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误会又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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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东君夫人气怒之下理智尚存,对着两个小辈并未有下死手。否则以青珩金丹修为持剑抵挡,又如何能抵挡得住,只怕不死也是重伤。

青珩伸手抹了抹唇间溢出的血沫,拱手道:“多谢夫人手下留情。”

东君夫人冷哼一声:“若非看在你二人师尊份上,你二人岂有命在!”

青珩道:“晚辈身后这人不仅是晚辈的师弟,更是晚辈的道侣,如若有何处冒犯了夫人仙威,还请夫人勿要怪罪于他,晚辈愿意一力承担。”

“哦?”东君夫人露出玩味的笑容,“道侣?你二人既是道侣,你这师弟却——”

青珩疑惑不解,东君夫人却止住了话头,只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即便转了话题道:“幻境已解,他很快便要醒了,你自带他去一旁休息罢。”

青珩便称“是”告退,扶了云瀿抱在怀中正要起身,忽听身后东君夫人又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这幻境却恰好相反。你我随意聊了这片刻,你师弟陷入幻境之中却已过了百年了。”

青珩心中震惊,搂住云瀿的手不禁一抖,回身朝东君夫人微一颔首:“多谢夫人告知,晚辈告退。”

便抱着云瀿走到一旁一块平整的山石处坐了下来,将那人放在自己腿上,搂入怀中紧紧抱住了。

不多时,云瀿果然眼睫微颤,悠然转醒。

迷离的视线对上青珩忧心的目光逐渐变为清醒,过了片刻,却似想起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紧接着一把推开了青珩,弹跳而起,迅速走到一边背对青珩,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青珩深深蹙眉,上前握住他紧捏成拳的手,方要开口,这人却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猛地甩开了青珩的手,连退三步,惶然道:“别碰我!”

青珩顿住了,沉默不语地注视着那人。只见他嘴唇颤抖,视线乱瞟,竟是不敢与他对视,分明是一副心虚模样。

青珩不禁疑窦丛生,这人幻境中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何清醒后面对自己竟然一味逃避与心虚?

云瀿此时心绪纷乱,极不欲面对青珩,目光游离之际忽然看见一座道观,便大声道:“师兄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便转身入了道观,“扑通”一声,在三清像前闭目跪了下去。

青珩看着那人跪坐着似乎仍在发颤的身影,眼神逐渐冷凝。

默然盯了道观中那人背影半晌,青珩方才转身,决定去寻东君夫人解惑。

东君夫人此时已在木屋之中,正生了小炉泡茶。见得青珩进来,神色了然,示意他坐下饮茶。

东君夫人的茶自然是上好的灵茶。茶香四溢,灵气氤氲,执杯在手呼吸间已令人心旷神怡,五脏郁气皆一扫而空。

青珩手搁在桌上摸着杯沿,待东君夫人品完一轮放下了杯子,方才开门见山道:“敢问夫人,我那师弟深陷幻境之中百年,其何所遇何所闻。”

东君夫人冷淡面容似被这茶香热气熏得和暖了几分,抬眸淡淡睇了一眼青珩,道:“你可知,你这师弟对尔等师尊春芜君颇有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青珩握住茶杯的手一顿,断然道:“绝无可能!”这辈子云瀿分明心系他一人,满心满眼全是他这个师兄,又怎可能对师尊再有非念?!这一点他自是再清楚不过!

东君夫人怜悯道:“我家阿碧勾人入幻境,最常借助于人心之中两样欲念,小友以为是哪两样?”

青珩如何不知,闻言目光一凝,手中用力,几乎将茶杯捏碎,在东君夫人冷冷一睨之下被迫收住了灵力,顿时气血翻涌。

东君夫人保住了心爱的杯子,脸色稍霁,方又继续道:“一样是‘最恐惧的失去’,另一样,便是‘最渴望的得到’。不知青珩小道友以为,你那道侣是哪一样?”

青珩此时本就是强自镇定,金丹烙印不断传来另一方极度混乱的心绪,亦深深地影响着他的感观,此刻再听到东君夫人所言,青珩几乎道心不稳。

青珩想到从前有一次云瀿见过师尊回来,便是心虚模样,正是那一次他以为对方和前世的自己一样,因目睹了仙人一般的师尊沐浴而暗生情愫,以为对方亦要重蹈他前世覆辙,当时他便险些金丹溃散!

而今再回想起来,青珩只觉心中一阵一阵发冷。这个人当时究竟有没有对师尊动心?究竟有没有!?如果有,后来为何又痴迷于他!?甚至不惜自挖金丹也要算计他逼他就范!?

是受金丹烙印的影响?是同一个灵魂的相互吸引?是对一次次双修的快感产生了错觉的沉迷?

青珩愈想愈是心乱如麻。如若那个人从头至尾对他并无爱慕,只是多方因果造成的错觉,那他已然倾倒而出的浓烈感情又该如何收场!

