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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筹交错间,男人半睁着眼,他面色微红,手拿酒杯缓缓送至嘴边,身旁婢女为其斟酒,推手抵开,拿过酒壶自行倒满杯,接连数杯下肚,带着温热酒意看向堂内吟唱着曲调的男子,注视着那男儿身的美旦翩然翻起袖花,走起踏莲步,眼神柔柔地飘向堂内达官。
“妙灵你是喜欢听戏?”在上座的萧文初见男人看着美旦的出神,笑着打趣,眼神扫视上那浓装丽人,“还是喜欢这位美人雌雄莫辨的姿色?”
放下酒杯,李春庭看向坐在对面的上官哲,那人此刻正以微妙神情看向自己,“都有。”
李春庭话刚说完,就见上官哲笑意更甚,那人的眼眸直直望向自己,笑着开口,“七爷有所不知,这位也是会拿腔唱戏的。”
“可是当真?”萧文初眼神好似放出光一样看向李春庭,他一手推开和泽继续斟酒的手,带着讶异的打量看向李春庭,“倒是没想到江湖侠客,还会这些。”
李春庭没有吭声,他偏过头夹菜入口,不理会那二人的言语。
上官哲见对面人不语,接着开口说:“数月前他在青城派沈孝和面前刺杀其人老友钱元亮,就是在宴席上乔装成南戏里的刀马旦,一身美艳戏装登台亮相,以那娇媚装扮把本是戒备十足的钱元亮迷得骨头都酥了大半,他便趁着那人色心大起,直接手起刀落。”
座上人眉毛挑起,带着几分讶异看向安静喝酒的男人,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站起身,抬手示意堂内唱曲人停下,眼神看向李春庭,带着温和的语气开口道:“不知你可愿换上这美旦妆容,为我唱上几曲?”
男人低着头将酒杯捏在手里,缓了几趟呼吸,才慢慢抬眼看向脸上已有几分醉意的萧文初,“七皇子想听什么?”
片刻后……
上官哲拿过和泽手上的玉壶为萧文初在席间斟酒,带着笑意抬起眼看向那和泽,见后者面无暖意地看向一旁,“和侍卫,在下替你代劳,向七爷侍候酒菜,你不妨去一旁歇息会,也用些吃食,别饿着。”
“都是自己人,别拘谨。”萧文初微抬身,扯过和泽衣袖,把男人带向自己,猛一用力,把他拉入怀中,一手拦过和泽肩头,笑着说道:“和泽同我一起吃,劳烦郡王斟酒。”
掩去眸下神色,上官哲勾起嘴角上前为萧文初杯中倒酒,“和侍卫可需添上杯箸?”
和泽刚想应声,萧文初摆手笑言:“无需,和泽与我向来共饮共眠,自是同杯同箸也无妨。”说着搂到身旁人腰畔,轻捏几下,看男人面色微变,笑得更明显,“我的和侍卫是害羞了?”
和泽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笑意看向男人,今日虽是府内家宴,可席上生人也不少,还有宫里内官入席,尤其是在上官哲这人的打量下,感觉如芒在侧,颇有些不自在,“七爷……您怕是喝多了吧。”
“是有些醉。”萧文初带着微醺的气息靠在和泽身上,懒散地张嘴由着男人替自己夹筷喂菜,品着口中精细鱼鲙,一手抚上和泽面庞,“那妙灵奴儿怎么还未换好装束,我都等得心急。和泽……改日你不妨也换上戏装给我瞧瞧?”
“七爷说笑,我又不会唱曲,再者您后院里能唱曲的雌雄美人又不是没有。”和泽举起酒杯为男人抵上,看着萧文初张口饮酒,脸上挂起笑意。
“既然七皇子要看,和侍卫就辛苦些换上便是。”上官哲近身上前为二人继续倒酒,就听得堂上乐声换了曲调,转过头,便看到一傅粉施朱、锦绣为裳的高挑人儿迈着盈盈的莲花步走至堂中。
只见其两道黛青眉弯似绿柳,丹凤眼里带着娇媚,往堂上一站便是一派国色天姿的之景,踏莲步间,衣袂一甩,飘出几道袖花,下巴微抬站定身,朱唇微启,嗓音竟是说不出的柔美和温婉,见那人眼神看向了自己竟是那般媚眼如丝艳色勾人,直教人当下酥没了半边气力,待到壶中酒撒去大半上官哲才回过神来。
上官哲强迫着自己收回视线,一派如常地换了壶酒为萧文初和其侍卫斟酒布菜,此间的错愕,让他不由得感叹,莫说那钱云亮,就是自己若是未曾先知,也会被这‘美娇娥’的姿色迷得失了判断。他实在是难以将眼前这个亭亭玉立宛若美玉一般的美娇娘和方才那个带着几分隐忍的俊朗男人联系在一起。
见那美娇娥迈着轻盈地步子向前走来,袖中抽出锦帕轻轻甩出手,那一双上挑的丹凤美目好似含着柔情,萧文初被眼前的画面勾起思绪,他推开身旁人,走上前,定定地看向那美娇娘,只见其人将手中帕丢向空中,他一把抓过锦帕,带着几分思索看向对方,心中一阵熟悉又模糊的感觉,让他只觉得这番场景又或是这副模样的妙灵剑他在哪里见过。
上官哲见萧文初失神的模样,还以为是这位想法多的主子看到此番打扮的李春庭又有了什么旖旎心思,可眼看着萧文初神态中的异样,又让他觉得有几分不对劲,走上前准备提醒,不料却被和泽一把拉住。
回过神看向拉住自己的男人,上官哲扯开自己衣袖低声问:“七皇子这是怎么了?”
