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回到上房,岑书见公主仍坐在五屏雕菊宝座上翻看账目,她悄没声地行了万福,又去点了一盏烛台动作轻轻地端上前。
“司正果然缜密,”赵锦宁一目十行,仔细翻阅完一本,接着换另一本查看,“大到床榻,小到酒盅,样样明细。”
岑书附声笑道:“殿下慧眼如炬,选了万公公任司正当真适材适所。”
赵锦宁微微一笑:“看来万诚的确好,不光我满意,就连你们也很满意。”
“万公公谦恭有礼,从不依势欺人,奴婢们都很敬服,不像....”
岑书赫然想起公主最不喜背地里嚼舌,还曾训谕过自己:言多必失。意识到犯了忌讳,忙讪讪住了嘴。
“不像什么?”赵锦宁抬手抚上后颈,缓缓抬头,移目望向岑书,唇边略带笑痕:“怎么不说下去了?”
“奴婢失言。”
纵使岑书不说,赵锦宁也能想象的到,她不在府中这些时日,两位嬷嬷统管内院,张嬷嬷钟于钱财,见风使舵,倚老卖老,而孙嬷嬷尊奉皇法,恪守陈规,严于律己亦律人。
看上去都不是好相与的,可若对症下药,也不是什么疑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倒是万诚...无瑕可击,这让她欣赏倚重,却也疑生顾忌。
真正让人畏惧的,从不是穷凶极恶,而是披着羊皮的狼。
伪善要b明恶可怕的多。
岑书见她扶着颈子若有所思,询问道:“殿下看了半日的账目,可是累了?奴婢给您捏捏肩吧。”
“嗯,”她微微仰首,动了动发酸的脖颈,抿唇笑笑,“倒真有些累了。”
赵锦宁轻挪身姿,倚向金线凤纹引枕侧坐,岑书上前,立在透雕云纹脚踏旁,为她轻柔按肩。
“万诚是不是有个g儿子?”
岑书答是,“叫常记溪,现管着花园子修葺的差事,”顿了顿,又说:“做事也倒勤恳。”
她纤指轻轻点了两下账本,揭起纸张翻了页,无意问道:“你与他相熟?”
“不算太熟...”岑书莫名有些心虚,“以前殿下谴奴婢去司礼监,见过几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方才就是他送你回来的?”
岑书闻言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公主定是听见刚刚常记溪在廊下墨迹,她要他回去,他不回,非得看着她进门。
“他人怎样?”赵锦宁侧脸一顾,岑书神情不自在,大有羞怯之态,更确信了心中猜测。
“说话不着四六...”岑书斟酌一番,还是为他在公主面前美言,“但做事兢兢业业从不敷衍了事。”
赵锦宁唔了声,转回视线继续看账本,话锋一转:“你今年十七岁了吧?”
岑书说是,她笑微微道:“男大当婚nV大当嫁,按理也该说亲了,你若有心仪之人,大可对我讲。”
“殿下...”岑书脸红如血,嗫嚅道,“断没有这样的事。”
“婚姻之事,不能马虎,且容我再留你几年,仔细挑户好人家,再出府成亲。”
闻听出府,岑书一惊忙不迭屈膝跪在脚踏,一片赤心:“奴婢从未想过离开,也不愿嫁人,只想一辈子服侍殿下。”
想她原在慈宁g0ngg些粗使活计,那年仲夏爬高擦拭博古架,一时手滑,险些将一只白玉瓶摔下阁子,无心之过,偏偏被大殿下瞧见,叱她手不稳,勒令她高举玉瓶跪在殿外晒的滚烫砖石上警示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从午间一直跪到日落西山,她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昏过去前听得大公主吩咐太监要把她交予司礼监发落。
以为必Si无疑,却不想进了司礼监,只是虚张声势,几十板子下来只破了点皮,她得了命,叩谢掌刑的常记溪,他告诉她,要谢得谢二殿下。
原来殿下到慈宁g0ng请安看见她受罚,于心不忍,特遣颂茴到司礼监传话点到为止,她才保得住X命。
后来,还提拔她进宁清g0ng侍奉。
此等救命之恩,若不舍身相报天理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