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去。”
薄枕疏负气,双手环抱着,满脸凝重,“随你们好了,反正与我无关。”
沈妄生忍耐住叹气的冲动,想要伸手摸摸薄枕疏的头发,最后也只被一手挡了开。
岑涧之一进书房门,先端着薄枕霖刚煮好的茶一口闷了。紧跟着他站定,张口便是一句话,“我寻到一处风水宝地……”
一听这开头,沈妄生的心就沉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可岑涧之一无所知。
“就在京城往东一百二十里,是一座村子……”
岑涧之特地请人探查过了,山村底下枕着龙脉,术士告诉他那大抵已经是世间乘龙之气最盛的地方。他很相信这种说法,“据说两百年前,薄家最后一位得以飞升的前辈,也是经由那里才巧得机缘的。”
“自那之后两百年,世间人苦练,但再也没有人真的得道飞升过了。”他一指点着桌面,声音发沉,“说明那确是一处风水宝地,我要带枕疏……”
“不可。”
薄枕霖知道岑涧之的意思,借着龙气避邪祟,但他却不知道怎么告诉岑涧之,他心里的魔障不是那种东西。
他只斟酌了一下,最后不得不坦白,“薄家最后一个接近飞升的人,是我。”
一听这话,岑涧之和沈妄生登时呼吸一滞,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几个一遍一遍的,最后都没人能走出去了。
没人说话,只是气氛不可避免的变得僵硬了,薄枕霖闭了闭眼睛,想起来那天晚上的情况。
接近飞升的人,看起来其实和常人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那时候他已经练得可以辟谷,于是坐在梨树底下等了许久,等着那道天阶缓慢往他身前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在很短的时间里,他也想过,干脆沿着天阶往上走,走上去,应当是什么事都了了。做了神仙逍遥自在,人间的事情,总是会随着时间往后走的。
可他没有。
他独自走了一百多年,认识的人早已经死光了,雀城薄家也变成一座空城。薄枕疏走得早,他自己也什么都没能留下,唯一跟着他往前走的是身后那棵高大的梨树,过了花期枝叶繁茂,在夏夜蝉鸣之中飒飒作响。
于是就在天阶到了眼跟前的时候,他御剑而来,一剑将自己钉在了那棵树上。
折的是自己的寿,但他做的确实是有违天命的事,他是薄家的天才,本应该要飞升的。只是身上的热血往外流淌的时候,他唯一想的就是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那年燕水花船集会,他就不带薄枕疏去了。他不需要薄枕疏再奔他而来,他就好生将他的宝贝养在家里,他可以早一点把会威胁到薄枕疏的人杀掉,那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你就是这么成功的?”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成功了。”薄枕霖一肘支着脑袋,说话的时候眼睑微微耷拉着,但是脸上有很轻的笑意,“到了那个时候,其实想死是很难的……”
他被钉在那棵树上,直到浑身的血都流干了。
都说飞升之人应当无所留恋了,可他仍记得薄枕疏。身体乃至灵魂都像是被拉扯着,他仰头瞧着那棵被自己的热血灌溉的梨树,发现七月末的天,那棵梨树重新开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一树灿烂雪白的梨花,在七月末的夜里,开得热闹极了。
另一个他,就是在那棵树下长大的。
岑涧之想骂薄枕霖有病,碍着过往的情谊,没有忍心开口。他只一拳攥紧了,眼神阴翳的瞪着薄枕霖,“既是这样,你还不让我带他走?你是真想再死一次……”
“你想让他记得你。”
薄枕霖眨了眨眼睛,声音很轻,“我当然想让他记得我。”
“那你干脆告诉他!你去跟他说,你为他死过几次了!还拉得我们一同下水!你叫他生生世世不入轮回,就因为你自己的……!”
“岑涧之。”沈妄生眉头拧得死紧,声音很沉,“你是怕他跑得不够快?”
沈妄生一直忍耐着没有告诉薄枕疏实情,就是因为知道薄枕疏就是个胆小鬼。被家里溺爱惯了的孩子,总是不能接受自己才是“罪魁祸首”的现实。要叫薄枕疏知道诸事都因他而起……
那他是再舍不得,也要铁了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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