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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报道,温氏集团股价大跌,现任董事长彭女士颇有经营不善之嫌。之前的拍卖会一事尚未解释清楚,如今又出‘夜聊门’公关形象大打折扣,今日即将召开发布会......”
周子琦进店的时候,前面的电脑屏幕里正在播报这条新闻,店里却没有人影。暗门开着,他走过去,温悦铎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一把手枪。
周子琦站立在他身后,带着晨间的冷气。那副身躯依然纤韧,此刻却站得笔直,犹如遭到侵犯的动物,身边散发不可近身的距离感。
隔了好久,温悦铎回头笑了笑,“周先生,能再教我打一次枪吗?”
因为天气的原因,雾气尚没有消散,容易影响打靶的准确率,所以靶场的人并不多。
温悦铎有点困倦地眯着眼睛,却轻松无比。昨晚的号啕好像把郁积在心中多时累累的淤块都倾吐光了似的,身体内变得空空如也。他已经把所有的钱都存到了银行,委托人会帮他定期打给医院,他也请了最好的医疗护工。万一事发突然,也不算对不起老人。
周子琦依旧用着原来的枪,递给温悦铎另一个把较轻的。
温悦铎摇了摇头,笑着问道:“有没有适用于新手提高中靶率的,打不过你就算了,每次都脱靶,太丢人了。”
周子琦盯了他半晌,目光如同实质穿透了他,可温悦铎只是带着抹浅笑,根本没多余的表情,倒是显得他多虑了。周子琦回头向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拿来把中等长度的小型枪,这种枪没有机械部件做往复运动所产生的撞击和声响,故便于射手控制武器,提高射击精度。
温悦铎掂了掂,重量还可以,在周子琦的指挥下发了几枪,果然比第一次的结果好多了。他默默摩梭着枪杆,记下型号。在准备放下的时候,周子琦突然托起了他的手肘,沉声道:“开枪。”
温悦铎一个激灵,在没有任何准备的基础上摁下了扳机,“砰!”刚去掉消音器的枪传来巨大声响,温悦铎轰轰烈烈地脱靶了。
周子琦的话就在他耳边,伴随着火药味和飘起的硝烟,“枪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也不是谁都能控制,更何况现实操作和在靶场完全不同。你这种水平,是根本打不中活人的。”
温悦铎周身如坠冰窟,沁出密密的冷汗,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周子琦没松开他,低语:“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要冲动,你答应过我从长计议的。”
“我明白。”温悦铎嗓音沙哑,把枪交还给工作人员,没再应话。
军部并非位于市中心,而是处于市郊边缘。丛云皓查了一晚上档案,神情阴郁地离开军部。早上四五点的外面黑沉幽暗,他就披了层薄薄的大衣,身形在地上投出精瘦结实的倒影。
他坐在桥上,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他看到的燕辉死相,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
不知是否因为水面的反射,倒映的天色如同焰火中心的冷蓝,末梢却缀上一点点红,红得触目惊心,宛如一柄利刃上沾的血。想到温悦铎最后看他的眼神,丛云皓心里居然泛起冷意,裹紧了外边的大衣,眉头蹙得更紧了。
铃声猝不及防响起,是d市暗线的来电。
“喂?”丛云皓嗓音沙哑,神经却不自觉绷紧了。
“丛处,d市市局调查果然有误,目前重新判定后确认,燕辉不是酒精过度致死,而是他杀。”
丛云皓豁然起身,动作之大震掉了铁杆上簌簌的土,“怎么发现的?”
那边的暗线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他们重新排查了地毯,在里边发现附着形指纹,技术勘察人员重新探测了酒杯,外边有减层性痕迹,应该是凶手行凶后蹭掉的。两种指纹正在分析——”
“酒呢!有没有问题?”丛云皓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之前就查过,没有问题。”
丛云皓心绪涌动,不安的感觉在蔓延,绝对有哪些地方出了故障。在等待技侦最后结果的阶段,他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差点把栏杆拧断。
在电话再次打来,他几乎是瞬间接起。
“丛处,附着性指纹测定为帝都一位名叫温悦铎的人,减层性指纹痕迹微弱,磨损严重,几乎测不出来。”
温悦铎?
丛云皓感到神经犹如小提琴弦一样唰地被锯过去,发出一阵阵的颤音。他硬着头皮冷静下来,“告诉那边,先继续分析另一个指纹,没出结果之前压下这个案件。”
冷风蹭过他的脖颈,丛云皓打了个寒战,温悦铎呢?
温氏集团记者发布会由温雉遗孀彭丽婷出席,专门针对前段时间的公关问题作出回应。
底下记者密密麻麻,扛着摄像机对准坐在上边的彭丽婷,闪光灯咔擦咔擦交相辉映。坐在正席上的彭丽婷穿着定制的华服依旧端庄,旁边的彭国方一脸胜券在握,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正经的很。
台下所有媒体记者摩拳擦掌准备抢占一手消息,可他们不知道,虚拟的措辞和网络上的推手已经
', ' ')('被端上桌面,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为了请君入瓮。
“彭董事好,能否麻烦您解释一下取消拍卖会的原因?”
彭丽婷优雅地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是这样,亡夫温雉生前喜爱收集蓝青的画作。我对这些画作本身不了解,旧物放在家又容易睹物思人,因此有了拍卖并捐赠的想法。但是据我了解内情的画界好友说,蓝青的画风诡异小众,加上其生前生活不检点,颇受画界诟病。如果出售反而显得我急于脱手,这样的画不符合我卖掉的初衷。在此对各位期待拍卖会的买主真诚道歉,是我卖画前考察失误。”
这番言论显得其人有原则,又具备乐善好施之心,引起底下观众一片唏嘘。
很快又到了第二个问题,“彭董好,据说您为了解决公关危机,和d市日报公司范先生有过‘一夜之缘’,这是真的吗?”
听到这里,彭丽婷微微叹了口气,说话居然有点哽咽,“自亡夫去世,我才上手公司的事情,有很多地方不懂,不会宣传以及和媒体磨合,导致公司出现好几次公关危机,如此才与亡夫生前好友范先生讨教。”她说到这里,略显刻薄的鼻子抽动,显得委屈非常,“那天晚上我的弟弟也全程在侧,之后有视频录像作证。我认为个别媒体过分猜测,之后会进行法律追责。”
彭丽婷义正词严地说完这番话,打开后边的屏幕,果然能看到二人附近模模糊糊有彭国方的身影。即使有个别人仍怀疑真实性,几个收买好的媒体早已带跑了场上的舆论。
等最后一个问题完毕,彭丽婷的形象几乎完全由黑转白。就在彭丽婷和彭国方言笑宴宴地打算退场时。音响嘶啦了几声,一段录音从中流出。
男声女声均未经过处理,反而经过杂音过滤显得更加清楚。
正是彭国方和彭丽婷在卫生间的对话。
彭丽婷肉眼可见地白了脸,嘴角抽搐着,彭国方手忙脚乱地通知后台拔掉电源,媒体的风头再一次逆过来,场上本来都打算收工的记者争先恐后往前扑。
等终于把后台电源切断,彭丽婷还被媒体围着,苍白无力地重复着:“这是别人伪造的录音,我们之后会进行辟谣。”
“那么我想问彭女士,画家蓝青生前到底有什么不检点的行为呢?”
无线扩音器的声音传来,清冽而泛着森寒的冷意。媒体纷纷寻找声音的来源,现场一片混乱,自然没注意到就在后边角落的人。
温悦铎眼眶通红,拿着扩音器抵在唇边的手青筋暴起,唇边浮现了一丝浅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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