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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当祝晚衣走下楼,正正好对上自己兄长含有深意的目光。
祝晚衣怔了一下,随后颇有些尴尬地扯了扯衣袍,把自己裸露着吻痕的皮肤挡住。
祝阙挥挥手,让管家拿点药膏来给祝晚衣。他坐在餐桌边,一边看着今天的文件,一边说:“看来你也得偿所愿了。”
祝晚衣没有回答,只是拉开椅子在祝阙旁边坐下。
祝阙像是很清楚他想什么,淡淡地开口:“你也不必担心那么多,只要阿鹤爱你,愿意和你一起,我不会介意什么。”
祝晚衣却做不到这么淡然。他内心里既充斥着一种羞耻和愧疚,又无法抑制地涌上一股嫉妒。一想到对方比他更早地拥有了祝鹤行,那种焦虑感就更是膨胀。而且对方这么一副好似很大度的模样,更是让他……
许是看出了祝晚衣的情绪,祝阙顿了顿,又解释道,“要说嫉妒么,多少是有的。不过,比起我自己这些无聊的小心思,还是让阿鹤高兴来得更重要。”他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我想,你也应当有这样的觉悟了吧。”
“……你说得对。”祝晚衣沉默许久,才低低地回,“我本就是后来者……只要小鹤开心,我也不会有怨言。”
祝阙轻笑一声,点了下头,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前阵子你查的那件事,现在怎么样了?”
祝晚衣打起精神,向他的兄长说起了具体的情况。
而餐厅的门外,祝鹤行贴在墙边,垂着头玩着手指,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祝鹤行继续着平静的生活。
他仍然在江誉、兰舟和戚正扬之间纠缠。他们三个彼此敌视,却又不知为何,奇异般地、默契地保持着一种出乎意料的和平。祝鹤行在他们之中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使得那暗地里的汹涌波涛怎么都躁动不起来。
在他们面前,祝鹤行总是像慵懒的、掌控一切的狐狸,他用那狡猾的姿态和引诱他们堕落的言语将他们牢牢地缠住,而偶尔的、奖励般的性爱就像是喂给狗狗的肉骨头,让他们在他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已然忘记逃离。
但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他才会露出疲惫的、厌倦的、真实的神情,轻轻地依靠在兄长们的颈窝边,亲昵地撒娇,或是沉默着享受此刻的宁静。
当他的兄长们询问,他总会摇摇头,握住他们的手,轻声说:“很快就会……”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祝鹤行从不作清楚的解释,也不会表达任何与之相关的情绪。他就宛如一只翩然的白鹤,在他的兄长处得到些许的慰藉之后,便扇动羽翅,从温柔乡飞向他用谎言编织的监牢。
那丑陋的、黑暗的、巨大的监牢,将那三个男人,甚至是与他们相关的人和事,都死死地困住。
而这一切,祝鹤行不会对任何人倾诉。
彼时,他正在江誉的房子里,和江誉讨论李胜达那边的消息。
江誉的能力他是很清楚的。从三个月前得到情报之后对方就开始着手查,如今也算是有了不错的成果。他们的人已经锁定了李胜达居住的别墅区,现在正在暗中排查。
祝鹤行咬着一根棒棒糖,听江誉给他讲查到的相关情况,不时地点点头。当江誉问起他打算怎么解决的时候,他只弯了下眼,笑着回答:“强盗入室抢劫,与主人起了争执,无意中杀了人……再为了遮掩痕迹放火烧了房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江誉心领神会:“鹤行,你想要什么?”
