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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浔对上涿光的眼神,只觉得头皮发炸。
他哪里知道晚上会有什么禁忌!就算有,对这尊神也形同虚设,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自己。
但是戏还是得演。
这屋子实在是有些小了,简单到让人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布局,一共三间房,王德贵一间翠芳一间,他和涿光······住一间。
想到这里,白浔努力和脸上的限制抗争,挤出一个笑。
“这里也没什么要注意的,就是晚上别出去乱走,还有就是可能要委屈你和我住一间房。”
“可。”
白浔摸不透祂的意思,只得带着涿光走进最靠里的房间,房间很小,窗户面朝西北,透不进一点光,哪怕点了蜡烛也昏暗得吓人,能看到细小的尘埃在空中飞舞。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小床,容纳一个白浔都有些困难,更别说旁边高他一个头的涿光。
神灵还是一如之前的寡言少语,但不知道是不是白浔的错觉,现在的祂似乎冷淡了好些,仿佛那个在他手心写字的温和神灵从未存在过。
白浔原本的计划是自己打地铺,却被涿光拒绝了。
祂站在窗前,一言不发地望向窗外,光是一个背影都美的像画。
看到这一幕,白浔有片刻的恍惚,祂现在的这个样子,似乎和闻台章有了瞬间的重合。
——都像是黑暗中升起的一轮月亮。
感受到白浔的视线,涿光回过头来,月白纹路的袍在地上转开一个弧。
“我不需要睡眠,”祂按压着眉心,像是在克制什么令人烦恼的事物,“不用管我。”
就在这一瞬间,夜空中忽然惊雷炸响,粗大的雷光闪烁在天边的旷野。
白浔虎躯一震。
【统,是哪位道友在这里渡劫?】
系统踌躇着:
【是你旁边的神,他现在状态有点差】
【有多差?】
在他们交流的这段时间里,又有几道雷光从天际落下,先前那一道仿佛要撕裂天际的惊雷竟然只是个开始。
整间屋子被雷光照得通透,也照亮了白浔惨白惨白的半边脸。
【我知道了,很差很差】白浔胆战心惊地继续发问,【不会是他被我偷祭品气到了,要降雷来劈死我吧?】
【······不好说】
系统这次也不敢打包票,机械音断了几秒,又重新接上。
【请宿主再等一等,我已经把现在的情况传达到总部,正在等待回复】
【等你有了回复,你爹我也被劈死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吗?】
白浔缩在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去偷窥神的脸色。
祂仍是站在那里,孤孤冷冷,似乎只是个美貌得过分的青年,但仅在一墙之外,天威持续肆虐,整座村庄都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发抖。
【来了来了!宿主,快!】
终于收到消息的系统机械音都兴奋得发飘,它直接转发到了白浔的收件箱。
【已经转发给你了,照着完成就能化解现在的危机】
五分钟过去,见白浔还是看着收件箱出神,系统忍不住了。
白浔被电了个激灵,他慢吞吞地盯着屏幕开口。
【你确定没有发错?】
【确定】系统回答得斩钉截铁。
【哦,但我不想干】
白浔看着这个写作如何安抚神灵,读作如何光着身子贴贴的攻略,大骂一声系统狗比,决定消极怠工。
这份攻略看起来极其简单,但其中的险恶用心不亚于把大象塞进冰箱里的那个难题。
如何把大象塞进冰箱里?
一、打开冰箱门
二、把大象塞进去
三、关上冰箱门
同理,如何安抚现在看起来状态很糟糕的神?
一、脱光衣服
二、往身上抹雄黄酒
三、和神灵大面积身体接触
白浔深吸一口气,按耐住骂娘的心思,试图心平气和地讨价还价。
【我们商量一下,本来就是你们副本出了问题,所以任务失败的责任不在我】
系统十分抱歉,但死不悔改。
【您的这种情况太过罕见,在我们这里还没有先例,如果任务失败还是会被判作没有完成进阶,积分将不会返还,但是这的确是我们的原因,我可以向总部提出申请,请求为您返还进阶失败所带来的积分损失,但是进阶副本只有一次,一旦关闭将无法再度开启】
【进阶副本的奖励有什么?】
【开启进阶副本,代表您有和其他玩家同台竞技的资格,为了完成晋级,奖励也极为丰厚,我不能和您透露太多,但是将会远远超过您先前任何一个副本的收益。如果您坚持要登出的话,我可以现在就为您提交申请】
【那······还是算了】
白浔咬牙,从
', ' ')('系统空间里拿出【雄黄酒】,他瞥一眼依旧在窗边的神,决心破罐子破摔。
擦,他长成那样,怎么算也不是自己吃亏,拼了!
雄黄酒被装在在一个小坛子里,上面盖着红封,这酒明明还未开封,浓烈的酒香就已经在整间屋子剧烈逸散,白浔光是闻着这酒气都觉得自己醉了。
酒气壮胆,白浔一手拎着小坛,一边慢慢向涿光走去。
神灵回过头来,红色的眼睛冷得像冰,其中一点竖纹若隐若现。
雷声止住了,但白浔心知,这并不代表他的情况有所好转,相反,可能是更大灾难来临的前兆。
白浔这才算真的领会了,什么叫动起怒来天地都要变色。
他提醒自己,这是神,是可以灭世的神。
白浔慢慢地向前走,他很想加速,紧接着猝不及防地倒在涿光的身上,这样事后还能装上一装。
但他不能,神的周身威压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迫他的每一根骨头,令他每一次抬脚都困难无比。
向祂靠近的这个过程,像是在爬一座高耸如云的山,越靠近越觉得又重又冷,又像是一场明明看得到却没法靠近的朝圣。
他们之间不过十几步路的距离,但白浔还没走上三步,便已经出了满头汗。
再走上一步,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傻逼,听清没傻逼!
白浔在心里骂。
之前还牵人家手写字,现在连走一步路都不肯,再也不和你好了!
而无论他怎么骂,神还站在那里,像是一座永恒的雕像。
就在白浔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奇妙的波动从小腹升起,先前的压力也随之减轻了。
虽然还是有点困难,但好歹是能走了。
白浔感觉到脸颊两侧的麻痒,但此时他顾不上那么多,手也懒得抬,完全是怎么省力怎么来,走得歪歪扭扭,但的确是在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白浔感觉到指尖传来一阵连骨头都要冻掉的冷,在强烈的刺激之下,他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白浔这才发现,他竟是已经握住了涿光的手,而那刻骨的寒凉正是从神灵的指尖传来。
与此同时,他也在那双红色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看到细细密密的鳞片从脸颊一直没入到衣服遮盖的深处。
涿光皱眉,但究竟还是没有甩开他的手。
“作何?”
白浔的额头上冒出冷汗,他努力牵动嘴角,露出一个乖软的笑来。
“我看你太冷了,过来给你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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