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房间走廊,护工跟护士都识趣的躲进了办公室。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在杜大会首面前乱晃,生怕弄出动静惊了里边正在做治疗的那位,大家的好日子都到头了。
空旷走廊,清风过隙寂静无声。
杜大会首面朝内而立,走廊灯光不显,至使他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但一双深幽的眸子透过百叶窗紧紧锁在某处。
又过了四十多分钟,杜泽言第十二次看表的时候里边的治疗终于结束。
冷启吁着气推门出来,看见这么一尊大佛守在门口,剩下半口气直接梗在胸口。里面的情况让人棘手,外面站着的这人更让他直呼脑仁疼。
杜泽言到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拐角——一个既能看到病房里情况,又确保说话不会被里边听到的位置
“说罢。”
“做了催眠干预,现在许先生的情绪已经稳定了。”
杜泽言望着里边床上那个背对着窗户的小鼓包,很小很小的一个,杜泽言有时候也不太明白一米七八的个子为什么会看起来这么的脆弱,“那他腿上的伤。”
“都处理好了,擦伤并不严重,只是……”冷启仔细斟酌了片刻,用杜泽言比较能接受的语气说,“他现在还不能受惊,尤其是……闻不得您的信息素,杜总您一会儿进去的时候还是尽量贴好阻隔贴,一定要收敛好信息素。”他不能不小心,一来毕竟是拿人钱财,二来在他看来眼前这位也是病人。
冷启今年四十有二,跟在杜泽言身边已有七八年了,负责杜泽言身体的一应健康状况,两人很熟悉,但冷启心里门清他们不是朋友,只是主雇关系。跟外人传的一般无二,全球几大能源巨头之一的杜大会首并不容易接近,他就像雪峰尖千年不化的寒冰,孤独神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不需要合群,看待生物也带着残忍的睥睨跟怜悯。
固执己见,冷血偏执
看似没什么问题,但冷启跟其他几个医师讨论过,这是一种病,很严重的病态。
就像是一座活火山,一旦爆发,将害人害己。
最关键的是最严重的病情却在最难搞的病人身上,这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痛的事。
因为他根本不认为自己不正常,也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诊断。
杜泽言乌眉一拧,他知冷启不敢直说,实际情况肯定比这更严重,许诺排斥的应当不止是他的信息素,“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办法肯定有,且不止一次一种,可以心理疏导,可以药物干涉,也可以建议刺激源暂时不要靠近患者,再配合药物干涉跟心理疏导,其实最好的方式是最后一种,可这怎么好说,或者说怎么敢说,眼前这位显然也不是想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治疗方案。
冷启拉起职业性微笑,“目前对抑郁症的治疗方式还是很单一,比起电疗,疏导跟药物的伤害是最低的,精神方面的疾病等同于慢性绝症,能不能治愈其实跟病患本身的意志有很大关系,其实……”说到这里冷启顿了一下,没有一口气说完,主要是他把握不住接下来的话能不能说可不可以说,说了会不会惹眼前这位尊主不悦。但几番思考,他本着对病者身体负责考虑,还是开口道,“其实您不妨告诉许先生实情,他要知道病况或许会积极配合治疗。”
四四方方的玻璃窗框进一片蓝楹树田,盛夏花期正好,万紫簇簇却不及曾经摆在他桌上那一束,杜泽言一言不发看了许久,才说,“倘若他还是不呢?”
这些他怎么会不清楚,曾经他把该试的方法都试过了,但都没有用。许诺不同于旁人,他看似随性淡漠,却有颗比谁都细腻敏感悲悯的心。天生共情力强者最会宽宥别人苛责自己,他就像块海绵,藏负纳浊的结果是自己先腐朽溃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厌恶这个世界,没有一丝向生的欲望。
不知道病况他还有的是方法哄他吃药,一旦知道病况许诺再也不可能配合。
曾经,他就是这样看着许诺拒绝一切治疗,然后带着他们的孩子……
外边天色接近尾声,夕阳已残,霞光如血,有几抹逃进走廊,恰巧落在杜泽言戴着腕表的左手上,像极了那年许诺染在他手里的血。
许是有几抹霞光也逃进了杜泽言的眸子,冷启窥见这位尊主眼圈红了,但恐怕是错觉,因为下一秒他就听这位尊主冷声吩咐,“给我打抑制剂,另外让刘明来见我。”
刘明是负责整个庄园安全的保镖头。
冷启还在给他打信息素抑制剂的时候刘明就先已经到了,杜泽言没先见他,而是让冷启拿了阻隔贴给他结结实实贴了三层,确定密不透风一丝味道都不露后转身去了许诺病房。
他推门关门下脚都很轻,但许诺早就醒了。
不待他走近,许诺先开口,“我们聊聊吧。”
他没起身,还是维持着侧躺背对着门口的姿势,以这样的姿势与人交谈其实很不礼貌,尤其是对杜泽言,当今恐怕没几个敢这样背对着跟他说话,可许诺不想面对他,也闻不了他身上的一点味道,只要他一靠近,身上就不由自主的起鸡皮疙瘩,被子是他的屏障和保护伞,他需要这小小的一个空间带来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