“那枚胸针。”他舔了一下糖果,说,“把我母亲的那枚胸针,给我带回来。”
“好。”
说完李胜达的事,他们又谈到了近期里发生的一件较为重要的事情——江家与兰家的联姻。江誉的一位堂姐,不日将与兰师磐订婚,并且会在世纪园举办一场盛大的订婚宴。
江誉作为本家人,自然不必说,肯定是要参加的。而一向与江、兰两家关系平淡的祝家,这次也得了邀请函。
江誉知道祝鹤行对兰家不喜,便劝说他不必去。至于礼物,他自然会帮忙准备。
而祝鹤行伸出一根手指,朝他摆了摆。他说:“大哥二哥忙得很,的确没时间去参加这种宴会。但我要去。”
“什么?”江誉一愣。
“怎么,我不能参加吗?”祝鹤行伸手掐住江誉的脸颊,语气悠悠然,“我不光要正大光明地进去,还要送个大礼。”
江誉赶紧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他罢了。
“不过,我也需要你帮我做点事情。”他笑眯眯的,笑意却并没有深入到眼底,“你不会拒绝我的吧,江誉?”
江誉怔怔地看着祝鹤行,缓缓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他抬起手,轻轻握住祝鹤行的手,低声道:“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拒绝你……”
从小时候初见之后,被祝鹤行惊艳的江誉眼里就只看得见对方。就算知道对方另有图谋,他也不觉得沮丧失意,只欣喜于自己拥有表现的价值。
', ' ')('这样愚蠢的忠诚,就算被对方弃之如敝屣,他也会……
他侧头,虔诚地吻上祝鹤行的手背。
他也会,就这样继续下去。
江燕和兰师磐的订婚宴在夏末的时候举办。
京都里有名有姓的家族基本都派了人参加。祝鹤行乘车来到世纪园时,这里已经来了许多人。
他今天穿了身漂亮的灰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枚蔷薇花形状的胸针。黑色的头发被细心地梳理过,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成熟不少。
当他下车,周围的人纷纷投来目光,为他那张美丽的脸而惊叹不已。
江誉正想穿过宾客去接他,就见兰舟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下子就抓住祝鹤行的胳膊,笑容甜蜜地带着他进了大堂的门。
江誉捏了捏自己的手,收回视线,沉默不语。
而那头兰舟领着祝鹤行进了门,带他与江燕、兰师磐见了一面。寒暄一番之后,祝鹤行就和兰舟携手去了外围的花园。
见兰师磐的视线还停留在远去的祝鹤行身上,面上神情莫名,江燕垂下眼睛,轻轻地开口提醒:“兰哥。”
兰师磐回神,朝她公式化地微笑一下,挽着她去接待其他的宾客去了。
等兰舟被他父亲叫走,祝鹤行独自坐在花园里的亭子里,捧着热茶抿了一口。抬眼的时候,等待了许久的戚正扬已经大咧咧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还伸出手来揽着他的肩膀,信心满满地问他自己今天的装扮满不满他意。
戚正扬本就长了一张俊脸,经过认真打扮之后,自然显得更加英俊有魅力。
祝鹤行只是睨他一眼,不作答。
“诶,宝贝,理理我嘛。”戚正扬故作可怜地开口,“我今儿肯定比兰舟和江誉好看的,你也最喜欢我的,对不对?”
祝鹤行放下茶杯,手指摩挲着杯子的边缘。他想了想,对戚正扬露出一个笑来:“光说脸嘛,你和江誉在我这能打平分。但你要是表现得好,那当然就是你们里头最好看的。”
说着,他抬起手来,轻轻摸上戚正扬的脸,“不过,要是想达成后面那句话,你可还得加把劲。”
戚正扬先是睁大了眼睛,而后往四周看了看,趁没别的人在,赶紧按住祝鹤行亲了一口,笑嘻嘻地做出保证:“就放心交给我吧!”
