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铃、喇叭、人群交错喧嚣着,机场有人被检测出携带毒品,当即把人扣住查了起来。被压在防爆盾下面的黄毛似乎很不服气,叫嚣着自己的背景,却不承想他的靠山此刻正为了一个男人的消失状如疯狗一般敲击着桌子。
“废物,连个瘸子你们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林拓拿起桌上的摆件砸向助理,身边的人瞬间额角出现一个血口,但没人在乎他的血,尤其是在这位暴虐无常的小少爷身边,助理深知自己与路边的野狗没有任何区别。他没有顾及伤口的机会,马上开口道“也许和那位有关,最近只有他和杨少爷走的比较近,也只有他有这个机会。”听到此处林拓思索了片刻马上否认到“不,他和我一样,被咬了一口。这个代价,他还不至于只为了演一场戏。”那人是黑帮的二把手,虽说如今法治社会扫黑除恶进行的彻底,但黑帮从来就不局限于这个名字。
孙旗此刻正如林拓所言,不,应该说不只是被咬了一口,这一口,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心脏给咬穿了。他作为孙家明面的第二把手,实际的真正掌权者,除了谋害老爷子夺权,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绝境,自己的一举一动如同被监控一般,算好了每一步走向,一步一步被那些人逼到了这里,如何不是自己用另一个马甲留了一手无人知晓的护卫,今天自己估计在劫难逃。起初,不过是一个朋友得罪了人,过来随手摆平即可,但一切都因为一个叛徒,不,应该是两个叛徒,才走到了这一步。他擦了擦血,被人搀扶起来,看向那位叛徒的尸体,随后苦笑一声“蠢货,当初看走眼把你救了下来,被稍加挑拨就成了别人的刀,还是一把不知何人是执刀者而且注定断掉的一把废刀。”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个自闭胆小的少年,是怎么设计了一个这么曲折、完美的局中局,只为了逃离自己。他走向出口,想着怎样再见一面那人,想着最初相遇时的美好,却不曾注意之前混乱中受的伤已经影响了自己的感知,直到被背后一刀穿心。孙旗以为那人要亲手杀死自己报仇,还想着死之前要告诉护卫不能伤他,转头却不是自己想见到的那个人,那人似乎是自己之前害死的一个卧底的样子,估计是儿子或者其他家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于他而言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许是死前的万花筒,孙旗眼前闪过这些年所犯下的罪,桩桩件件,似乎恶鬼索命般向自己靠近,逐渐闭上了眼睛。
飞机上,杨闻道摘下眼罩,怎么也睡不着,便开始憧憬未来的时光。这是飞往意大利的航班,也只有欧洲,他们的势力会薄弱一些,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他不清楚这样的生活会有多久,但哪怕只有短暂一刹,也值得自己拼上一切,怀着渴望他在幻想中沉入梦乡。
飞机平稳得行驶着,这是一条时间久远的航线,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直到飞鸟撞到了树上,用力扇动了几下翅膀,这缕空气划过云朵贴着机翼流过,却怎么也走不向远方。一颗黑色球体突兀出现,开始吸收一切,虽然只有一瞬间,短到没有留下任何光影,但它一瞬的吸力影响机翼开始偏移,如同违反了自然力学一般,机械开始失效、常识不再起效、恐惧蔓延在车厢里,不可能发生了,没有给人留下遗言的时间,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拆分了机舱,一切既喧嚣又死寂。
杨闻道醒来,一瞬觉得自己还在旧宅,没有成功逃离,也没有高空坠机,要么就是自己已经死了?这里是阴曹么?他感觉自己在不断颠簸,想翻个身改一下姿势,却只在原地蛄蛹了一下,就看到自己纤细的婴儿小手。所以,自己这是转世了?人死真的有灵魂?真的有投胎?可为什么自己会记得上辈子的事?来不及思考,幼儿的疲倦浮现,在颠簸中再次沉睡。
曲流沟是在河津郡安平县边陲的一个小村子,和另一个安庆郡所属的长客县也有一些田地交际,作为两个区域的交界处又在二十年前修缮了栈道,本应是交易商贸往来之地,如果当初的栈道不是为了战争而建立的,一切都会与现在不一样。残破的石质门楼倒塌在裂缝中,卡在缝隙处不上不下,踩着门楼跨过不算大的裂缝三两步再爬上小土坡,前面一片片全是断壁残垣,只有再远处的湖边有几幢比较完好的小楼。曲沟村在二十年前也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大寨子,方圆十几里无不是羡慕他们出了一个仙人,福泽万世,觉得曲沟的村民们好几代都要享着清福不愁生计了,当然,作为几百年的两郡交界之处,哪怕靠着商贸往来这里也远非其他村子能比的,但话说回来,作为周边的区域,整个乡域都是闻名季国的商贸中心,但谁都没想到,一个小冲突,却毁掉了这延绵几百年不断的繁华,不过一切都是早晚会发生的,再过繁华,战争开始之后,也不过是昨日云烟被一阵风就吹散了。最初不过是因为一片半亩田地的纠纷,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传到里正、乡正耳中,有人说曲流沟的那个是当年成仙的表亲,也有人说是被路过的郡官撞见,那官员正好新官上任三把火,便拿这半亩地开了刀,但哪怕是郡官,也该是那安庆郡的官员,首府到安庆离河津近了不少,又怎么会恰好碰上河津的纠纷。一切都已经无法考证,甚至连当初以讹传讹的人大部分都死在了那场战争中,最终一个郡官在起义军的商讨中提到了这个地方,起义军的将军本不是当地人,选定的是另一个渡口作为总攻点,但了解了曲流沟的情况,最后决定佯攻浮桥渡,实际在长客县和周边白池、昌旭等县中秘密招兵,打了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