青珩忽然抬起头,紧紧盯着东君夫人一双冷淡眼眸问道:“他那幻境之中可曾出现过我的身影?”哪怕一次也好。一次便足够他说服自己相信,那个人心中并非全然无他。

东君夫人一声轻叹:“并无。”

指尖陷入掌心,鲜血溢出。青珩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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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东君夫人语带悲悯又道:“百年之中,皆是他对你二人师尊的臆想。其臆想之景……我与春芜君乃故交好友,实在见不得此等大逆不道、有悖伦常之事。不提也罢。”

青珩心中一恸,再抑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双目赤红,俨然一副入魔之相!

却不知此时,几欲入魔的又何止青珩一人——

道观之中。

在三清神像庄严凝视之下,云瀿一遍遍默诵《道德经》与《清静经》,却全然不管用,脑海中俱是沉沦于幻境中时与师尊交颈缠绵、神魂双修的景象!

云瀿何尝不知,不管何方妖魔鬼怪或灵器魔器,制造出的幻境无一不是与陷入之人心底最深层的欲望有关——可叫他如何敢相信,他对一向敬慕的师尊竟有着此种邪念!?

他竟就在幻境之中与师尊忘生忘死双修了一百年!百年间全然不曾想起过他还有一个他费尽心机方才握在手中的道侣名青珩!

乱了……一切都乱了……

回想曾经在碧灵池边遇见师尊元神受伤那一回,师尊泪眼迷离红唇微动,有如仙人跌落凡间不复清冷的模样,那一片触手可及的冰肌玉骨……在幻境之中见到这一幕的自己,竟然情欲横生,不顾一切朝师尊扑了过去……

难道就是从那个时候对师尊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他竟然从未曾发觉!

荒缪!龌龊!不堪至极!!!

对师尊掩埋着此种卑劣欲念,又对师兄痴迷、穷追不舍的自己,究竟算什么啊!!!

云瀿内心崩溃不已,思绪混乱至极,根本分不清自己钟情之人到底是师尊还是师兄!真耶?幻耶?一时之间,道心摇摇欲坠,即将失守!

如果师兄知道了他心中对师尊竟隐藏着如此肮脏的幻想会如何?他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啊!他真的喜欢师兄吗?难不成真的是受了那金丹烙印的影响,才对师兄有了非要亲近不可的欲望?

想到好不容易得到的师兄那一句“我心悦你”,此时竟觉得恍若隔世。他这样的寡廉鲜耻之人,根本就配不上师兄的喜爱!更不配成为师兄的道侣!

云瀿完全陷入了自责混乱与自我厌弃之中,再也不能承受,眼眶通红猛地一声大叫,忽然一手插入腹中丹田掏出了金丹,目眦欲裂狠狠一捏!

属于金丹巅峰修为的灵力轰然溢散,震得整个道观四壁碎裂飞溅,只余三座三清金身不倒。

“云瀿——”

闻声赶来的青珩见到这一幕,肝胆俱裂!怎敢相信平生竟要经历第二回眼睁睁地看着这人自毁金丹!然而这一回分明是真的……他的金丹真的碎了……

青珩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惊骇心痛至极,仿佛五脏六腑俱都碎裂了一般,疼痛难忍。而自己丹田之中那一颗金丹也已然隐隐不稳,竟是有了溃散的迹象!

“孽障!”东君夫人一挥袍袖,挥散满地废墟烟尘,冷声斥道,“好端端地毁我一座道观!”

二人对东君夫人的喝斥皆置若惘闻。

青珩此时已俯身抱住了满身血污颤抖不止的云瀿,感受到那人在自己怀中犹自挣扎,脸色愈加阴沉可怕。

青珩用力搂紧了那人,垂首紧贴在他耳边,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道:“怎么?和师尊日日欢好地过了一百年,就把我这个师兄抛之脑后了?”

云瀿剧烈地挣动起来,他没有想到师兄竟然对他幻境之中的龌龊心思如此一清二楚!顿时羞愤欲死,一刻都不能再面对青珩,两眼含泪使劲挣扎起来,嘴里只顾一再重复地低低叫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青珩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人的耳垂,直咬出了鲜血,然后一个手刀劈在那人后颈,将人震晕了过去。

重新将安静下来的那人好好搂抱在怀中,轻轻舔吮干净他带血的耳朵,青珩脸贴着那人潮湿的脸颊温柔磨蹭,眼角一颗清泪忽然滑落。

——如果与师尊的一百年就能让你弃我于不顾,那我便将你锁在身边日夜相对,囚禁两百年,五百年……能否令你彻彻底底忘却那个遥不可及的人,重新让我住进你的心间?

……

青珩紧紧抱住了云瀿,这个此生此世对他来说无比重要之人,御起长幽剑,选定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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