他暗暗地想,哼哼,那什么江誉、兰舟,很快就不再会是他的对手。这样,祝鹤行就会是他一个人的了。
祝鹤行难得地没有推开他,只是淡淡地笑着。他的目光穿过红漆的栏杆,直直地望着不远处的一个小钟楼。
“世纪园,可是一个好地方啊。”
他低声喃喃。
这场宴会在祝鹤行眼里,只能用无聊至极这一词来形容。
江燕和兰师磐是为了双方家族的利益而捆绑在一起,彼此之间压根就没有任何感情可谈。更何况江燕才二十六,比兰师磐小了整整十一岁,站在兰师磐旁边怎么看都不和谐。就算兰师磐长得不差,平时也注重保养,但他身上那股阴沉沉的气质怎么都掩饰不了。一跟身边阳光靓丽的江燕站在一起,对比就更是明显。
祝鹤行停了筷子,并无恶意地想,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这么急着要联合——尤其是江池,居然把家族里唯一的一个适龄女孩就这么硬塞给了兰师磐。
江家和兰家这一步棋,走得着实有点急。
不过,他们的这种选择,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祝鹤行向后靠着,修长的手掌放在腿上,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敲着。他默不作声地将周围看过一遍,将视线收回,对上身边坐着的江誉的眼睛。
“不合你口味吗?”江誉的眼神充满担忧,低声问他。
这次宴会自助餐的菜单都是他事先确认过一遍的,就为了确认没有祝鹤行不爱吃的东西,以及多一点对方喜欢的菜品。
祝鹤行闻言,摇了摇头:“不用管我,我只是没什么胃口。”
江誉只好把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
戚正扬坐祝鹤行对面,闻言,把自己端来的一块蛋糕摆到祝鹤行面前来:“宝贝最喜欢甜的东西,你选的这些菜哪里能让人满意?”
江誉与戚正扬本就因为以前打架那次相互记了仇,看不惯得很,听着对方这么挑衅的话,差点火气就要窜上来了。还是祝鹤行冷淡地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才忍下了怒气,告诉自己不能计较。
但这不代表着他就只能憋屈。他很快就张开嘴唇,回讽道:“是吗?看来你才是不了解鹤行的人吧。这些菜都是鹤行平日里喜欢的,你不知道吗?”
“你特么……”
“你们俩真吵啊。”一双手亲昵地从后方搭上祝鹤行的肩颈,刚走来的兰舟笑着对祝鹤行说,“学长,别管他俩了,不如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祝鹤行低低笑了一声,不管其他两个人作何反应,欣然接受了兰舟的提议。
“学长……”在无人的通道,兰舟小心翼翼地牵住祝鹤行
', ' ')('的手,朝他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充满期待地说,“以后,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真好。”
“很高兴?”祝鹤行的心情似乎也很不错,“正好,我也挺高兴的。”
兰舟只当他是在讲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听祝鹤行这么说,更是心花怒放,不自觉地幻想起未来一同生活的种种画面来。他很是自得地想,虽说他是年纪小的那个,他可比那两个蠢货更懂得照顾祝鹤行。
来到有人的地方,兰舟也不敢再牵手,怕祝鹤行生气。祝鹤行也不再管他,而是径直去往舞池旁边,与那些认识的人见了面,聊了几句。等他应酬完一圈下来,天色已经黑了,有的宾客也已经离场了。
他看了看时间,回到先前的位置,找上戚正扬,让对方载自己回家。
他们俩一同向这场宴会的主角们道别,随后离开了这栋楼,在停车场找到了戚正扬开的那辆跑车,启动了引擎。
“坐吧。你应该也知道我找你是谈什么的。”
二楼的会谈室里,兰师磐和江池相顾而坐。
“还是为着上次的那封匿名邮件吧。”江池神情冷淡,挺直了背脊坐着,无端地显露出一种威严感,“我说过了,对方很聪明,我确实怎么都查不到是谁做的,又是在哪个地方发送的。”
兰师磐掏出烟盒,取了一根烟,又拿打火机点上。他猛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说:“昨晚上,又来了一封新的邮件。”
江池眉头一皱:“什么?”
“这次,不只是音频了。”兰师磐冷笑一声,“这家伙发了他截取的一段视频。妈的。”
江池布满青筋的手猛地捏紧了:“对方还是没说,要求给他什么东西?”
