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 69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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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头发放下来吧,你不适合跟我梳一样的发型。像从前那样散着,便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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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钟“嘀嗒”作响,将洒满了晨光的房间衬得愈发安静。书房里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兰伯特坐在书桌后阅读薇薇安传来的报告,而文森特则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坐着,一边浏览网页一边晒太阳。

文森特实在是太安静了,除了偶尔发出敲击键盘的响动以外,连呼吸声都轻微得几不可闻。兰伯特心无旁骛地用钢笔在纸质报告上不时标记着什么,不多时便忽略了身边人的存在,许久都不曾将目光扫向对方。

薇薇安的报告书不长,语言言简意赅。在将押运货款回国的经过大致描述一遍之后,便恳切地承认了自己的疏忽,又把俘虏的口供总结了一下,供安东尼奥参考。兰伯特重点在俘虏的口供上做了标记,即便他亲自参与了全部的审讯过程,他也仍旧一字一句看得仔细,以免自己有所疏漏。

根据俘虏的供述,在海上对运送货款的船只下手的,是在边境地区活动的小党派,名叫克兰卢加。这个党派兰伯特也有所耳闻,对方似乎是跟边境的军队相互勾结,在当地是有如地头蛇般的存在,专干打劫的勾当。

凡是在德意两国之间走私的,只要经过了克兰卢加的势力范围,又实力不够或无人庇护,便会被狠狠咬上一口。

然而无论是圣卢卡还是麦格纳,都明显不符合克兰卢加关于“猎物”的定义。而俘虏对此的解释也没什么说服力,只反复哭喊着“误会”之类的话,说是根本不知道货船是圣卢卡的,还以为是个可以下手的肥羊。

兰伯特倒是不觉得那个俘虏在重刑之下还能说谎,但是这份口供中也实在是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了。毕竟薇薇安抓到的人只是个打手,对方根本说不清克兰卢加是怎么得到货船的情报的,就算声称在船上有内应,也对内应的身份一无所知。

克兰卢加明显是被人当枪使了,只不过是自愿的还是无意的,兰伯特还无从得知。相比这个明显是被扔出来送死的俘虏,船上那两个自尽了的内鬼才是关键所在,可惜死得太快太干脆了些,就算排查其身份,也让薇薇安有点无从下手。

以克兰卢加的实力,想要将这两个内应安插在格纳登洛斯家和霍夫曼家,简直是天方夜谭。如果当初能留下活口,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揪出隐藏在克兰卢加背后的主使。

兰伯特对此难免有些失望,不过这份失望也只是让他叹息了一声,转瞬便被他放开了。他转而将保留了自己笔记的报告书放到文件袋中仔细封存了起来,而后他拉开抽屉拿出了火漆蜡和印章,一边点了酒精灯给火漆加热,一边思索着这次劫船事件所带来的另一层影响。

从表面上来看,圣卢卡这次赚得盆满钵满,就算钱款在押运回国的途中被打劫了一下,但是到底发现的及时,没有造成半点损失。

可兰伯特只要稍微看得长远一些,便知道安东尼奥现在的心情一定不怎么好。

这次与麦格纳的军火交易,是由安东尼奥独立操持的,夸张一点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他身为圣卢卡默认的继承人的首秀。现在出了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就算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挑剔他,他心里也多少会有些膈应。

兰伯特想到这里,心中忽地一动,似乎隐约摸到了一丝关键,但又一时无法确定。他盯着酒精灯灯芯处青蓝色的火焰微微出神,手指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而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的文森特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主人,火漆化开了。”

兰伯特闻言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暂且放下了疑虑。他捏着容器的把柄将液体状的火漆倒在了文件袋的封口处,又趁着液体湿润时,用印章在上面烙下了一个清晰的印记。

而后他拨了内线电话叫来了海曼,让对方安排人手,将这份报告书送到格拉芙庄园去。

兰伯特在做这些事情时,追着阳光挪了好几处地方的文森特放下电脑站起了身,先是慵懒地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拿起了桌面上的玻璃盖,替兰伯特将酒精灯扑灭了。他将瓶身滚烫的酒精灯推远了一些,免得兰伯特不甚碰到,等到兰伯特将报告书送出去了,他才弯下身子,凑到兰伯特跟前,在对方额角处轻轻亲了一下。

“主人,我有件事要和您商量。”

兰伯特头也未抬,只打开手边的一本书,将页面翻到了夹有书签的那一页,“什么事?”

