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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为他解释了一通,说得口干舌燥。
“噢!你说的无心神医是恬影哥哥呀?原来他就是无心神医!这样啊,我知道他,小时候他还为我治过病。可你不是说他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又隐居于紫竹林,不破阵轻易不见人吗?难道你有法子请得他出山?”
“怎么可能!”南宫无颜翻了个白眼,“听说他的精血可长生,我皇兄可是一直在找他,当年最热烈时简直找了个翻天覆地,还说甚么‘得神医消息者,赐金千两;得神医踪迹者,官封七品;若全功而至,官封三品,赐金万两’,可惜冒名顶替者无数,却无一个真人,热度这才消下去了一点,但这个告示依然有效。皇兄这么大阵仗都找不着,本公主怎么找得着?”
“啊,那……”他又要问,结果被公主一个眼神制止了“别老问我,你自己想”,他只好开动自己的脑筋,“嗯……你是让我假扮成无心神医?这样的话,不就是‘偷梁换柱’吗?”
“对了!”菁华公主欣慰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孺子可教也。”
北辰珏顿时泄了气:“你饶了我吧!‘袁天师’胸无点墨,装个道士也还可;但人无心神医那气度、那风采,那真才实学可是名副其实的,岂是我能假装的?”
“说的跟你见过他一样!”菁华公主又掐起了腰。
“我没见过!可是那传的神乎其神的,无心神医天下闻名,也绝非一个‘袁天师’比的了的!”
“那,那你说怎么办?”
“古、古某怎么知道,某在这紫宴城,人生地不熟的,也就是公主殿下仁慈,能拂照古某一二了。”北辰珏见她没了主意,生怕她不帮自己,就开始装可怜。
“唉……”菁华公主叹了口气,边走边想,两人与女侍卫和天一汇合,重回马车上时,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时悲时喜的,到了古宅附近,她才下定决定,握住北辰珏的手腕说,“古公子,这个月解药来时,你给我一半,我会为你想办法;另外,我们要有两手准备,不能全把希望压在这上,虹灵珠的行踪,我会找皇兄和三哥刺探一下的,还会着人调查当年的真相,你在家安心准备明年的省试,不要着急,等我给你消息。”
她语气郑重,眉眼沉重,流露出的是对他生命的担忧。
这般的情真意切,北辰珏许久不曾感受到了,他回望公主并不大的眼睛,她身形臃肿,脸蛋也是滚圆,可他就是觉得看得顺眼,从心底流淌着一股暖意。
北辰珏回到古家,耐心等待消息。五天后,景风亲自登门拜访,说是奉王爷手谕,请他进宫面圣。
“公主殿下呢?”他心中一动,下意识地问。
景风拍拍他的肩:“古公子,无需紧张,公主也在宫内等你。”
“谢谢。”他勾了勾唇角,稍微整了下衣冠,便随景风入宫了,在路上景风不断讲笑话安慰他,他看他耍宝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乐,“原来你是个暖男啊,做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景风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没、没有媳妇儿……”
皇宫,昭阳殿。
不安地就座了,天一坐在一旁,景风缴了兵器后,也坐在他旁边,宫女上了茶水,景风举了举茶杯,示意他道:“宫内的贡品,好茶,不要傻坐着,喝呀。”
看四下里无人注意,景风将胳膊肘压在桌上,探过去半个身子,压低声音说:“古公子,你不要嫌我多嘴哈,我也听说了,你身上有毒是不是?我们王爷也知道了,他很关心子民的,更何况你这样满腹经纶的潜力股,他自听说了这件事,一早就坐不住了,直接来找皇上对峙……”
这边景风说着,从侧殿传来了说话之声。
景风坐直了身子,止住了话头,北辰珏也朝那边看去,只见当头并排走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炎发灼眼的赫赫战王。
一个是清贵无双的堂堂君主。
战王已见过了,他的目光略过战王,看向那俊美男子,他缓步走来,却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不施粉黛而如朝霞映雪,白璧无瑕而如般般入画。
风流蕴藉,绝世无双。
恍然间,如同他的母妃端丽冠绝,娉娉婷婷向他走来。如梦似幻,他神情恍惚,蓦地站了起来,口中喃喃:“母妃……”
受气小媳妇儿似的,菁华公主跟在两位兄长身后:“他不是我的男宠啦,说了多少遍了,他是我的……我未来的驸马,我肯定要把他的担忧放在心上……”
“你这色丫头,说得跟要从良似的!你哪次不是这般信誓旦旦?又坑蒙拐骗人家良家妇男。要不是本王还去秘书少监家中一看,还不知道人家古公子已被强行掳来!不行,皇兄,你今天非要教训教训这个肥丫头!哪个公主长成她这样子……将来谁肯要她!谁信她是我朱雀皇族的堂堂公主殿下!”战王恨恨道。
“略略略~”南宫无颜无赖地吐了吐舌头,着眼一看,“哎!三哥,我未来驸马到了!别说我的事了,解救我驸马的性命要紧!”