兰师磐又吸了一口,“嗯。”
“……你把邮件给我看看。”
“不急。”兰师磐掏出手机,“我带了瓶好酒来。我们边喝边谈。”
江池虽有些不喜他这番作风,但也清楚兰师磐一向是个爱酒如命的人,越是谈严肃的事的时候越是想喝酒,因此也就不再说话,只等着下文。
兰师磐喝酒很讲究,也很谨慎。他信不过外头递来的酒,一定是得自己亲自带了、而且递送过程里都是能信任的人接过手的,他才肯喝。
他给自己最为宠爱的侄子打了个电话,叫对方给他把那瓶珍藏的酒拿到楼上来,然后挂掉电话,把手机放到一边。
江池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兰舟是个好孩子,只是……他跟那位,是不是接触过多了点?”
兰师磐却是无所谓地摆摆手:“你就是想太多了,祝三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孩,他懂什么。小舟能跟他交好,对未来的兰家也是有利的。”
江池不赞同:“不要太大意了。”
“你是因为江誉的事情迁怒他吧。”兰师磐一针见血地指出,“你不会真觉得,你儿子是因为祝三才跟你不亲近的吧?要我说,你家江誉以前就是这性子,他的主张跟你不同,迟早都会起冲突。”
江池没有反驳他,但心里却不以为然。他有种直觉,这个祝三玄乎得很,让他总是放心不下。但偏偏对方的一切表现又正常得很,让他无从下手。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铃就响了。
兰师磐把烟摁了,起身去开了门,看见侍者手里捧着放置着酒瓶、开瓶器、醒酒器和酒杯的托盘。他登时就有些不愉,拿过酒瓶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问:“怎么是你来送的?”
侍者赶紧解释:“抱歉,兰先生,刚才兰小少爷拿着东西正要上楼,结果有位先生喝醉了,把脏东西全泼到小少爷身上了。小少爷才不得已让我来送的。”
听了他的话,兰师磐心里头才舒服了点,放心地让侍者开了酒,倒好后离开,随后关上了厚实的门。
这个会议室的隔音效果极好,里面的声音基本上是传不出去的。他们并不担心自己的对话会被什么人给听了去。
“当年的人,应该处理干净了才对。那些东西也已经销毁了。”兰师磐端起高脚杯,谈回最要紧的事,“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拿到的视频?”
“他是怎么拿到的,已经不重要了。对方到现在都没有张口要价,恐怕所图非小。”江池表情不变,冷静地分析,“想办法引他出来,早点把事情处理好。”
“要是有那么容易引出来就好了。可惜……”
兰师磐摇晃几下酒杯,仰头饮下酒液,然后露出很是享受的表情,抬手示意让江池也尝尝。
江池蹙起眉头,好一会儿才端起另一杯,给兰师磐一个面子,喝了下去。
“味道不错吧?”
江池回:“嗯。”又道,“视频呢?”
兰师磐也不在意他冷淡的回应。他放下杯子,从柜子下的包里取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开关,找出了隐藏文件夹里保存的东西。而后他将电脑翻了个转,递到江池面前。
江池沉默地看完了那短暂的、无声的视频画面,好半晌,才说:“这人,不能留。”
“我也
', ' ')('是这么想的。”兰师磐重新点了烟,站起身来到窗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把这东西给清干净。”
他们又谈了一阵。
江池的额头渐渐渗了点汗,他不适地扯了扯领结,问起房间的温度是否在上升。兰师磐却没有回答,手指夹着香烟,目光好像在放空。
“师磐?”江池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门那边又响了铃,他只得过去打开门,就见江燕带着温水和药站在门口。
他让江燕进了房内,合上门,问她怎么回事。
“这是兰哥平时要吃的药。”江燕说着,视线落到那瓶酒上,好看的柳眉倒竖起来,“大伯,你们喝了酒?那这药现在还不能吃。”
江池这时候却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愈发地昏涨了。他顾不上回答,重新坐回座位上,用手抵着额头,闭上眼睛,低低喘着气。
江燕奇怪地看他一眼,又放下水杯和药,往窗边走去,呼唤兰师磐的名字。
只是,当她伸手触碰到皮肤发烫的兰师磐,对方忽地回身扣住她的胳膊,眼中隐隐闪烁着疯狂之色。
“兰哥……?”
