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曾经多次向爹爹示好,爹爹都不亲不远,相敬如宾,论起来爹爹也是武安侯旧部,但是爹爹更是皇上和先帝的臣子。其实爹爹心里明白,无论是皇上也好,武安侯太后也罢,在意的并不是爹爹,而是爹爹手上守卫京城的九门的三万精兵以及京西大营的六万羽林军。”
爹爹说到武安侯和太后的时候,眼神中闪出了些许异样,婉莹一下子就明白了,联想到前几日在慈宁宫门外听到皇上和太后的争论。心里也明朗起来:皇上一直不满意武安侯,而武安侯又是太后心腹,说到底皇上似乎是不满意太后,而且婉莹自己也亲耳听到太后驳斥皇上的请求,看来宫中之事确实是错中复杂,多方牵制。
一旦萧墙祸起,时局瞬息万变,任何调兵遣将都抵不上爹爹手上这九万人马。更何况现在风平浪静,若是大动干戈地调配兵马恐生激变,所以皇上心里清楚,武安侯太后心里清楚,爹爹心里更是清楚。
只是婉莹依然不明白这和自己的婚事有什么关联。
师大人见婉莹未能明白,接着说:“爹爹是怕,武安候他们几次拉拢不成,婉芸现在又是皇上的妃子,所以用荣亲王打了你的注意。”
婉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爹爹果然思虑深远,心智深沉。
“爹爹是说,武安侯拉拢不成,所以荣亲王假意向青儿示好,以求与爹爹结交?”
爹爹满腹心事地点了点头。又一脸期许地等着婉莹的答案。
婉莹想:应该不是这样!自己与荣亲王初相见的时候,荣亲王并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和碧桐姑姑去采雪,荣亲王并不知道,碧桐姑姑绝对不是是非中人,所以自己和荣亲王只是偶然碰上的。还有,婉莹断定荣亲王是真心的在意自己,绝不是为了算计或是拉拢,这一点从荣亲王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而且闲话时能看得出荣亲王对皇上似乎是忠心耿耿,绝无二意。想到这里自己方才揪得慌乱的心才算平复下来。
婉莹坚定地看着爹爹,说到:“爹爹,荣亲王不是那样的人,荣亲王是真心喜欢青儿,这一点青儿敢断定。”
“爹爹毕竟没有见过你们相遇的处境,但是爹爹相信青儿。”
“爹爹,婉莹相信他是真心爱重婉莹,绝不是为了结交爹爹。”
爹爹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知道了。这样更好,爹爹虽然老了,但是看得出荣亲王与皇上手足情深,但愿是爹爹多虑了。看你能嫁得如意郎君,爹爹不知道多欢喜呢。”
婉莹似乎想起了一个更好的理由,慌忙说出来:“爹爹糊涂了,武安侯家的嫡女谋求的正是荣亲王的正妻,武安侯不可能为了结交爹爹,赔上自己闺女的前程吧……”
师大人慈爱地一笑,爱溺地说:“小丫头,你懂什么?武安侯家里真正得宠的是第四房姨太太,也就是当今彤昭仪的亲姨。正室夫人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那倒是跟爹爹一样,都是个宠妾的夫君不是?”
“嗨,这几年爹爹老了,好多事情越看越看不明白。不过有一样爹爹心里最清楚不过了,爹爹希望青儿你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爹爹说着会心一笑,婉莹知道:爹爹是打心里为婉莹担忧,也为婉莹欢喜。婉莹斟了一杯茶递到师大人手中。
师大人抿了一口,放下,说到:“爹爹还有一事想问你?”
“爹爹请讲,青儿知无不言。”
“贺将军是怎么回事?”
婉莹不知道爹爹会问到贺佑安,一时间局促起来,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定了一定,反问爹爹说到:“爹爹怎么问起贺佑安了?”
“贺将军南征前,曾经来府上,同爹爹谈过你的事情,贺将军求爹爹,大军凯旋之后,让爹爹同意你和他的婚事,当时爹爹并未答应,一来你在宫中,婚事已经由不得爹爹做主,二来,贺将军也说了,要等凯旋之后向皇上请旨。贺将军年少有为,爹爹心里也很中意,一直也等着南边儿打胜仗,直到前几天从宫中传出风声,才知道荣亲王的事情。”
原来如此,这个贺佑安,不光是在宫中送花传信,原来早就上婉莹家提亲去了。婉莹这厢正在恼怒贺佑安,那厢爹爹接着又说;“爹爹看你的情形,也知道,贺将军怕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可是贺将军与荣亲王是生死至交,你千万理清楚这里边的事情,勿要不清不楚,与你的名声要紧,与荣亲王们的兄弟情谊也要紧。”
“青儿知道了,爹爹不用烦忧,贺将军的事情,是贺将军自己的心意,青儿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僭越规矩的事情,至于他上咱们家求婚,青儿更是一丁点儿都不知道。爹爹放心,这件事情,等他打了胜仗回来,青儿说得清楚。”
“如此爹爹再无牵挂。听太后的意思说,荣亲王希望早点完婚,正月二月不宜婚嫁,最早也得到三月。过了年内务府估计就会送你回府,且在宫中将息些时日。”
婉莹高兴极了,马上就能见到娘了,而且从现在开始到三月,也就是两个月的时日,真希望日子过得快些,再快些。
婉莹和爹爹又话了些府里的闲事,一个时辰不知不觉地也就到了,外面的太监领着爹爹出宫,婉莹站在慈宁门下,望着爹爹的背影,消失在一个又一个的拐角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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