', ' ')('朱雀皇径直走来,他红衣如晚霞般旖旎,步履轻盈,脚不沾地似的,飘然而来,面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丝毫感情流露:“你是叫古月吗?”
战王训斥的声音戛然而止:“……皇兄?”
“皇兄他表情不太对劲……”菁华公主转身一看。
“……”用手摩挲着下巴,南宫无羁眉头一皱,“本王想起来了!他是从听了‘古月’这个名字就突然改变想法的!”
“好小的孩子,”略显冰凉的指尖抚过他的脸颊,有些发抖,朱雀皇的淡眉轻轻地抖动,唇角颤动着,连肩膀都肉眼可见地战栗起来,“回答我,回答我,你是古月吗?”
北辰珏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是在拷问他的真实姓名么:“不,我不是。”
战王懵了:“嗯?”
菁华也蒙了:“欸?”
“不,你就是……”十指都爬上他的脸,双手指腹力度收紧,朱雀皇几近处于崩溃的边缘,“我等了你十九年,你还想不认我吗?你还想赖账吗?是你让我等你的!你为什么又不承认!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其他人都知道了,我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被骂懵了,他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有其他人也用了这个名字,我今年才刚满十六……”
两行清泪划过脸庞,南宫无忧眼角泛红,他身躯颤抖、膝盖弯曲,他缓缓地跪了下来,双手抱紧北辰珏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身前,哭得泣不成声:“你、让我等得好苦,十九……年前突然消失,不、不告诉我你的去……向,只留我一个发癫发狂,你好讨厌啊、我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了,你、你却把我忘了……”
北辰珏茫然地任他抱着。
战王与菁华公主面面相觑,他们试探性地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赤色光华,自朱雀皇胸前扩散而出,一圆润剔透的珠子从他的衣襟冲出,滴溜溜地悬在空中,一匹绚丽的彩练从中发出,将两人笼罩进来。
沐浴在暖洋洋的光亮中,南宫无忧泪痕犹在,但神情却已释然,他唇畔浮现出一抹微笑:“原来如此。”
北辰珏失去意识,身子倒了下来。赤珠倒飞入他的下腹中不见了。
朱雀皇揽住他的腰,将其横抱起来,转身便走。
“你到哪里去?”战王在身后喝道。
“我从何处来,就到哪里去。”南宫无忧脚步一顿,微微回头,淡淡道。
“干!本王是问你要带他到哪里去?”南宫无羁焦躁地问,不知为何,看到皇兄如此自然地抱起古公子,他心里莫名其妙地不爽。
“自然是……带我的小哥哥去拯救我呀。”他明眸善睐,低头看着古公子的眼神,浸染泪水的凤眸微红,含情脉脉凝视怀中人,那表情,如情深不渝,如至死方休。
“你、你……”被他的模样吓住,战王怔了一下,“在发什么疯?”
菁华公主若有所思:“刚才那个是虹灵珠吗?果然从来就没失踪过啊,是皇兄你将其藏起来了。”
“是啊,还日日贴在胸前祈祷。”他真是容色无边,只唇边含笑,便如同春雪初绽,秾丽合度。
“放了我家主上。”这时,一把冰凉的匕首忽而抵上了他的后颈,那人使上了劲,微微渗出血来,他却似乎对这疼痛毫无所感,不慌不忙道,“天一,是你吗?我认得你,小哥哥提起的那个侍从?”
天一皱了皱眉。
“你,也跟我来吧。”
室内熏香缭绕,北辰珏面色酣然。
天一见他似乎只是睡着,并无异色,便放下心来。
“小哥哥……”南宫无忧半趴在床上,含情凝睇,纤手为他掖起被角,幽幽道,“接下来就拜托你,把我拯救出来吧。虹灵珠,请你带他回到过去,给予过去的我于救赎。”
他双手合拢,再一次忠诚地祈祷。
“虹灵珠,也拜托你将我带到过去,保护他,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没有反应。
与此同时,藏书阁之中,如有所感,一道如碎玉切冰般的声音蓦然响起:
“你一介俗人,去不了的。我去吧。”
窗外,风起,掀动嵌金线的朱紫窗帘,晨曦之光打在来人身上,地上光影斑驳,只见他一拢红衣、玄纹云袖,湛然若神,飘然若仙,手执一方宝剑,站在香炉之前,连指尖都散发着神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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