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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一郎没有追到沈听白二人,只能带伤向金显荣复命,声称他们全歼了荣王府的辫子军,可金印还是被沈听白这些人偷走了。他已经派人跟踪沈君山,只要现在再派些人手过去,就能把金印抢回来,还能把这些人都杀了。
金显荣不想有人伤害沈君山,不许他参与今晚的行动。
夜色里。
车子七拐八拐的开过好几条街,直到沈听白确定没人跟踪才停下来,和顾燕帧进了一家旅馆的门。
这家旅馆是沈君山提前订好的集合地点,坐落在街道中央,四周视野开阔,适合观察地形,并且这里位置偏僻,隐蔽且安全。
二人先去了其他屋子换了身衣服,才走到隔壁。
沈听白是有些遗憾的,不过他催着顾燕帧换掉女装时,倒比顾燕帧还着急的样子。
敲了敲门,片刻,曲曼婷打开门将二人放了进去,随后探头探脑的向外望了望,做贼一般的关上门。
四个人都在,少了沈君山和谢襄。
沈听白站在窗边点了根烟,没想到沈君山和金显荣在一起,竟比他们还要晚些回来。
顾燕帧凑过去,下巴搭在他肩上,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一脸坏笑着说:“也可能不回来了。”
“不回来?”黄松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不回来?他们不回来是要去做什么事吗?”
“孤男寡女,你说去干什么?”这等好机会,顾燕帧怎么可能放过,对黄松说着,摸了一下沈听白的腰,“要不要我给你演示一下?”
“别闹。”沈听白无奈,“屁股不要了?”
黄松一愣一愣的。
有外人在,顾燕帧先出口戏弄的,等沈听白说出屁股二字,又不好意思了,耳根子都发了红,“你能不能克制一下?我一个大男人整天被你调戏,很没面子的!”
“你还挺理直气壮的?”沈听白无辜极了,他才是整天被调戏的那一个人吧。
顾燕帧叉腰,“理不直气也壮!”
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的曲曼婷回身看着顾燕帧,比了个大拇指,“够不要脸!不过我喜欢!”
沈听白眯起眼,伸出手将顾燕帧搂住,气势很足,像是在宣布某种所有权。
顾燕帧耳朵更红,很乖巧的依靠着他,头近乎贴在他胸口上。
曲曼婷惊觉她调戏的好像是有夫之夫,立刻干笑着说这嘴一时不受控制,说错话了。
几人等了一会儿,沈君山和谢襄终于回来了。
顾燕帧坐在沙发上,抱着头向后靠,看着他嘲讽说:“大情圣回来啦。”
沈君山没有理他,看着屋里的人严肃道:“有人跟踪我们,虽然我们已经甩掉了,但这个旅馆是我用本名登记的,他们很快就能查到,我们必须立刻走。”
“你暴露了?”顾燕帧站起来。
谢襄看着沈君山,叹口气说:“我都说了,是金显荣有问题。”
“先不说了,快走吧。”沈君山现在还不敢仔细地去想这些。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枚子弹从窗户外面射进来,霎时间,屋内的花瓶碎了一地,随后,窗户尽皆破碎,子弹纷纷射进来。
顾燕帧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冲过来扑倒他,二人滚到沙发后面,抬起头,刚才那颗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头飞过去的。
沈听白完美梳上去的头发散落下几根发丝,银边眼镜掉在地上,脸色发白,就连嘴唇都几乎失去血色,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魂未定。
时间紧急,来不及感慨生死一线的惊恐,黄松拿出枪,弓着身子贴着墙边出门。
“走!”顾燕帧紧紧地握住沈听白的手。
这个少爷身上时常都是热乎乎的,这会儿手指冰凉,掌心微微发潮,始终带着笑意的俊脸绷起来,坚韧的背影在此刻分外可靠,就像他玩世不恭的表象之下,掩藏着的赤诚的灵魂,沈听白专注地看着他,眼都舍不得眨。
好不容易挪到楼梯口,几人尝试着要下楼,一群日本兵从下面冲进来,子弹密集的打过来,客厅内其他的客人尖叫着逃跑或是跌倒在地。
“前门堵上了,从后门走!”沈听白和顾燕帧举着枪,主动掩护几人撤离。
他们又跌跌撞撞的朝后门跑过去,旅馆后门刚被沈君山打开,对面立刻响起一片枪声,谢襄几人躲在门后,开枪还击。
藤原一郎从车中悠闲的走出,似乎是将几人看做了瓮中之鳖,半分急迫也没有,他打开后备箱,拿出一挺机关枪向旅馆大门扫射,火星四溅,枪声像雷鸣般震耳欲聋,谢襄等人完全被弹火压制住。
暗中保护的奔子,已经冲了出来,和这些人打成一片。
一辆汽车从街头冲过来,挡住了对面的子弹,车门打开,金显荣关切的看着沈君山,厉声喊:“君山上车!君山!快啊!”
此时此刻,谁都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家都跟着沈君山一起跳上车,狼狈不堪的逃离了旅馆。
一片尴尬的沉默之
', ' ')('中,沈听白等人坐在后座,几乎将顾燕帧整个人都搂在怀里。
旁边是黄松和挤在门边上的两个姑娘。
谢襄瞥了一眼金显荣,难得没有了精力质问。
沈君山坐在副驾驶位置,他直视前方,连看都没有看金显荣一眼,“你怎么来了?”
