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再睁眼是在吴家客房里,吴献珩坐在床边,欢欣地叫道:“小艾醒了!艾艾醒了!你饿不饿?”
常艾手上还吊着葡萄糖,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他躺在床上虚弱地摇了摇头,佣人扶他起来喝了点水又躺回去了,常艾知道吴献珩大概是因为那天的事情自责,便安慰道:“我没什么事,献琛呢?”
吴献珩吸吸鼻子,“堂哥哥没事,只是还没醒呢。”
常艾放下心来,看吴献珩要坐在床前,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走,于是他便撑着力气,扯开了话题问了他一直想问的:“你们姐弟三人的名字都好好听,有什么寓意吗?”
他实在没力气,讲不动话,但可以听别人讲。
一说这个,吴献珩稍显有些激动,细细地和常艾讲来:“我们这个是严格地排了字辈的,都从献从玉,所以第二个字都必须是献,意思是端庄聪慧,然后第三个字有斜王旁。”吴献珩嘿嘿地笑两声,打趣着常艾:“我知道你最关心我堂哥哥的,但我要先从姐姐讲起。”
常艾点点头,听着他说。
“我姐的名字是我爸取的,也就是他们口里的二爷。玥就是宝珠的意思,取这个字一来是认为我姐姐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二来是不希望我姐太出挑儿,像宝珠一样白白胖胖长大!”听吴献珩这么一解释,常艾忍不住笑出声来。
“‘嘉言懿行,君子如珩’这是我的名字,奶奶取的,奶奶希望我品行端正美好。”
常艾拉过吴献珩的手,“你没辜负你奶奶的期待,你做到了。”
吴献珩有些脸红不好意思,“我和你讲堂哥哥的名字。”随即压低了声音道:“你别往外说,奶奶是不允许我们在家里提那两个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常艾疑惑道:“哪两个人?”
“堂哥哥的爸爸和妈妈,也就是我大伯和伯母。”
常艾保证:“我一定不会说。”
“我之前偷偷听我爸妈他们聊天,伯母头胎怀了一个姐姐,取了名字叫璟,可没能有缘分生下来,奶奶因为这事有点怨怼大伯伯母,后来堂哥哥出生了,奶奶取了琛——‘憬彼淮夷,来献其琛’”
常艾默默地在心中重复一遍,问道:“是哪几个字,怎么写?”
吴献珩蘸着水在桌上写下这八个字,边写边说:“淮夷已臣服,心甘情愿地前来双手奉上他们的珍宝。”
我已臣服于你,便双手奉上珍宝。
常艾觉得这个典故好,全然都是王霸之气,倒很是符合吴献琛的身份秉性,也好似隐喻着几分他们之间的关系,箩筐里的话讲完后,吴献珩就不安地扣手指,喃喃自语:“我陪着你可以吗?怕你醒来闷闷的呢···”
“我给你弹一首曲子吧。”omega灵敏脑瓜子一转就想到新主意,叫人捧来琵琶,在手指甲上绑上玳瑁指套“我弹一首《昭君出塞》给你听。”
常爱有些惊喜,不知道吴献珩还会弹琵琶。
绒布揭开,吴献珩习惯性地握着弦轴开始调试,“这把琵琶陪了我十五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琵琶以非洲黑檀木为整体材料,象牙作如意琴头处与琴枕,面板处有螺钿镶嵌工艺,选取的纹样是蝙蝠落桃枝,看上去精美华贵。
常艾静静地注视着吴献珩,他左手按弦,右手弹奏,音符就从他指间摇曳而出,这一首实在是哀婉至极,就如昭君塞外低声哭泣,但也有几处一落时,音调陡然变高,如泣如诉,仿佛昭君情绪也突然高亢,听曲知意,里面难免留着千年的不甘无奈和悲天伤己的魂。
音乐艺术最奇特之处,就是伤了听曲之人,悲了弹曲之人,吴献珩眼神里有些落寞,常艾也被勾起几缕愁思,于是吴献珩又想弹一首欢快高昂的曲子,却被常艾制止了,常艾忍不住地好奇:“小珩,你弹了多少年的琵琶了?”
吴献珩边拆指套边调皮地问:“你猜猜我弹多少年了!”
“我猜···二十年了?”
吴献珩摇摇头,“你刚好说少了一年,我今年二十五,我四岁抱琵琶的时候还没有琵琶高,但是我是真的喜欢。”
他抱起琵琶脸颊贴着琴,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
常艾忍不住感慨道:“一年笛子,三年萧,小小二胡拉断腰。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三弦拉一生。怪不得你的技法那么高超。”
谈论起琵琶时吴献珩少见的严肃,他丝毫不做任何假装谦逊的样子,也做不来,直言道:“艾艾我和你说,目前为止,我和很多国手切磋过琵琶,只有逊色于我的,少有几位大师能平手罢了。”
常艾确实有些吃惊,因为吴献珩年纪尚轻,确有如此成就,吴献珩眼神坚定,不卑不亢地讲:“三年入门,十年悟曲,那些大师除了琵琶还弹奏其他乐器,而我这辈子只摸过一样乐器,就是琵琶。”话锋一转,从琵琶转到爱人,他的眸子中泛出温情脉脉,颇有些调皮道:“因为选择了琵琶,所以后来也选周如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