和泽收回手,后退了半步和上官
', ' ')('哲保持距离,“许是看到这妙灵剑的模样,又想起来别的什么妙人吧。”
李春庭见萧文初抢了帕子,便索性停下动作,他先是任由对方打量,随后又扯着嘴角微眯起眼,竟是端起了几分俏丽看向了对方,一开口又是他男人的声音:“看够了?那我去继续吃酒。”
果然,一声男声直接把萧文初从思索中拉回,他看着眼前这位美娇娥用那双带着几分凌厉的凤眸扫过自己,随后又自顾自地走回自己方才的席前,拿起装满酒的玉壶直接向外走去。大步流星间衣袂飘然,发髻间步摇生姿,此番景象竟是说不出来的熟悉,熟悉到他差点直接叫出记忆里那人的名字。
高楼一角,白发人端着茶轻吹,用余光扫着站在窗畔的徒弟,“内力被我封住,还想逃?”
任语没有搭理,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斜阳渐起,心里想着若是在轻功无法施展的时候从这宝塔似的高楼跳下,会不会直接摔死。摔死或者是被师傅带回门派,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个人,哪个都不是他愿意的。
“你若是再潜心修炼,清心诀定能冲破第八层,为何不再继续练功?”李韶抿了口便放下茶杯,“就因为满心都是那李春庭,一刻都不愿再等?”
消瘦的男人偏过头,看向李韶的眼神里带着打量,“清心诀若是练到像师父你这般,是不是就会灭情绝欲,再也不像个正常人。”
“撇去凡尘俗世的困扰,难道不好?”李韶无视过徒弟言语中的揶揄,他站起身走到任语身旁,顺着其人的视线向远处看去,斜阳下的京城好似金辉笼罩,给这本就繁华的烟云之地又添了几分颜色,眼神收回看向任语,再度开口,他又像是回到了过往那个亲和又宽厚的上元掌门,“你要是再想着他,念着他,对你自身而言是百害而无一利,李春庭其人对你而言,不仅是修炼的阻碍,更是会要了你命的人。”
任语转过身看向李韶,语气自然又恳切,“那徒儿甘愿死在大师兄手上,也不想变成像师父你这样的人。”
“我也没有你说的这般无情。”李韶勾起嘴角,带着几分无奈看向徒弟,鹤发童颜道人的表情一向都是故作和蔼与慈祥,与苍白的头发仿若一体毫无违和,和武林盟主赵长恩那般近知天命的人称兄道弟时也是再自然不过,但是若细看其面庞,便会察觉出几分违和,这人的面容实在是太过年轻,像是岁月在某一刻停止了在他身上流动,未曾再有一丝增添与蹉跎。
白发道人淡笑着将视线移向别处,“即便是你此刻找到了李春庭,他也不会跟你走。”他沉吟几许,回过头看向任语,见徒弟又带着那熟悉的不忿情绪看向了自己,他勾起的嘴角愈发明显,“世道变换,唯有人心不曾变,他就是那样的人,你不信?……若是不信,那为师就帮你把他找出来,你不妨当面问问那人,他会不会和你走。”
任语盯着李韶的神情,沉声问道,“若是他愿意呢?”
