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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白原本只是让下属去保护曲曼婷,但顾燕帧主动请缨,他实在不放心,打算跟在这个少爷左右,早上一起去了烈火军校。
郭书亭的办公室迎来了沈听白,顺远商会的会长,爱慕曲曼婷的痴情种,无论什么身份,他都不能赶人走,忙请人入座,问干嘛来了。
沈听白自然不能说出真实原因,一派温和地笑了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郭教官知道的,曼婷最近有危险,沈某纵然派人保护了,还是更信任军校的学员。前面有个谢同学,沈某想再借几个同学。”
郭书亭恍然大悟一般,沈听白不愧是对曲曼婷用情至深,知道人有危险,派了下属保护还不够,还要来这里借人。他理解并且支持,保护曲曼婷,当然人越多越好。正寻思这几个同学到底是多少数量,又派哪些人去,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了敲,穿着军装的顾燕帧和黄松挺着腰板走了过来,并排站在他面前。
沈听白故意把话说的含糊不清,就是不想等顾燕帧进了办公室,让郭书亭看出来他是特地来军校要这个少爷的。而这个少爷是真聪明,还捎带了黄松。
顾燕帧的视线黏在椅子上,那里坐着一身咖色格子西装,戴着银边眼镜的沈听白,冲他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扇动间,露出带着得意的眸子。
见他这样,沈听白抿着唇笑了。
郭书亭没注意到二人的小动作,听到顾燕帧和黄松的来意,一脸惆怅地问:“你们两个都自愿想去做曲曼婷的保镖?”
“是!”顾燕帧和黄松异口同声。
郭书亭挠了挠头,“怎么你们俩突然那么勤快了?顾燕帧,你说说你的想法。”
顾燕帧立刻站好军姿,两手放在腿侧,眉头紧锁,严肃认真道:“报告教官,曲曼婷小姐虽然是一名弱女子,但她多次在公开场合发表爱国抗议言论,声讨日本人在我奉安境内的嚣张行径,胆量之大,境界之高,令人敬仰。她多次被刺杀,跟踪,却不改初衷,巾帼不让须眉,她的高尚人格,是我,国家,人民学习的榜样,更是我辈军人效仿的楷模。如今她有难,身为一名爱国军人,我当仁不让,必须得承担起保护她的重任。”
沈听白在来的路上,就非常荣幸的听到顾燕帧准备好的台词了,如今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满嘴跑火车,被他可爱的想上去狠狠地亲上几口,还忍不住想要笑出来,最终只是狠狠压制住这些欲望,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脸来配合他的表演。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郭书亭既不觉得顾燕帧可爱,也不想笑,而是揉了揉脸,无奈又无语,想一巴掌上去让这个喋喋不休的人闭嘴。
都把曲曼婷吹上天了,顾燕帧握着拳头举起来,用着开过光的嘴做了个结束语:“请教官理解我的拳拳之心,支持我的爱国举动。”
郭书亭微低了头冷哼了声,突然想到还有另外一个学员,问:“黄松,你呢。”
“我其实,也认识大明星,而且良辰现在不在学校,我自个儿怪无聊的。”黄松嘴笨,简单明了,说完就咧着嘴嘿嘿嘿地傻笑。
“就你们俩去啊,一个太笨,一个太不靠谱。”郭书亭摇了摇头。
沈听白的目光始终落在顾燕帧身上,听到这话,不由放下茶杯,看了眼郭书亭,脸色温和,眼神却带了些冷意。
顾燕帧则是嫌弃地瞥了眼黄松,反正这个太笨和太不靠谱一定都是说身边这个傻子的。
郭书亭总觉得他被警告了,再看沈听白,一切如常,恍惚只是错觉,便吩咐卫兵,把沈君山叫来。
顾燕帧一看事情不简单,表情皱巴巴的:“教官,你叫他老人家干嘛,就我俩行了。”
“就你们俩,我不放心。你们要去就去,不去拉倒。”沈听白在这里坐着,郭书亭这话里,也有向他表达烈火军校就你弟最优秀的意思。
果然顾燕帧更不爽了,翻了个白眼,“瞧不起人。”
“燕帧,别说了。”黄松生赶紧阻止他,看着郭书亭道:“郭教官,我们两个,去!人多好,人多热闹。”
郭书亭问了下沈听白三个人够不够,得到肯定,拍了板,派沈君山开车载着二人去锦华酒店,全方位保护曲曼婷的安全。
沈君山最后载的人,自然只有黄松。
顾燕帧坐在副驾驶座上,咔嚓咔嚓的啃苹果,声音里带着浓浓地抱怨道:“我真不喜欢你那个变态老弟。咱俩谈恋爱,他跟在身后就算了,笑都不笑的,一点也不喜庆。”
这保护曲曼婷都能成谈恋爱了,沈听白听到后面,更是忍俊不禁,“那过几天沈某送您个礼物,让顾少爷您喜庆喜庆。”
“礼物?好啊!”又能收礼物了,顾燕帧眯着眼笑,还露出一口小白牙来,心里实在高兴,苹果也不吃了,凑过去在沈听白脸上吧唧一口,“谢谢沈大少爷。”
“嗯?叫什么?”沈听白跟着笑起来。
顾燕帧声音洪亮,“谢谢夫君!”
“那再亲夫君一下。”沈听白点了点脸,顾燕帧软软地凑上来时,他转过头来,迎着嘴唇儿亲了
', ' ')('上去。
顾燕帧愣了愣,两只手捂住脸,“你,你耍赖!”
