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镇,许府。
许伯阳回到家中,和家中两位老人、堂弟交代此事时,许伯照惊呼道:
“太和经武宴?要开始了吗?以前哥哥经常在我身边念叨,说是要勤学苦练,养精蓄锐,在太和经武宴上一鸣惊人!”
许绍良诧异问道:“你是说…你哥伯明?”
“嗯。”
许伯照神色黯然,说道,
“我哥…曾书明他习道如痴如狂,每日不是打坐修炼,就是苦练剑法,以前我在他身边服侍,经常听见他念叨太和经武宴的事情!”
“我记得他和我说,只要夺得什么六甲,就能入仙宗!”
“是地元六丁,天元六甲他目前应该还够不到。”
许伯阳闻言更正了堂弟的说法,沉吟说道,
“是了,我记得当年在龙门涧,他貌似已经凝元九层,若是这两年不筑基,当有资格参加,伯照,照你所说,你哥必然会在这一届太和经武宴上。”
许伯照用力点点头,激动道:
“是啊,我哥心心念念多年,此次必然会代表天玑镇参赛,大兄,郁川城我熟啊,原来我在曾家,这曾家就是郁川大族凌家的外戚,我去过郁川城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若是可以,我随你一同前往!”
许绍华赞同道:
“伯阳,你如今打算参加这比武大会,去拿哪个什么丹药,不如就让伯照陪你前往,他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忙,但彼此做个伴,打个照应跑个腿什么应该问题不大。”
许伯阳察言观色,知晓许伯照是挂念自家亲哥哥曾书明,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血脉亲情,哪里有那么容易割舍,想想这郁川城乃是郁川郡的治所所在,有四大家族羽士坐镇,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更何况多一个人也多一个照应,便点头道:
“好!伯照,不过此事和丁家说了,我怕他家有意见,到时候又生波折,我有一件法器,能将人留存生机收入器中,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只是需要委屈你一段时间。”
许伯照喜上眉梢,笑道:
“没事没事,但凭大兄安排。”
“伯照,这般说的话…”
许绍良一直默默在旁听着,忽然问了一句,
“那你说,你妹妹伯清会不会去?”
“对呀,伯父提醒我了!”
许伯照一拍脑门,惊喜交迸,转头对许伯阳道,
“大兄,我那妹妹许伯清如今是寒光镇镇守之子文再闲的夫人,文家是姜家的属族,这文再闲如今虽然掌家,但却空有镇守之实,并无镇守之名,他只消不到筑基,必然也会参加!”
许伯阳一笑:
“文再闲我记得清楚,凝元六层,短短两年断无可能筑基,那日我瞧堂妹和他伉俪情深,他家若是想一展宏图,想必定会前来。”
心中忽然想起这事,忖道:
“是了,险些忘记,既然妹妹、妹夫在姜家手下做事,日后【隐妖镜】一事和姜家熟了,或许可以借机请姜家接洽一下,难说能解开伯照一家多年的误会。”
一想到此去能找到许家在外的两个孩子,许绍良和许绍华两位老人都笑逐颜开,许伯阳转头就走的阴霾也随之烟消云散。
天色将晚,华灯初上。
四人诸事议毕,趁着今晚无事,许绍良的意思让许伯阳去探望一下卧病在床的汪明如,许伯阳默默点头。
许伯照兴冲冲下去收拾行李,许绍华见许绍良父子要出门,心领神会,遂打了招呼回屋休息。
出了府宅,许伯阳扶着老爹许绍良上马,爷俩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牵缰绳,一前一后,慢悠悠往汪家的汪宅驶去。
镇上的青石小路,马蹄特特,一路上不少行人过路,见到许绍良都笑着打招呼。
许绍良眯着笑眼,佝偻着身子一一挥手回应,不时还驻马和来人闲聊两句,许伯阳在后见状会心一笑,都跟着打了招呼。
待人少了,许绍良直起身子,望着夜空轻叹一声:
“伯阳,这光景…真跟个流星似的…过得真快…我记得上次我爷俩这般骑马去汪家,怕有十多年了罢?”
许伯阳瞧着老爹愈发骨瘦嶙峋的后脊背,愈发单薄的背影,心中感慨,轻轻说了一声:“十年了,爹…”
“才十年吗?我怎么记得好像不止…”
许绍良低头嘀咕了一声,挠了挠稀疏的头发,又哑着声音说道,
“我记着那次你我在汪家,你和他求一粒生骨丹,他顺杆子爬,逼你娶他家侄女,最后给了两年时间,嗐…”
“伯阳,你猜他家侄女后来怎么着?嫁给了你从东柯镇召来的镖头,如今风青镖行的总镖头何肃进!”
许伯阳展眉一笑:“嫁给了老何?那不错啊…”
“可不是嘛!”
许绍良捋须一笑,“你还别说,人家小媳妇儿如今生了两个大胖儿子,我前久闲来无事,和绍华去镖行坐坐,人家俩儿子都会叫爷爷了。”
许伯阳一听,脸色微变,心中登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听见自家老爹叹口气:
“儿啊,爹老了,你如今成了仙人,爹不敢祈求你什么,之前你一直奔波在外,爹不敢问你,只是这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我真怕你哪天回来,见不到我了…”
许伯阳连忙打断道:
“爹…你这好端端的过着,哪会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小兔崽子,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什么吉利不吉利,别给我插话,听我说完!”
许绍良沉下老脸,扭头低低斥喝一声,说道,
“爹自己的身体,你会有爹明白?爹就是问你,如今家里也安稳了,你这么大个人了,整日里也不着家,就把我和你季父落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毕竟是父子,许伯阳哪里还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心中暗自苦笑,却哑口无言,不敢顶嘴。
许绍良低低说道:
“我倒是丑话说在前头,你整日里东奔西跑,别光顾着修行,我听伯照和我说了,你再升一级,就可以活两百多岁了,这都快成妖精了,还练什么练?”
“你自个儿心里敞亮,都记得过了十年,自己心里没点数?你倒是带个人回来给你爹我瞧瞧啊?差不多啦…你该有个家!家里也该有个女人!”
“你不要爹最后躺在了床上,身子都直了,最后都见不到人,你爹我咽得下这口气?”
许伯阳听得一时头大如斗,叹口气:
“爹,你儿子我如今不食五谷,已不是凡人,寻常人家婚丧嫁娶之事,此后难与我有关,但我并非不娶,只是这事情在修士身上没有那么简单…”
“难不成为了延续子嗣,让我娶一个凡人,等她百年之后,再娶一个?这对我等求长生的修士来说,毫无意义…”
“罢了罢了…求长生求长生…求长生家也不要了?”
许绍良低头叹了一口气,扭头瞅了一眼自家儿,转头瞧着汪家宅子已经近在眼前,一把勒住马,哑声道,
“到了,不说了,你现在越来越本事,爹不敢逼你,但爹就是和你说,天有不测风云,若是能留,还是留下一两个种,爹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了…”
“换句话说,家里要想安安稳稳,光靠你一个人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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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