柳濯月从善如流,正欲低头吹去她头上的花———
“铮———”
一柄大刀带着迅疾的力道贴着柳濯月的脚尖直直刺在地上,溅起一道飞尘。
柳濯月瞳孔倏然紧缩,拔出刀刃,转身看向来人。
赵连雁弓腰上前,如一柄出鞘的宝剑,瞬间,来到他身边。
两人面贴面,除了服饰不同,仿佛在对镜自照。
江漾瞪大了眼,电光火石之间,从嘴里蹦出一个字:“不——”
赵连雁冲着柳濯月迎面一拳,这一拳下去,柳濯月连退几步,手中的刀抵着地上划出一道劈里啪啦的线,才没有狼狈地倒在地上。
他嘶了口气,不可思议道:“连雁……”
赵连雁比他还要崩溃,愤怒充斥着他,在他看到他们相携并肩时就已经要决堤狂涌。
那一刀的力道让他的伤口都崩开,赵连雁捂着左胸渗透的血,一字一句,句句带血:“你手持之刃,是我的刀。”
他低声怒吼:“你所执之人,是我的人。”
“赵归林!!!你是不是疯了!!”江漾花容失色,她根本没听清楚赵连雁说什么,连忙扶起柳濯月,冲着对面的人喊。
“你在干什么!!你是发了痴吗!!”
赵连雁像是受了极大的伤,跌跌撞撞后退,喃喃自语:“我发了痴……我是发了痴啊!”
他看着柳濯月渗血的唇,又看到江漾饱含责怪和受惊的眼,竟是不由自主的发颤,连灵魂都要被撕扯开。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也不想再看见江漾责备的眼,像只受惊的鹰般,瞳孔骤缩,强行使了轻功从院墙上翻了出去。
留一地狼藉。
江漾考虑不上别的,她以为她跟赵连雁早已经两清了,她是真当他发了狂。
她牵起柳濯月,摸了摸他的唇角,心疼道:“疼不疼啊……”
柳濯月摇了摇头,目光晦涩,眼睛往一个地方紧盯。
江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一地的血。
是谁的血?
她顿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脚边忽然传来了毛茸茸的触感,她低头一看,是只肉乎乎圆滚滚的小狗崽,正顺着她的衣角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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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哪家被丢下的狗。
柳濯月擦了擦唇上的血,对着身后几个瑟瑟发抖的下人吩咐。
“今日之事,若是传到夫人耳中,后果自负。”
———
赵连雁走在街上,不顾行人的侧目,绕到了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
他紧缩着身子,如坠冰窖一般,脑海里不断回想江漾看他的表情。
震惊,厌恶,愤怒……还有害怕。
他双眼发红,几乎掉出泪来,颤抖着呢喃。
“我是不是把她吓坏了。”
屋内飘着一缕药香。
那一拳打在柳濯月脸侧,落了一道骇人的红紫,江漾看着心疼不已,踮起脚吹了吹,轻轻哄道:“是不是疼坏了?”
柳濯月紧抿的唇弯了弯,他摇摇头,头微微下沉,抵住江漾的额蹭了一蹭,声音轻缓:“不疼的。”
“怎会不疼,都肿成这样了……”江漾碰又不敢碰,只得照着那个地方轻轻吹气,吹着吹着,就被柳濯月抱在了怀里。
小姑娘身上传来的香清甜又悠长,比最好的伤药都要管用些。
而赵连雁也并未下狠手,不然伤的可就不仅是脸了。
“他为何要这样……”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先不说赵连雁为何提前回来,即便是瞒着众人先行走了,也不能过来莫名其妙的就打人啊。
她有些气结。
柳濯月靠着她,声音又涩又软,问:“你之前说与他没有瓜葛了,是真的吗。”
语气竟还有一丝酸。
清高贵绝,似寒梅凌雪的柳公子竟是在撒娇吗?