这个少爷热情奔放,却也是会害羞的,沈听白爱极了他这副样子,若不是在路上,真要把人压在身下折腾一番了。
锦华酒店,曲曼婷出了房间,吓了一跳,走廊里竟站了足足五个人。谢襄这段时间一直都跟在她身边并不奇怪,沈家两兄弟,顾燕帧,黄松,这怎么都来了。她就是最近有点危险,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诧异过后就有点嘚瑟,立刻带着五个保镖耀武扬威走在大街上,引来路人注目观看。
“曲曼婷这个傻子,嘚瑟也不用这么嘚瑟,车都不开了,霸占了一条街,迈着两条腿走回曲公馆啊。”顾燕帧边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边伸手搭在沈听白肩膀上,哎哟了声,“不行了,不想走了。”
沈听白搂了下他的腰轻轻一捏,“那我抱你?”
顾燕帧心头一动,这可是在大街上,沈听白若抱了他,定是传的人尽皆知,到时候就是狡辩说崴了脚伤了腿,怕也是说不清楚——更重要的是沈家夫妇那边,还有他爸顾宗堂。沈听白不会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他是不在意,还是随口逗一逗他呢。
“傻了?”沈听白抿着唇笑了笑。
顾燕帧挑着眉毛看他,“沈大少爷,你是认真的?”
沈听白停下来,伸出手来,“你可以扑到我怀里,试一试我会不会抱着你走。”
“你不怕我是男人有辱门庭?”
“不怕。”
“那你不怕家族是非?”
“不怕。”
“你不怕世道险恶,人言可畏?”
“不怕。”
顾燕帧一直以为沈听白是怕的,在这人对他避而不见的那个十月里,他曾想过这人的喜欢在利弊面前不值一提,想过他半分喜欢都够不到,所以这人刀斩乱麻,见也不见他了。
想过这人是怕——
传出顺远商会会长和顾宗堂的儿子纠缠不清,声誉尽毁。
包括刚才,他都以为沈听白是怕的。
先不说两家之间的阻碍,只是人们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议论,就可以杀人无形。他们可以做到随心所欲,彼此的亲人却可能淹死在这些唾沫里。
若顾燕帧是能想到这些,却从不拘泥于世俗的眼光,毫不在意,所以不怕。
沈听白的性子就该是想到这些,却无法不去在意一样,他会权衡利弊,知道这段关系永远藏于暗处才是正确的选择。
可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微风不燥,艳阳高照,他笔直地站在天地之间,白脸上戴着一副银边眼镜,嘴唇儿抿出好看的幅度来,坦坦荡荡,掷地有声,他说他不怕。
——我杀死我,把全部的自己交给你。坍塌重建,从此构成我的是你。
沈听白做到了。
顾燕帧想这个人实在太坏了,他红着眼噘着嘴,看着沈听白蠢蠢欲动,又硬生生地握紧了手,摇了摇头,应等尘埃落定。
到了曲公馆,空荡荡的。
谢襄这段时间跟在曲曼婷身边,不是去帕里莫接人,就是去剧场保护,以及锦华酒店。这一次得以进入曲公馆,说不得还是借了沈听白、顾燕帧等人的面子,她心里很是感慨,欣赏着曲家的客厅。
客厅面积不小,中间放了一个檀木茶几,上面摆满了茶具,旁边一具真皮沙发,舒适柔软。客厅四周均摆放着花瓶,里面的鲜花芳香四溢,花朵的叶子上还滴着露水,看样子是今早新摘的,墙上挂着的也都是名家字画,可见曲家的品味不俗。
一个下人迎过来,递上一张请柬。
曲曼婷接过看了看,说着又是这种拍卖会,每个月都收到十几封,算了吧,没什么意思,便把请柬随手扔到桌上,让大家随便坐,上楼换衣服了。
谢襄拿过桌上的请柬,一张薄薄的照片掉出来,看到上面印着的东西,面色惊变,“金印!”
丢失的金印竟出现在拍卖会上,将照片放在茶几上,几人聚在客厅。
沈听白交叠着两腿坐在单人沙发上,顾燕帧坐在扶手上,和他紧紧地黏在一起,就随这个少爷去了。
沈君山也占据了对面的单人沙发,身后站着黄松。
谢襄和曲曼婷坐在唯一的长沙发上,瞥了眼沈君山,将有关金印的曲折故事简单说了一下,这件事可大可小,但既然碰到了,从她手里丢的东西,总该由她找回来才对。
“所以你也不知道是谁拿走金印的?”曲曼婷撑着下颔问。
谢襄不敢轻易在沈君山面前断定是金显荣了,只能说不确定是谁,但肯定和日本人有关。
黄松想到去丹东医院送药品的事情,连连点头,“对对对,上次在火车上就是日本人。”
“和日本人有关,肯定没好事,绝对不会是一场拍卖会这么简单。”谢襄忧心忡忡。
沈君山端着茶喝了一口,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去看看,日本人到底有什么阴谋。”
', ' ')('混进拍卖会把金印拿回来,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黄松挠了挠头,提出了第一个难题:“可是,我们没有请柬啊。”
“你有吗?”顾燕帧咬着手指,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人。
沈听白摇头。
金显荣既然是日本商会的会长,她不想在沈君山面前暴露身份,自然不会把拍卖会的请柬送到沈家。
几人互相对视一会儿,心照不宣的将目光放在曲曼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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