金显荣的样子很无辜,“我来找你啊,那些……什么人啊?”
“你不认识吗?”沈君山意味深长的说。
金显荣苦笑一声,“不认识。”
黄松就说金显荣是好人,是她救了他们,被曲曼婷打了一巴掌。
“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去哪儿?”金显荣问,等不到沈君山的回答,知道他终是起了疑心,叹了声接着说:“这样吧,找一家安全的旅馆,你们先住一晚。”
车子停在一家旅馆前,等其他人都下了车,进了旅馆,沈君山淡淡道了声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金显荣笑着说,她看着沈君山,这个男人的样子很是疲惫,好像隔空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冒出来的寒气,声音很轻很柔地问:“君山,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事情,方便告诉我吗?”
“改天吧。”沈君山勉强的笑了笑,面对着这样的金显荣,他很希望自己猜测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先送你回去。”
金显荣开车载着他离开,转眼没了踪影。
这家旅馆只看门面并不豪华,很普通的一家小旅馆,应当是金显荣随便选的。
沈听白拦住准备做登记的几人,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顾燕帧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谢襄有些紧张地四处打量着大厅,忽然看见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站在楼梯口处,那样子,似乎是在等着他们,竟是霍小玉。霍小玉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某一个线头似乎和很多事情串联起来,她隐隐触摸到了一些断续的线索。
霍小玉根本没给她猜测的机会,和谢襄对上视线,招呼他们过来,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里面有埋伏,跟我走。”
几人又一同静静出了旅馆。
原本空旷的长街上,现在却多了两辆车,霍小玉走向其中一辆,曲曼婷和黄松齐齐跟上她,沈听白三人上了后面一辆。
车里的司机带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他看见谢襄坐上副驾驶,抬起头冲着她笑的很讨打:“同学,又见面了!”
对上那双充满朝气的眸子,谢襄愣了愣,随后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是那日在火车上的人!你是玉姐的人?!”
“我叫小刀。”他再次笑笑,发动车子。
是从丹东医院坐火车回来的路上,往她包里放金印的乘警,如今看来乘警怕也是临时假扮的,谢襄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有些急迫的问道:“那枚金印?”
小刀并没有瞒她的意思,“承瑞贝勒想要金印,他出钱,我们出力,玉姐去医院从你那拿回来的。”
谢襄恍然大悟,原来那金印竟是霍小玉带走的,她喃喃道,“这么说来,是我误会了金显荣?”
小刀不客气的揭发说:“也不全是,玉姐拿了金印后放了一个假的进去,金显荣应该是把假的偷走了。”
这些小贼!谢襄眼冒金星的靠在座椅上,脑子里乱成一团,尽量分出心神梳理这几天的事情,同时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霍小玉将金印偷走后交给承瑞贝勒,金显荣发现自己偷来的是假金印,才会大闹荣王府,前院兵戎相见,后院暗度陈仓,偷走了真金印。
而霍小玉他们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明他们是奔着这次拍卖会的真金印去的,解决掉甲板上的人应该也是他们,比自己先一步偷走游轮平面图的也是他们,日本商会门前的那人应当也是他们杀的。
想了一路,到了旅馆,谢襄回到房间,心中还是有疑惑,为什么金显荣既要杀他们又要救他们呢?
其实再简单不过了。
金显荣救的只是沈君山。
谢襄在房间坐了会儿,拿起大衣,偷偷溜了回去,沈君山不知道他们转移地方,刚才情况紧急,竟然没一个人想着要通知沈君山。
反正他跟着金显荣,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话虽如此,谢襄想到金显荣的危险程度,终究是不放心。
而沈君山和金显荣回去的路上,提出见她的家人,听到她借口说时间太晚家人都睡觉了,逼问她是不是在为日本人做事,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有难。
金显荣谎称有人报信。
沈君山突然觉得不对劲,担心他大哥等人有危险,让金显荣停车,一路跑回了旅馆。只是人去楼空,他又跑了出来,迎面碰上谢襄,忙问其他人。
“放心吧,他们都没事,玉姐来了,说这里有埋伏,带我们走了。”谢襄说:“我怕你回来有危险,就来找你了。”
沈君山默默咬牙,“没事就好。”
“你以为我们都出事了?”
“嗯。”
“你都知道了,对吗?我
', ' ')('是说,金显荣这个人……”
沈君山打断她,先不说这个,就和谢襄回了大家所在的旅馆。
藤原一郎那边,他亲眼看着金显荣救走沈君山等人,觉得她已经忘记回到中国的任务,忘了她的仇恨,辜负了主人的信任,更忘了她的信仰,准备去找福岛中将告状。
金显荣冷笑一声,一枪打中他,下地狱去找所谓的信仰吧。
旅馆里几人正围在灯光下。
沈听白听到门推开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在沈君山和谢襄身上转一圈,微微低头,凑近顾燕帧的耳朵,低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放心君山了吧?金显荣就是白骨精,也舍不得吃他。我们这边转移地方,那边就有人去把他带回来。宝贝儿,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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