“他李春庭要是愿意,我就放你二人离开,不再有任何干涉。”李韶说话间的笑容变得再度和蔼,和那一头白发显得又是说不出的契合。
斜月弯挂,凉风瑟瑟而过,湖边亭里的高挑身影扯下头上珠翠,将这些带着屈辱意味的金玉物件扔到水里,转而又叹了口气,解下发髻,披着长发凭栏而坐,锦翠云绣的长裙解开大半,本想索性扔在地上,可瑟瑟凉风之下他还是将就披着。
听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李春庭回头相望,只见上官哲走到了亭中,那人把垂地纱帘放下,踱步着缓缓向他走来。
堂内的丝竹之声从远处传来,湖上清风阵阵,扬起轻纱飘动,李春庭不由得晃了神,大半年前,火云教中的湖中亭,受人掌控失去自由,沦为床笫玩物,而上官哲此刻走向自己的身影竟是和那时的韩煜重合了,缓缓而至的身影立在眼前,李春庭感觉这一切都好似未曾改变,只不过是折磨自己的人换了,而于他自己,不过是从一个笼子逃到了另一个笼子。
“又在想什么歪主意?”上官哲坐在李春庭身旁看向其人,他的眼神像是黏在了李春庭的面庞上,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转而又看向别处。他向来自诩为洞彻人心的好手,也应当是能够轻易看透这位的,可不知怎么,除却用女人威胁他那次成功了以外,其他时候他都可以置之度外毫不在乎。
李春庭伸出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微用力强迫上官哲与自己正视:“一进来便是色欲熏心的眼神看向我,怎的又不敢看了?”眉眼挑起,似说笑一般,“还是说看到我这一身女装打扮,你反倒没了兴致?在堂上时,你就不怕我会像杀了钱云亮一样杀了那萧文初?”
“看来李大侠你对自己的安危和处境是一点都不在乎。”上官哲也一同靠坐着,眼神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李春庭嗤笑一声,“你是奇怪我为何遭此等羞辱后还一派如常?这有什么……我在火云教时早就遇到过比之更令人糟心的事。”
见对方不说话,李春庭松开手靠在一旁,撩过耳畔长发,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那火云教中少有不好龙阳的人,尤其是那位教主韩煜给我下了不少奇门淫药
', ' ')('……也是拜他们所赐,我都快数不清自己睡过多少个男人。所以你和沈孝和所为,对我而言不过是旧戏重演。”
上官哲心中一震,没有说话,此人久居江湖,自年少时起便盛名远播,饶是自己这个从来不理江湖事的人也知道妙灵剑的名号,这位桀骜不驯盛气凌人的江湖第一剑客,竟然是被魔教之人折磨用药生生变成了这样一个床上玩物,而他居然还一副不过如此的自然神情。震惊之余,也领会到沈孝和当初话语中的意思。
李春庭此人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江湖人,除了他所看重的情义,任何事物都无法改变他,也无法让他屈服,一切的折磨羞辱控制都无用,即便是用药物操控,也不过是一时的乖顺,他不会崩溃更不会和那些世家公子一样寻死觅活或者就此疯魔,这些对李春庭而言都是徒劳。
上官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李春庭开口道:“沈孝和已离开郡王府,这位人精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认识了太子,这位沈公子现下已太子府上的人了。”
李春庭闻言不由得抬眼看向对方,“同我讲这些是何意?”
“你不想知道?他自从你入府以来,就未曾再现身,还以为李大侠你会惦记。”上官哲调笑着拉起李春庭的手,他将自己的掌心覆上,笑容显得有些刻意,“沈孝和博学广闻对江湖之中的奇闻异事知晓得比我等混迹朝廷的要透彻得多,你每次情动时分的模样还有这身子的变化,他早有猜测说是你服了什么异药导致,只是没想到,你是被那魔教人下药改性,倒是让在下也生出几分同情。”笑着说玩这番话,他的内力便从着二人手心相贴处涌向了对方。
李春庭立刻站起身想要离开,温热气力顺着他手掌的穴道一路而上,从经脉迅速散布至全身,他被这周身的暖意激得一阵颤栗,手指反抓住上官哲的手,眼神看向对方:“你根本对我没多大兴趣……”
上官哲贴近他,笑得更明显,他的呼吸靠近,洒在李春庭露出的脖颈,另一手抚上男人带着脂粉的面庞,“李大侠真是妄自菲薄,饶是谁看了你方才那一场的扮相,都难以不动心。”
李春庭瞥了眼亭外不知何时早已走开的侍从,他忍住嗤笑,主动凑上前,双手手心主动与其人相贴,任由对方将搅乱自己内息的内力传来,欺身上前轻咬似得划过对方唇瓣,气息撒露透出欲望的气息,轻笑一声将对方推到地上。
上官哲摔倒在地,而后又被男人欺身跨坐在身上,二人手掌相贴,气力流转间他仿佛也失去了力气,搂住俯下身的人,伸手褪去二人多余的衣服,才惊觉无论是李春庭还是他自己此刻被欲念搅得周身发烫,凉风瑟瑟不仅没有丝毫冷意,还嫌弃衣物碍事,恨不得褪个干净才好。
抚上男人后背,光滑的背脊下是紧绷的肌肉,捏着男人的腰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借着月色光亮看到李春庭正用着方才在堂上那样的眼神看向自己,脂粉装扮下的面庞更是俏丽又勾人,这叫他还如何忍耐得住,直接对着那人的唇瓣吻上,一手捏着男人的腰肌向下,试图回味起自己早就尝过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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