江漾微怔后扑哧一笑,靠在他怀里,拿手指一下下地戳着他的胸膛,无所谓地笑道:“是他先赶我走的,我又不是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什,怎还会与他有甚瓜葛。”
不过是过客罢了。
“可你那日就把我当做是他了……”柳濯月闷闷道。
江漾被哽住,那日的事情,他们都心照不宣的不提好久了……
她试图反将一军:“我那时候是绑了错了人,可你也……”
“可我知道是你。”柳濯月紧接着说。
“我那时多小啊,过了那么多年,你也记得吗……”
柳濯月微叹,贴着她的身子紧了紧,声音愈发闷沉,竟透出几股委屈来:“你的画像每年都会送来,我都攒着呢。”
这下她可没话说了,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他惩罚似的咬了咬江漾的耳朵,冲她的耳眼里吐气,又箍着她不让她退,一连抛出几个问题:“那你现在心悦的是我吗?若我和他在一块儿,认得出我吗?”
天上公子沾了人气儿,也拈酸吃醋了起来。
江漾捂着嘴笑:“小月亮,你这味儿可太大了些。”
“你说是不是。”柳濯月抬头去亲她。
“好嘛,是啊,最喜欢你了。”
温存片刻后,柳濯月起身,唤了小厮备车去国公府。
江漾疑惑抬头。
柳濯月俯身揉了揉她的脸,温声道:“我得去找他谈谈。你先在府内歇着。”
江漾有些紧张:“他不会又伤人吧……”
他摇了摇头,用了另一种解释道:“母亲会担心。”
有些事情总得说清楚,赵连雁说的话还在他脑子里回荡。
和江漾说的明显不同。
不过他也不会让江漾知道罢了。
——
春日的光照融融,海棠开的娇艳非常,丹砂色,红得像是要滴血。
走在廊桥上,碰见了面色苍白,眉目急切的梅玉温。
她瞧了瞧柳濯月脸上的伤,美目微瞪:“这是怎么了?”
她原满怀信心的想给赵连雁做些吃食,但是一闻到那庖厨的油味儿便想吐,恶心了好一会儿,去榻上眯了会儿才好受些。
却没成想一醒来下人们的神色便有些不对了,她一再逼问,他们便只说二位公子起了冲突,旁的一句不肯多讲。
她急急走过来,便碰上了柳濯月了。
她又问:“你们是打起来了?”
柳濯月摇了摇头:“只是口头争执了几句,推搡玩笑之间,不留神撞到了脸。”
梅玉温半信半疑:“你们两个有什么好争执的?”
柳濯月没所谓的笑笑,眸子沉了一瞬,还是端出了清风霁月的作态,笑道:“他是怪我抢了他的东西。”
东西还好,什么东西是她们家找不到第二个的呢。
于是她说:“你是兄长,在有些事情上,让让他就罢了。”
柳濯月垂眸,没有应答。
顷刻,他行礼道:“那我便去找他了。”
“我叫几个护卫和你一起去吧。”
“是。”
———
江漾刚坐了片刻,门就被敲了两下。
翠浓近来在铺子
', ' ')('学艺,她手下是新提上来的两个丫鬟,分别叫碧云、碧落,都是细心谨慎之人,一般不会找她。
江漾理了理发髻出去,推门问:“是怎么了?”