文森特略微犹豫了一瞬,似是在斟酌用词,他盯着兰伯特的侧脸试探着开了口,边说边观察兰伯特的脸色,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我有件急事要办,想问问您,能不能让我出趟门?”

兰伯特仍旧没抬头。

“去吧。”

“……”正在酝酿理由的文森特怔了一下,眨了眨眼。他没想到兰伯特居然这么好说话,他还想着要不要主动要求在身上装个定位器,结果兰伯特连象征性的阻止都没有,居然就这么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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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就一点都不怕他跑吗?

“您就这么放心我么?”文森特有些无奈地挨在兰伯特鬓边蹭了一下,蹭过之后又细碎地亲了亲兰伯特的脸颊和眼角,“您是不是仗着我喜欢您,知道我舍不得走啊。”

兰伯特被文森特断断续续的小动作弄得耳根有些热,还有点痒。他似是不耐般地把文森特的脸推开了,于是文森特乖顺地矮下身子蹲在了他的身边,老老实实地伏在了他的腿上。

兰伯特顺手就摸上了文森特的头发,他将手指插进柔润顺滑的发丝里揉了几下,而后终于将目光往下落,轻轻瞥了文森特一眼。

“我不让你去,你就能安生地待在家里不动么?”

文森特立刻向兰伯特做保证,“当然了,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遍的,我一定会乖乖听您的话的。”

兰伯特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只又不冷不热的扫了文森特一眼,换来了一个温和又乖巧的微笑。他的手指顺着文森特的头发向下滑去,在碰到了文森特后颈处的项圈锁扣时顿了顿,而后从马甲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只小巧的钥匙。

“好了,不是说是急事么,现在就去吧。”他说着,将钥匙放在手心中,递向了文森特,“别再撬锁了,拿着这个,回来之后还给我。”

文森特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真切了,双眼中微光潋滟,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窃喜。他郑重地将钥匙接过,放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小心收好,然后才站起了身,又一次搂住兰伯特的肩膀凑了过去。

“主人待我最好了,好喜欢您。”他温声向兰伯特说着撒娇般的话,但口吻一点都不轻浮,反而字字都说得认真,如同又一次的告白。他边说边俯身去亲兰伯特的额头和眉心,亲过之后也不舍得抬头,又磨蹭着用嘴唇碰了碰兰伯特的鼻尖。

“主人等我,我晚饭前就回来。”

兰伯特叹了口气,是真的有点招架不住文森特日益亲密的纠缠。他抬手抚了下文森特的后背,说了句“知道了”,但文森特还是搂着他又温存了一阵,半晌之后才又在他侧脸上狠亲了一口,直起身抱着电脑离开了。

书房里顿时更加安静了。

兰伯特的视线虚虚地放在了房门处,有些出神。他想起了不久前安东尼奥玩笑般的话,觉得文森特也的确是时候独自外出活动了。

一次两次三次,可以说是巧合。但若每次出事兰伯特和文森特都在场,那就有些太引人注目了。

不过他没想到文森特会正大光明地开口向他要求,他还以为,对方会像从前一样找机会偷溜出门。

“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次?”兰伯特轻轻念了一遍文森特方才卖乖时的保证,唇边闪过了一丝浅淡的笑意。他抬手将胸口处被文森特蹭乱的衣襟一点点抚平,而后定了定神,将心思重新放回到了面前的书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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