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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白浔已登出,正在结算数据】
【游戏参与人数:5人,游戏登出人数:5人】
【达成结局:团灭】
【正在@#¥%#……】
【发现未知BUG,正在紧急处理,请稍后······】
【辅助系统已接入,道具******重启,由于计算错误给您带来不便,我们深感歉意】
白浔此时又变成了阿飘,他在空中荡来荡去,对着闻台章那张脸就是一组上下勾拳。
撒开你的猪蹄子!别抱着老子的尸体不放啊!之前搞死了老子,现在倒来装深情?我呸!
闻台章抱着尸体,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我给过夫人机会。”
他动作依旧温柔,甚至含住尚带着温热的唇舌吸吮。
单看他的表情,说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
“听说人死后的一段时间里还能听到旁人的话,夫人,你在听吗?”
白浔扭头:“不在,你爬。”
闻台章继续说下去。
“夫人的心脏在我这里,不只是心脏,还有肋骨,我是在蜡烛燃烧那天换的。我知道夫人终有一天会想要杀死我,而我······也同样,这样说来,我们当真恩爱。”
恩爱你妈个头!
闻台章定定地看向虚空的某处,仰起头,眼睛里生了云雾。
“我在轮回的尽头等你。”
【检测到******发动,跳跃到新的时间节点】
白浔还没来得及体验从阿飘再次变成实物的感觉,就看见面前一张放大的人脸。
是一个小小的婴儿,看起来又白又软。
然后就白浔被奶香味的手给捏住了。
这个小孩的眼睛非常漂亮,像是水洗过的天空,轻而易举地倒影出白浔如今的模样。
——一块玉佩。
白浔左看看又看看,看到一桌的小玩意儿,红布上摆着拨浪鼓、小匕首、毛笔砚台之类,一看就是百日的小孩在抓周。
旁边的仆妇也都乐呵呵地笑着。
但紧接着,是一股提升的巨力,和伴随而来的呼呼风声。
白浔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抢小孩,但迫于现在的形态,他的确也没办法做点什么。
白浔心里已经上演了一出富家大少爷被奸人拐卖到山沟沟,之后黑化回归的大戏。
但身后仆妇的呼喊声又说明不是这么回事。
她们分明呼唤的是“二小姐”!
白浔并不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但他迅速记起那满床的刻痕。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的余生都处在悔恨之中?
谜底很快解开了。
她此行的目的地是祠堂。
不过七八岁的女孩抱着怀里的婴儿重重一跪。
面前是闻老爷子、闻老爷,还有十几个白浔没见过的老人。
二小姐的声音凄厉,像是含着一口血。
她把怀里的闻台章高高举起。
“他、他比我更适合,他才是最好的祭品!”
闻老爷快走过来,一巴掌扇在二小姐的脸上,打得她吐出一口血,半边脸高高肿起。
“下贱胚子!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各位祖老觉得如何?依我看,台章不过百日,又如何能得这鬼神的青睐,不如——”
闻老爷转过头来,接下来的话哽在喉咙里。
整个祠堂没了声息,白浔也瞪大眼望过去。
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神异的一幕,哪怕是在游戏里也一样。
在人群的中央,烛台绽如莲花,中间生出一缕又一缕烟波似的白雾,氤氲成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河。
河畔莲花盛开,隐约能听到梵音作响。
长河环绕他周身之后,缓慢拉长,一点一点注入闻台章的眼睛。
白浔依旧被他捏在手里,所以看得分明,那注入的白雾渗入黑色的眼球,最终一点一点变成了灰色。
祠堂里传出一声短促的,来自婴儿的叫。
紧接着,是祖老们在谈笑风生。
“恭喜恭喜,这声势可比先祖所见浩大,想来我闻家又能兴盛百年。”
“借鬼神之力,当真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不过失去一双眼睛,我闻家生他养他,若是能为闻家换得昌盛,这娃娃是也该心甘情愿。”
也有人拍着闻老爷的肩膀。
“还请闻老爷多多照拂。”
见闻老爷还是面有不忿,老爷子对他使了个眼色。
“你还年轻,会有别的孩子的。再说,台章这孩子既然是被鬼神盖了章的心思干净,你哄他一哄,做点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父亲教训得是。”
这边一派和谐,但祠堂的那头,小小的孩子牢牢抓着手里的玉佩,头向一边歪着,像是不解白天怎么就
', ' ')('成了了黑夜。
白浔看着老爷子那张梅干菜一眼的脸,心里堵得慌。
原来闻家沦为鬼宅,是从这一出开始的。
但如果是这样,老爷子那句“被鬼神盖了章的心思干净”又是什么意思呢?
