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他们也行过礼,可是状况不同:那时莫长川是后来才现身,季言虽谨小慎微,却还保留了几分自尊。如今直面之下,他想起那段充斥着屈从与鞭挞的记忆,心脏猛地缩了一下,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跨了两步,“砰”地一下跪到莫长川脚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季言给师祖请安。”这一声轻轻的,却带着深重的恐惧和敬畏。磕头的姿势、压低的头颅、紧张到轻颤的指尖……所有细节都在昭示着季言心里根深蒂固的习惯——或许说,是恐惧。
莫长川并没有立刻说“起”。他的视线落到季言身上,略一皱眉,却并未怒斥,仿佛对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而就在这时,季言忽然感到自己摊开的手掌,被一只硬底鞋轻轻地踩住——不重不轻,却足以让人明白“别乱动”。
季言脊背一僵,手心和地板被鞋底死死夹住,他仍然可以挣脱,可在这样的情境下,他只觉得心跳加快,浑身僵硬。他回想起当初在这座庄园里,每当自己做错事或没有达到要求,莫长川就会用这种方式让他动弹不得,然后再加以责罚。
“…啧啧,”莫长川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夹杂着一丝冷嘲,“才回去没多久,小季这跪姿又还给我了?”
季言只得低着头,无法辩解。
莫长川用脚稍稍施力,让季言感到手掌又疼了几分,随后才不急不缓地说:“看来程渊并没有对你要求多严格嘛?上回可听他说,一定要让你知进退、懂规矩。如今看来,还是老样子。”
话音刚落,季言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那是程渊也跪下了。他在季言记忆里是少有地昂藏不屈的强者,此刻却甘愿行此大礼,显然是为了替徒弟揽下责任。
“师父,弟子疏于教育,请您责罚。”程渊这句话说得沉稳,却不难听出其中的焦虑。他担心莫长川揪着季言的“姿势问题”或其他小错,又要动用更严厉的手段。
季言心里更不是滋味: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看到师父向莫长川俯首认错。而这个根源,却是自己。回想起刚才匆匆跪倒的举动,他忽然觉得委屈、难堪和自责相互交杂,喉头像堵着一团棉絮。他甚至不敢转头看师父的神情。
莫长川看着程渊,“呵”了一声:“不必紧张,你都带了徒弟,在徒弟面前,就算要罚也不好打师父的脸。起来吧。”
程渊似乎还有些犹豫,毕竟莫长川说话往往另有深意。但对方既然说“起来”,他也不好再继续跪着,便顺势站起身,仍垂首站在一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与此同时,莫长川脚下那股力道悄然用力,往前一推,让季言的膝盖和小腿略微挪动了位置。显然,莫长川是在“纠正”季言的跪姿——让他跪得更端正、更符合规矩。
季言完全不敢有半分反抗,他知道自己若是轻举妄动,这不大不小的踩踏立刻会变成更强的重压。旧日的疼痛记忆让他老老实实地弓背垂首,既不敢抬头,也不敢把手抽走——哪怕掌心早已被地板磨得生疼。
接下来,程渊开始和莫长川寒暄、说明来意。虽然看似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拜访”,但季言能听出师父的言辞比上回更谨慎。程渊先简单提到自己如何带季言加强了训练和工作,让他短时间内取得了不小进步;又谈到这次过来,也想听听莫长川对季言的进一步指点。
整个过程里,莫长川语气冷漠,偶尔以“哦”“嗯”这样的单字回应,让人压根猜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房间里只回荡着简短的问答声、以及季言轻微的呼吸。季言不停地告诫自己:别动、别开口、别给师父添麻烦。
与上次相比,程渊更显得小心,回答莫长川每个问题都恭敬有礼,但季言能听出师父语气里微弱的紧张。
一旁的墨淮则基本没插嘴,偶尔轻微点头附和两句。
这谈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莫长川都没提及陆观澜。整个过程中,莫长川只要见季言稍微动身体,他的脚就会用来纠正,不痛不痒,但又让季言无时无刻不感到拘束与屈辱。
终于,程渊找了个合适的空隙,轻声询问:“师父,这次怎么没见陆观澜?上回来时,他还跟在您身边……”
此话一出,季言心中陡然一紧:终于提到正事了!
他绷住呼吸,生怕莫长川突然不高兴。可事实证明,他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莫长川的目光骤然变得阴沉,似乎不太愿意多谈。可他毕竟也没有跟程渊翻脸,只沉默片刻后,轻哼道:“怎么,你想见他?”
程渊不卑不亢地答:“弟子只是有些好奇,这孩子一向守在师父身边,今日却不见人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莫长川没有立刻接茬,过了几秒,才抬眼看向季言,“小季,你也想见他?”
季言感觉到脚上一松——莫长川总算挪开了那只脚。他忙敛起思绪,规规矩矩地垂头开口:“回师祖……我也……想见见他。”
这答话带着一丝小心和期待,没敢再直接提“带走”的事。
莫长川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过了片刻,才漫不经心地说:“好说。随我来吧。”
他说这话时,声音透着凉薄,听不出多少感情。可总归不是拒绝。
季言心头顿时又紧又慌,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只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师祖。”
说完,他这才敢撑着地面,缓缓起身。因长时间跪姿加上精神高度紧绷,他两腿已经有些发麻,额角也沁出了细汗。然而,他并不敢在莫长川面前显露疲态,只能默默咬牙忍住。
莫长川从座位上起身,理了理衣袖,看都没再看季言一眼,径直走向客厅侧门。程渊和墨淮对视一眼,赶紧跟上。季言也小步快走,紧跟在末尾,越过廊道时,不禁心跳加速:
“这一次,陆观澜会是什么状态?会不会伤痕累累?”
各种可怕念头涌上脑海,让季言越想越焦躁。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一旦看到他真的遭受什么非人待遇,自己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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