江燕远远地,听见一声巨大的、沉闷的响声,连紧闭着的窗户似乎都颤抖了几下。
随后,会议室的灯光熄灭了。
而她的眼睛,倒映出窗外不远处升腾的火光。
她尖叫了一声,拼命地呼喊他们的名字,让他们离开,但兰师磐和江池就像是被细线缠绕的木偶一样,丧失了感觉,只知道凭着本能行动。兰师磐捂住她的嘴,把她粗暴地推到沙发上,口中急急地说着什么,而江燕听不清楚。她被黑暗里的恐惧包围,就算拼命挣扎,又哪里能和强壮的男人相比?她无助地向后看去,喊着大伯,然而江池的眼神是那么冷漠,还有些空洞,就好像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似的——甚至下一刻,江池那双炽热的手掌也掐住了她的脖颈……
江燕的眼睛被泪水模糊。
“砰、砰——咚!”
下一瞬间,压在她身上的重力被什么给撞开,伴随着的是男人的几声痛呼。
江燕的眼泪滚落下来,就着闪烁的光点,看见了来人弧线优美的下颔。
对方提起酒瓶,冲着底下躺着的兰师磐的脑袋倒了下去。当酒瓶里的液体尽数洒落在地,他反手就拿着空酒瓶朝江池的头重重砸了一下——
江燕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而对方朝她微笑了一下,将她扶起,温柔地拂开她被眼泪打湿后贴在脸边的头发,亲昵地说:“好姐姐,这里这么黑,他们又对你这么坏……你知道该怎么对其他人说的,对不对?”
江燕意会,忙不迭地点头。
“去吧。”对方放开她,“你该走了。”
江燕顾不上自己的狼狈模样,匆匆地跑出会议室。
来者蹲下身,隔着手套抓住江池的手,嗓音充满愉悦:“江叔叔,醒一醒,你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江池费力地睁开被血模糊的双眼,努力地想要辨认对方的模样,可被搅乱的大脑不听使唤,就像是生了锈的机器,无论如何都无法正常地运作。
……他的意识,挣扎了几番,还是沉沉地落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世纪园发生的案件,在京都的圈子里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就算警方没有泄露案件相关的情况,京都里也已经暗暗流传出一种让人不得不感叹“贵圈真乱”的说法:江池意图强暴自己的亲侄女,被兰师磐拦下后,原本就有龃龉的二人起了争执。兰师磐用酒瓶砸了江池的头,怒不可遏的江池冲动之下抽出了兰师磐带的小刀,直接刺死了对方。
身处风暴中心的兰家和江家,面对这些丑闻,却保持了沉默。
为了避嫌,江誉并没有参与这件案子的调查。他从警局对完了口供出来,便驱车去往医院。
一推开门,他就听见江池愤怒的吼声:“废物!”
几个常年服务于江家的秘书不敢再留,只得收拾了文件,赶紧离开。碰到江誉时,他们先是一愣,随后尴尬地颔首致意,疾步离开了这个病房。
江誉面色淡淡的:“你也就只会朝他们发脾气了。”
江池一见他,剧烈地咳嗽几下,情绪更是不好:“还没把案子弄干净,你来干什么?”
“……物证人证都在,你摘不出去的。”停顿几息,江誉低沉开口。
江池的怒火又起来了:“这么明显来陷害你老子的招数,你还说得出这种话?你也是江家的人,我要是出了事,你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江誉捏紧了拳头,良久,扯开一个冷漠的笑来:“我倒宁愿我不是你儿子。”
不再去管江池的话,他转身就走。
“江誉!!!”
而江誉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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