碧云轻声道:“院内的那个小狗儿,一直叫个不停,饭也不肯吃,下人们一靠近就咬,实在是没法子了。”
江漾跟着她去了。
走到后院处,果然能听到几声清脆的汪汪声。她走近看,那个小狗崽白色的长毛炸起,圆滚滚的一团,下人们过来一碰就张牙低吼,小小一只,瞧着还挺凶。
可她一走近,小狗的尾巴就扑棱的一摇,双耳一耸,欢天喜地的朝她跑了过来。
也是奇了。
她直接把狗崽抱起来,它倒也乖,趴在她的前胸上就不叫唤了,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瞧,看着人心都软化了。
“你怎么这么机灵啊,就会讨好能说话的人吗?”江漾揉了揉它的头,小狗的尾巴就飞快地甩了起来。
她思索片刻,从腰间解出一个香囊来,是她自己调的香,独一无二。
果不其然,把香囊提高了些,狗崽的视线便随着那个香囊移动。
这味香,只送过一个人。
江漾的眼冷了冷,点了点狗崽的头,淡淡道:“惯是个会惹人心思的。”
她放下小狗起身要走,头也不回。
小狗崽呜呜叫着,可怜巴巴地贴着她的裙角,小爪子时不时的扯一扯。
软软白白的一蓬,看着实在是惹人怜爱。
江漾叹了口气,再次起身把它抱起来,凶巴巴揪了揪它的尖耳朵,道:“你以后的主子可就是我了,不许想那个没心肝的东西,他都把你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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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江漾把别院收拾了一番,给小狗崽置了个窝,它也算闹了一天,不过一会儿,就躺在暖融融的枕垫上呼呼睡着了。
暖烘烘肉乎乎的小宠物总是讨人喜爱的。
她蹲下来玩了一会儿它摇来晃去的尾巴,绒绒的长毛抓在手里顺着指缝溜走,纤细松软的触感好似轻柔地挠在了心里,让人觉得时光都随之温柔。
江漾忍不住弯了弯眼。
她缓缓起身走开。
—
江漾陪着梅玉温坐在凉亭,前方便是水榭廊桥,沿着正门,若是柳濯月回来,一眼便能看到。
江漾其实很喜欢自己的婆婆。
她是最为尊贵娇矜的妇人,云鬓花颜,慵懒又傲美,缱绻媚人的凤眼一睁,眼睫交织之间,就能勾人心弦。
艳丽又温柔,更重要的是,她和很多的女子都不同。
江漾听过她的才名,她师承尚书右丞,也就是她的爹爹,少时便能写一手妙绝的飞白,词句以疏阔大气扬名。
听闻她少时游园时,遇见一堆书生才子夸夸其谈,认为女子就该三从四德,言辞之间颇有轻蔑不屑之意。
她当时径直站出,以一挑十,和他们行令赌书,全胜而归,那其中甚至不乏几位两榜进士,当场红脸行礼。
梅玉温扬眉一笑,将他们送上来的茶水倾覆在地,拂衣而去,是何等的潇洒风流。
她有一身傲骨,追求的是自我,和大将军成婚,五年的时光,等便等了,可是若是他不配了,她断也断的干净利落。
江漾近乎本能的仰慕这种俊杰女子。
外头暮霭沉沉,昏黄的日光被茂密的枝桠筛着甫入院内,斑驳地落在正坐在石椅上的梅玉温身上。
江漾透着光看她。
她不开心。
她紧蹙着的眉,这一天都没舒展过。
梅玉温自孕后身体就颇为不适,此刻更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绪繁杂,明明还吹着微凉的风,鬓边居然都生了细汗。
江漾看到她紧皱的眉眼,也微微叹了口气。
她是被苏照用爱意和宽待浇出来的小姑娘,她们的离别也是美好的。
和赵连雁那种撕心裂肺的母子相离不同。
江漾其实有些明白梅玉温的愧疚源自何处,如果说当时赵严正带了两妾一子是背叛。
那现在,梅玉温何尝不是又有了另一个家呢。
一个赵连雁融入不进去的家。
江漾想起了梅玉温今日叫人做的鲋鱼宴,天,连她都知道,赵连雁最讨厌吃鱼了。
可是看到梅玉温这样,她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
江漾也觉得有些烦躁了。
也就是此刻,水榭廊桥上出现晃晃人影,是柳濯月回来了。
他带来消息,赵连雁不见了。
“下人们说……他根本就没有回过国公府。”
梅玉温原本饱含着期待的眸倏然一沉,她低下头,扶额缓缓坐下,连呵出的气
', ' ')('都带着愁。
赵连雁的行径实在是太难懂了,若是实在不喜这个家,也不必一声不吭就走啊。
难道、难道是因为她在这里?
不会吧,他有那么小心眼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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