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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那样羞耻的事,白浔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但没过多久,他又昏昏沉沉地睡死过去。
白浔刚睁开眼睛,旁边的闻台章马上就有了动作。
他穿戴整齐,头戴玉冠,像是已经起床有一定时间了。
“夫人今日又要出去?”
白浔搓眼睛:“嗯,啊?是吧。”
但话刚说出口,白浔又觉得不对。
“我不是你的人质吗?你就这样放我走了?”
闻台章俯身为他整理皱巴巴的衣领。
“书房简陋,不足栖身,我不过是找个让夫人回房睡的借口。”
“啊?”
白浔张着嘴巴,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贤惠挂的!
于是他也像每一个大猪蹄子那样承诺。
“好,那我早点回来。”
闻台章睫毛颤了颤,像是两只蝴蝶,看得白浔很想伸手去摸一摸。
他仰起头来对白浔笑。
“好,那我等着夫人。”
不知道是不是白浔的错觉,闻台章袖口上的黑似乎向上蔓延了一寸。
看起来像一团粘稠又污浊的雾气,随时准备吞噬着什么。
白浔没有多待,很快来到了书房。
一推门,他就看见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三个人。
姜小胖躺在贺之鸣的胸口,口水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流,贺之鸣更是躺得奇形怪状,嘴张得老大,就连看上去最文静的陈粒,也是瘫得毫无形象。
但她并没有睡,而是手上捧着一本书在看,眼下有无比明显的青黑。
白浔:“······”
和熬夜看小黄文的我一模一样,不对,一定是推门的方式不对,再来。
见白浔傻子似的开门关门,陈粒对他招手。
“小白来啦,过来坐过来坐,我们有新发现。”
说着,她踹了一脚睡得不省人事的贺之鸣,贺之鸣一把推开姜小胖,抹了把脸醒过来,小胖骤然失去抱枕,整个人摔在地上,也搓起了眼睛。
姜息口水都来不及擦,全部蹭在了白浔的胸口。
“哥,你可算来了,你都不知道我们昨晚过得有多凄惨!半夜几只鬼轮流敲门,书看着看着就成了鬼手,窗户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手印,我觉都没睡好······嘤!”
白浔面无表情地把小胖扯开:“我看你睡得还挺香。”
陈粒抖了抖手里的书,示意他们过来。
“你们看这里,‘童子形,在阴间寻求生缘,以七日为一期;若七日终,仍未寻到生缘,则可以更续七日,到第七个七日终,必生一处’也就是说,实际上是逢七一祭,正好对应了我们这里的七天局,七日之内没有超度的亡魂,就会进入下一个往生,这也就是我之前提出的‘轮回’,鬼魂都被困在这里,每七天重复一次死亡的经历,所以和外界的时间完全隔开。”
白浔恍然:“那我们破局的关键就是把他们超度?”
陈粒点头:
“我也是这也想的,关键是怎么超度?”
陈粒、白浔、贺之鸣三人都陷入沉思,姜小胖则是蹑手蹑脚地去吹蜡烛。
说也奇怪,这蜡烛烧了一宿,竟是燃到了下一个天明。
白浔看着姜息,脑内灵光一闪:
“我们可以用蜡烛!”
见陈粒和贺之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白浔把老鼠那夜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了,闻台章说这蜡烛有沟通鬼神的作用。”
陈粒仔细想了想,眉头皱起。
“那二太太那里的人油烛又是怎么回事?我们一直往人祸上联想,但现在大宅里还剩下了几个人?那这蜡烛真正的作用是什么······”
贺之鸣大大咧咧往地上一坐。
“一说沟通什么鬼啊神啊,我就想到了我们老家烧纸钱,老一辈的人说啊,这纸和蜡烛燃烧成的烟可以送东西给纸人,也能接引鬼魂,叫他们不要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去阴曹地府的路。”
贺之鸣挠挠头:“但是吧,现在排场越搞越大,过程也越来越复杂,还要唱歌跳舞摆宴席,要我说,生前不孝,死后又何必哭鬼神。”
陈粒眼底有亮光闪过,语气也激动起来:
“你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死后又何必哭鬼神?”
“前一句。”
“排场越搞越大,过程也越来越复杂。”
陈粒点头:“就是这里,许多教派也是这样,流传越广,分支越多,反而让人忘记了它的本意。这人油烛的制法先按下不谈,我们做一个假设,如果发动人油烛根本不需要那些复杂的准备工作呢,如果是沟通鬼神,也许只需要一个念头?再或者就是别的什么东西,但重点是鬼神感受到了愿望,就在回应的同时索取报酬,旁的仪式都有可能是虚的,仅仅是跟着一起流传下来罢了。”
', ' ')('白浔从系统背包里拿出【烛台】:
“我想起来了,刚进副本的时候,系统商店里有卖这个。”
陈粒摇摇头:“但我的商店没有卖蜡烛。”
贺之鸣附和:“我的也没有。”
姜小胖看起来快要哭了,他急急地吹熄了原先烛台里的火,小心地拿出里面的蜡烛头,它看起来只有薄薄的一层,随时都能烧干净。
“我······我也不知道系统卖的蜡烛是用来做这个的,昨天晚上我过来的时候,贺哥点的蜡烛已经烧完了······我又怕黑怕鬼,就把系统的蜡烛给点上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书房陷入了沉默。
姜小胖急得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虽然这只是个游戏,但每一个副本都不能二次进入,如果是因为他,好不容易推出来的进度归零······
就在姜小胖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时候,贺之鸣走上前对着小胖的肩膀锤了一下狠的,顺势夺过他手里的烛台。
他挑了下眉:“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吗?正好试试粒粒的猜想是不是真的,我现在就对着这蜡烛许愿试试。”
陈粒不赞同:“游戏不可能断绝我们的生路,肯定在某个地方还有别的办法。”
“但是这已经是第五天了,逃生局的最后一天意味着什么粒粒你不会不知道吧,如果不能及时破局,BOSS就可以无限制杀人,到时候我们谁都跑不了。”
贺之鸣看着旁边感动得流鼻涕的小胖,对着他的胖脸又来了一下。
“滚滚滚,老子可不是为了你,我就是想······在喜欢的姑娘面前刷个帅。”
越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小,最后干脆完全听不见了。
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贺之鸣轻咳一声:“老子来交代一下遗言,我来找你们那会,塘子最后是挖到第八口,看样子二小姐也活不长,你们可以多关注一下,还有,等出去了,小胖子少不了两顿打,你先记着,就先这样吧。”
贺之鸣点燃蜡烛,隐约有一点黑屋从中升起。
他懒得对着个蜡烛说什么悄悄话,干脆大声说出来:“现在就送我们通关。”
什么也没有发生。
“要不?就帮我们超度了鬼也行?”
烛火跳跃着,快要燃尽了。
陈粒的脸有些红,她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是不是蠢?这种愿望也许得出来。”
贺之鸣苦笑:“好了好了,是我蠢,不该皮这一下,那修复这个蜡烛吧,就现在。”
那一缕黑烟缓缓升起,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
不知为何,白浔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熟悉,仅仅是看到这个声影,他就忍不住一阵心悸。
与此同时,贺之鸣的身体像蜡烛一样慢慢融化,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滩半固半液的颜料,连一声尖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融化成了一地的残液,像是打翻的颜料盘。
在他融化的过程中,蜡烛逐渐复原。
陈粒面无表情地上前,吹灭了蜡烛拿在手里,路过贺之鸣的时候还踩了一脚。
“丑死了,帅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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