白浔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想,但他又不敢去触碰,每碰一下,都像是要在心里戳一个窟窿。
哪怕到了这一刻,闻家或许都还没有全然地步入死局。
鬼神还留了那么一线生机。
只有心思最干净的人,才能被鬼神青睐。
所以鬼神选择了闻台章,而不是本来就烂透了的众人。
正如了尘师傅所说,佛有千面,遇善得善,遇恶得恶,这鬼附在闻台章身上,便是澄如明镜。
只不过后来被闻家人造的孽污染了吧。
白浔想,所以连带着闻台章也一起发了疯。
纯白的东西被污染,总是比本来就黑更让人心疼。
白浔觉得不是滋味,他打开系统空间,把了尘化成的那颗舍利子塞到闻台章手里。
虽然知道闻台章听不到一块玉佩的声音,白浔还是叹口气:
“我可是尽力了啊,希望这东西能帮你再多守一会。”
【检测到新的时间节点,等待跳跃】
白浔对自己变成阿飘这件事已经没有多少惊讶。
他唯一好奇的是狗比系统又把自己送到了哪个时间段。
然后,他就被迫观看了一场宅斗大戏。
大小姐本来是带着孩子会娘家小住,返程的时候却被人奸杀在郊外,二太太以泪洗面,在大太太的挑唆下怀疑是三太太下手,在外头找人去奸污她,原本就被闻老爷虐待得精神失常的三太太投井自杀。
接下来就是白浔那七天经历过的故事,但最讽刺的是,闻老爷最宝贝的外孙,也就是大小姐的儿子,完全是死于他的嗜虐。
对大小姐下手的人,竟是那青楼女子的相好!
白浔只觉得可笑,这座宅子居然就以这样荒唐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他走到最后一个地点,也就是二小姐的闺房。
却在这里见到了一直没露面的闻台章。
他现在的脸色差的吓人,几乎是每走一步就要咳出一大滩血。
若是落在旁人眼里,可能只觉得他是个病痨鬼,但白浔如今是阿飘,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无数的黑雾在他体内攒动,不过一会,他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
闻台章擦净嘴边的血迹,这才踏进二小姐的屋子。
却被她呵止在原地。
“别过来,你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闻台章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他急急地唤道:
“阿姐······”
“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二小姐原本秀美的脸看上去无比凄楚,眼泪流了满脸。
“是你,是你驭鬼杀了爹娘,杀了所有人!”
她把头伸进绳索,喃喃到: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我把这条命给你,赔给你!”
风吹起她的窗帘,露出满床的“对不起”,像是鬼怪在张牙舞爪。
她蹬开脚底的凳子,笑得凄凉,声音像是风中的柳絮。
“你赢了。”
白浔想要把她从绳索上放下来,但他如今这个阿飘的体质,又哪里能行?
白浔急得满头是汗。
他想扯起二小姐来看看,不看别的,就看那一地的血,呕在花圃里的,地面上的,还有闻台章手帕上的,一滩又一滩的血。
这可全是你弟弟抗下的业障!
不说别的,单看他这一副死相,哪里又是能杀的了人的样子!
鬼遇恶则恶,被这宅子里的血气激发,全部反噬在了闻台章的身上。
现在他的脸色比二小姐更像是个死人。
闻台章睁着一双灰色的眼睛,软到在地上,在他失去意识的前几秒,嘴里还在重复着一句话。
一声又一声。
“不是我。”
白浔急得想哭,他想要扶起闻台章,却只能在旁边干瞪眼,他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只得也跟着他一起重复。
“我知道、我都知道。”
就在闻台章闭上眼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像是静止住了,一股又一股凌厉的黑气凝聚成旋涡,像是遇到了吸铁石的磁铁,源源不断地朝着闻台章汇聚而来。
仅仅是和这些黑气擦了个边,白浔都被骇得后退几步。
怨恨、淫欲、贪婪、懒惰、嫉恨······无数的负面情绪伴随着凄厉的哀嚎,以闻台章为中心聚合。
这是连鬼也要发抖的恶。
——明明那日绽放的莲花还犹在眼前。
【时间节点跳跃完成,******使用完毕,返回游戏】
白浔还是没从刚才的场景中回过神来,他告诉
', ' ')('自己,这仅仅是第一次轮回。
还有近三千次,还有好多个十年。
闻台章看着怀中醒过来的人,并没有多少惊讶,而是放开了他。
舍利子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坠在他黑底金纹的衣领,像是烫开黑夜的一个洞。
闻台章小心地上前,试图替白浔拭去脸上的泪珠。
“莫哭,我放你走。”
白浔猛地后退几步。
虽然他的确生世凄惨,但这并不能更改他是最大的BOSS这一点,陈粒没说错,在熬过了那么多次轮回之后,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人是鬼还不好说。
在白浔警惕的眼神里,闻台章依旧笑得清雅。
“我是鬼,我不知道什么是情,遇到喜欢的人,便只想着拉他一起如这轮回,”闻台章笑容里带着些苦涩,“我的确很想把你留下来陪我,但没有必要,在这个世界里,鬼有我一个,便已经足够了。”
闻台章手指点着心脏:“我已经把肋骨换回来了,先前骗你,是我的不是。”
他的手一伸,探进胸膛,生生扯下一根雪白的骨。
他还是笑着:
“我连这颗心都是黑的、脏的,唯一干净的,大概只有这一身白骨。说我痴心妄想也好,贪心也罢,你收下这根净骨,便当偿了我这桩情,可好?”
白浔愣在原地,他亲眼看见闻台章的胸膛陷下去一块。
雪白的骨还在闻台章手里举着,不远不近,但偏偏横在他眼前。
这是白浔这二十多年生命里里,收到的最不可思议、最可怕、却也最让人动容的求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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